第2章 一個不留
帝關外，大漠之上，異域大軍正在如同潮水一般的撤退。
剛剛經歷的一場大風波，從異域那邊覺醒的不朽之王氣息也在漸漸消失。
帝關上空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帝關城墻上的諸多人物顫抖不已。
這一個聲音來的突然，仿佛憑空出現。
但是聲音落下之時，帝關上的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他們紛紛抬頭，朝著帝關外的天穹之中看去。
一個老嫗一邊抬頭望去，一邊寒聲喝道：“是誰在這里裝神弄鬼......”
那個老嫗話音剛剛落下，渾身就仿佛陷入冰窖之中，不敢再有分毫動彈。
只見天穹之上，一個騎鹿的道人踏云而來。
一群生靈顫抖，神色大變。
還有一群人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剛才仰天長嘯的白衣青年石玉眼圈泛紅，高呼道：“師尊！”
石玉這一聲呼喊。
一位無敵者當即半跪下來，朝著上方拜倒，高呼道：“見過青云子前輩！”
很多人看到那位無敵者的變化，當即愣在當場。
那可是一位無敵者，就這樣跪下了？
來人是誰？
陸鳳秋落在帝關上方，石玉當即走了過來，跪倒在陸鳳秋身前，哭著說道：“師尊......”
“什么？這就是石玉的師尊？”
“這就是十年前在帝關城外大殺四方，直接斬落異域兩大不朽之王的絕世強者青云子？”
“真的是他！”
“金太君不是說他不屬于這個時代嗎？”
“怎么還會出現！”
“太好了，帝關有救了！”
“有救個屁！我看帝關要遭大難了！”
“是啊石昊......石昊剛剛被異域帶走！”
一眾生靈和陸鳳秋恭敬見禮。
陸鳳秋視若無睹，他從鹿小花的背上起身，抬手讓石玉起身。
陸鳳秋看向眼眶通紅的石玉，道：“玉兒，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石玉斷斷續續的將發生在帝關中的一切都講了出來。
一旁還有人不時補充。
陸鳳秋聽完之后，心頭不由生出一股無名火來。
“金太君！”
陸鳳秋雙目之中，寒光一閃，倏然看向那邊城頭上的一個老嫗。
“好，好的很，真是好的很！”
“你們真是讓貧道大開眼界！”
陸鳳秋聲音之中透出懾人的寒意。
當年他之所以來到帝關外大開殺戒，除了為了試一試自己的戰力有多高之外，便是要給自己的兩個徒弟提前鋪路，保駕護航。
原著之中，帝關之中以金家、王家為首的勢力都曾經對石昊發難。
他本以為自己斬去異域的兩大不朽之王，再加上自己曾經在三千道州殺過那么多教主，會讓金家和王家的人有所忌憚，不敢再對自己的徒弟為難。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這些人居然這么不長眼。
自己不過離開了短短十年而已，誅仙劍還在帝關城墻上掛著。
金太君這老不死的，居然還敢將石昊給交出去。
陸鳳秋一腳踏上虛空，朝著金太君看去。
當他的一腳踏上虛空之時，渾身綻放出強橫無匹的威壓。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股威壓。
石玉在下方指著金太君道：“師尊，就是這個老賊婆，就是她一力逼迫將哥哥交給異域的！”
“對，前輩，就是那個老賊婆！”
“殺了她！”
在石玉身旁，有很多人在痛斥。
那是天角蟻、曹雨生、長弓衍、太陰玉兔、清漪等人在高呼。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石昊被逼出帝關，被當做囚徒一般帶走。
“前輩，這是石小子留下的大羅劍胎！”
“他為了不讓異域得到他身上的秘法，甚至自斬元神印記！”
“幾位無敵者聯手一起施法，伴著血誓，以某種非常古老的儀式在進行，幫石昊在元神中設下外人不可觸的禁制！“
“他施展了最強封神術！”
此時，一道劍光飛向陸鳳秋，那是大羅劍胎。
緊接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甲胄浮現，那是雷帝甲胄！
然后是各種器物、寶具，化成一片清光，出現在陸鳳秋的身后。
那是石昊留給天角蟻等人的，現在天角蟻等人將這些寶具拿了出來，就是為了讓陸鳳秋看到石昊到底被金太君逼迫到了什么地步。
“金太君！是你自己了結自己！還是貧道一劍宰了你！”
陸鳳秋憑空虛立，看向那金太君，放聲說道。
陸鳳秋的聲音傳遍帝關內外，震動無數生靈的心神。
金太君在帝關可不是普通的人物，那可是金太君啊！那是一位至尊！
青云子居然讓金太君自盡？
很多人沒想到青云子居然會這么強勢！
一出口便是不留任何余地！
金太君臉色難看，十年前，她也在帝關內看到了那一場大戰。
她親眼看到青云子施展無上神通，殺了不知多少異域生靈，還將異域的兩大不朽之王安瀾、俞陀給隔空斬殺！
那一戰，異域生靈死傷無數，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也正是因為那一戰。
異域之中，又蘇醒了幾位不朽之王！
他們在異域調動大軍，隨時都可能攻破天淵！打入帝關！
金太君的內心是惶恐的，面對能斬殺不朽之王的存在，她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她不想死！
她是堂堂至尊，怎么可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自盡。
金太君的腦海在急速轉動，在思考著回旋的余地。
此時，金太君身旁的老嫗跪倒在地，高聲喊道：“青云子前輩！此事并非你所聽到的那般！”
“金太君大公無私，一心為帝關著想，以石昊一人之性命可換帝關五百年和平！”
“石昊雖然是您的徒弟，但您豈能因為您的徒弟就置帝關內九天十地無數生靈的性命于不顧？”
“帝關若是被破，死的可就不是石昊一人，而是無數人！”
“青云子前輩，您是得道的大修士，您應該知道異域生靈的厲害啊！”
“金太君也是為了大局著想，還請青云子前輩網開一面！”
“不要讓帝關再有無謂的損傷！”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很多人的附和。
一些人紛紛開口，對那老嫗的話表示贊同。
帝關內人口太多，各族間關系復雜，自然有部分人希望可以用最小的損失換來和平。
還有一部分人，完全是因為追隨金家，必須要站出來力挺。
“是啊，青云子前輩，您不能因為石昊是您的徒弟，就讓金太君自盡！”
“金太君是為了帝關內的無數生靈！”
“石昊拯救帝關內的無數生靈，我們會記得他的功勛！“
“但金太君絕對不能死，這對金太君不公平！”
一位中年人說道，是一位遁一境界的大修士。
他是金太君的晚輩，此刻直接跪倒在地，向陸鳳秋求情。
陸鳳秋沒有立即動手，他知道帝關內抱著這樣想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他要一次性將這些貨色都給清理掉。
于是，他故作沉默，露出猶豫之色，冷漠開口道：“還有誰要給金太君求情！”
有人見狀，忍不住跳出來。
“金太君高風亮節，為前賢大尊，我等仰慕與欽佩不已，為了守護帝關，為了保護各族，方才不得不將石昊送出帝關外，哪怕引來些許非議都在所不惜，無愧為至尊。”
開口的是杜家的人。
杜家不是長生家族，但也絕對算是九天上的頂級豪門，僅次于有數的長生道統。
“是啊，金太君德高望重，曾有言，若是異域以她后人來要求，哪怕是金展等最耀眼的嫡系傳人，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送出去。“
“金太君是真正的至尊，若是金太君被前輩逼的自盡，那是九天十地的巨大損失。”
“我請前輩手下留情，給金太君一條活路！“
那是貔貅一族的大統領，也跳出來給金太君站隊求情。
“前輩，我金家太君何錯之有！”
“您是前輩高人，也曾斬殺異域強敵，應該知曉戰爭的殘酷！”
“能以最小的損失換來最大的和平，金太君何錯之有？”
一個年輕天驕跪了下來，他是金家的年輕天驕，喚作金展。
“金展道兄說的沒錯，我也認為金太君無錯！“
這是金家的追隨者。
“你們閉嘴！”
石玉氣憤不已，他實在是受不了這些人的嘴臉，這是在用大義威脅師尊嗎？
“你們真是太不要臉了！”
清漪發飆，她實在被氣壞了。
在石昊被逼走之時，就是這些人在支持金太君，現在他們居然還敢跳出來，簡直就是混淆是非，胡攪蠻纏！
“你們這群王八蛋，少他媽來這套！”
“你們這么高風亮節，怎么不跟著石昊走！”
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都很憤怒，本來石昊被異域帶走，就已經是委屈求全，讓他們這些主戰派心里十分不舒服。
現在這些人居然還敢跳出來扭曲事實，真是令人不恥。
這時，陸鳳秋冷笑一聲，看向金太君，道：“金太君，這么多人為你求情，你就沒什么想要說的嗎？”
金太君緩緩說道：“前輩，邊荒之戰從來都是殘酷的、無情的，從古至今不知多少先民逝去，若想要和平，總會有人付出。”
“石昊是您的弟子，他能勇敢的站出來，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很欽佩他，他能為了大局著想，后世人會記住他的功勛。”
“帝關需要時間，只要我們堅持數百年到五千年間，那么九天十地面臨的危便可化解，目前我們所缺的就是時間！”
“曾經有一批生靈擊退了異域大軍，讓他們退出了九天十地！”
“那批生靈在天地間留下了蛛絲馬跡，我遣出族中許多精英，歷經漫長歲月的走訪，終于讓我尋到了那批生靈的一個后代，從他嘴里了解到部分秘辛，能聯系那批生靈。”
“我們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只要熬過這段歲月，便會有強大的后援趕來，到了那個時候將無所畏懼，天地秩序因此而改寫，翻出新的篇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九天十地的安寧，現在有所小犧牲，那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前輩要為石昊報仇，大可以向我出手！”
“但我絕對不認為我做的是錯的！”
“您對九天十地有大功，但正是因為您滅殺九天十地兩位不朽之王，方才引得了更大的危機。”
“那異域之中因此而又蘇醒了數位不朽，若非如此，帝關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面臨這么大的危機！”
金太君一臉平靜的說道。
陸鳳秋的目光掃過金太君，他著實沒想到金太君這么不要臉。
他又看向帝關城墻上的很多人。
“有誰贊同金太君的說法？”
一時間有很多人都跪倒在地，高聲呼喊道：“前輩，金太君是為大局著想，請前輩手下留情！”
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他是王長生，王家家主。
他年輕稚嫩的面龐上泛出沉著之色，道：“前輩，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局面，您雖然是凌駕于不朽之上的存在，但是以您一己之力能抗衡整個異域那些蘇醒的不朽之王嗎？”
“求前輩看在金太君是為了九天十地的無數生靈著想的份上，放金太君一條生路！九天十地不能再有內耗了！”
有無敵者站了出來，也在給金太君求情，道：“是啊，前輩，求您網開一面！”
金太君聽著胸膛說道：“前輩，要打要殺隨你，我問心無愧！“
陸鳳秋看向四周，淡淡說道：“你們之中，還有誰要替金太君求情！”
“我請前輩格殺金太君！”
一位騎坐吞天獸身上的大騎士帶著怒意，一臉寒霜，他懸在半空中，沒有站在城墻上。
“我等請前輩格殺金太君！”
一些經歷過血與火洗禮的老修士也站了出來，他們都十分痛恨這種將自己人交出換取和平的勾當。
他們為石昊而憤，抱打不平，他們恨異域的生靈，終年與他們作戰，全都無比硬氣。
只是，金太君太強，身為至尊，并且還找到了一條護佑帝關平安的路，讓許多人有些無奈，最終只能妥協。
先前沒有人替他們領頭，無人能敵得過金太君，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石昊被金太君逼出帝關。
“我也請前輩格殺金太君！”
一位無敵者站了出來，他很憤怒，太屈辱了，這種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石昊剛剛回歸，分明立下大功，赫赫功勛震動帝關，然而，他被自己人逼出了帝關，成為異域的階下囚。
此刻，陸鳳秋的出現，讓很多人都選擇站出來，矛頭直指金太君。
一時間，帝關城墻內外涇渭分明。
一方支持金太君，一方請求格殺金太君。
陸鳳秋看著那些為金太君求情的人，朗聲道：“很好，既然你們這么多人都給金老太婆求情，那就同她一起上路吧！”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帝關之上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此話殺意之重，震動蒼穹。
“金太君是罪魁禍首，你們便是幫兇！”
“以我徒兒一人之性命，換你們這些人的性命，你們配嗎？”
“仗著人多欺負人少？”
“今日，你們都得給我徒兒陪葬！”
“就你們這幫厚顏無恥之輩，也配說大局為重？”
“金太君，你還不死，更待何時！”
陸鳳秋長嘯一聲，那些支持金太君的人紛紛癱倒在地，很多金家的后輩在這一聲長嘯之下直接被震的七竅流血而亡！
金太君眸子轉動間，看到金家的后輩在這一聲長嘯之中盡數死去，不禁渾身顫抖！
她沒想到陸鳳秋這么狠，居然直接拿金家的后輩開刀。
金太君慌了，急忙高聲道：“前輩！罪不澤后人，這是我一人之錯！我這就自盡，求前輩放過我金家后輩！”
陸鳳秋冷哼一聲，道：“你沒有和貧道談條件的資格。”
說罷，陸鳳秋大手一揮，一道混沌之光直接穿過了金太君的眉心。
金太君猛的瞪大雙眼，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片刻后，轟然倒地！
一時間，帝關內外雅雀無聲！
他們看到了什么！
金太君堂堂至尊，居然就這么被秒殺了？
很多人終于明白了陸鳳秋到底有多么恐怖！
他們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們以為可以法不責眾的想法是有多么可笑。
能滅殺不朽之王的存在怎么可能會在乎他們的意見。
這是擺明了讓他們跳出來給金太君求情啊！
很多人心都慌了。
所有人都害怕了，特別是那些支持金太君的人，都匍匐在地上，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他們已經感覺到要大禍臨頭了。
他們沒有想到，陸鳳秋根本不顧忌這么多人的請求，竟然是要將他們引出來一網打盡！
有請求格殺金太君的無敵者，想說只誅首惡便可以了，畢竟這些人中還有很多強大的修行者。
單單是遁一境的修士就有好多，但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終還是閉嘴，不敢多言。
畢竟那是一個真正站在了仙道巔峰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為自己的徒弟報仇，無可厚非。
更何況，以后帝關還要仰仗青云子這位絕世強者。
青云子太強了，神威不可測，簡直超出了太多太多人的認知。
很多人都想起了在帝關城中傳說的十年前那一戰，雖然他們之中很多人那時沒有看到陸鳳秋的身影，但是現在，他們終于相信陸鳳秋是何等恐怖的人物。
匍匐在地上的人，全都震顫不已，他們根本無法看清楚金太君是怎么死的，只看到陸鳳秋一抬手，金太君就沒了氣息。
金太君在他們眼中已經高不可攀，如同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矗立在那里，一個眼神就能壓制他們。
而這樣一位至尊，卻被陸鳳秋抬手滅殺。
這一幕太過震撼人心！
很多人急忙高呼，朝著陸鳳秋求情。
陸鳳秋五指探出，神光閃過，剛剛一個個出口給金太君求情之人盡數倒下。
有人想逃，還沒站起來，就已經倒地不起。
一個個都是元神破碎，再無生還的可能。
短短三個呼吸之間，帝關內血流成河！
凡是參與過逼迫石昊出關的人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金家、王家的很多強者在一夕間煙消云散。
杜家、還有貔貅族這種大族也是如此。
陸鳳秋是真的動了殺心。
對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半分手軟。
沒有人敢出口求情。
生怕傷及自己，連累自己。
很多人感慨，金家、王家完了。
但也有很多人在暗暗高興，覺得帝關有救了，因為他們已經知曉陸鳳秋到底是多么強大的存在。
那是曾經斬殺過兩個不朽之王的頂級仙道人物，無可匹敵的存在，能讓他們一輩子都要仰視的存在。
陸鳳秋面無表情的將所有涉事者都給滅殺，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引得很多人膽顫心驚。
石玉走到陸鳳秋的身旁，哭著說道：“師尊，哥哥他......”
陸鳳秋拍了拍石玉的肩膀，道：“哭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
陸鳳秋看向那無邊大漠，帶著鹿小花一步跨了出去。
石玉大喊道：“師尊！”
天穹之中，傳來陸鳳秋的聲音。
“玉兒，稍安勿躁，為師這就去救你哥回來。”
城頭之上，石玉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師尊雖然厲害，但那是異域啊，況且還有天淵的存在。
帝關內很多人聽到這話，亦是忍不住震驚無比。
青云子居然要去救石昊？
是要去異域救人嗎？
那是異域啊！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然而，下一刻，他們便看到陸鳳秋騎著鹿輕快無比的穿過那令異域不朽之王都要忌憚無比的天淵。
眨眼之間，那一人一鹿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