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灑下種子
“天路開啟，登天路！”
石國皇都之內，無數聲音沸騰起來。
很多平民百姓都跑出門來仰望蒼穹。
陸鳳秋本來可以將這等異象遮掩，只讓修士看清楚這天路，但想了想，他還是沒有這么做。
即便是最底層的普通百姓，也應該知曉這天地并非唯一。
此方世界的肉身修行還是講求天資，還有各種寶藥的運用。
一般普通人可能一輩子也無法突破洞天境。
這是天驕輩出，萬族林立的世界。
人族天驕雖然是層出不窮，但也僅僅限于各大勢力之中，一般普通百姓就是凡人，無法踏上修行路。
即便是踏上修行路，也不會有什么好的寶藥用來煉體。
這時，陸鳳秋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立于蒼穹之上，信手一揮，手中金光一閃，那金光猶如隕石一般，劃過天際，墜落于石國皇都之中的某處。
“那是什么？”
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個景象。
“莫非是道長傳下了什么不世之寶？”
“去看看，去看看。”
很多普通人都蜂涌而去，朝著金光降落的地方涌去。
還有不少不打算離開此方世界的修士，也紛紛朝著那金光墜落之地飛去。
他們都想看看剛剛陸鳳秋到底扔下了什么東西。
很快，有人便趕到了金光墜落之地。
只見那地上已經被砸出一個大坑，一塊古樸的石碑立于其間，其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有人念道：“煉氣法。”
“道可道，非常道......”
“這是一門修行之法！”
很快，那人便念的越來越高聲。
很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詫之意。
有修士上前，想要爭搶那塊石碑，畢竟是疑似遠古禁忌存在留下的修行之法。
然而，當他們想要上界將石碑攝走之時，卻是發現根本難以撼動那石碑。
“這法門和我等修煉的法門似乎不太一樣！”
“莫非這是太古時的修煉之法？”
很多修士臉上都露出狂熱之色。
紛紛仔細的看著那石碑，要將那石碑上的法門給牢牢記在心中。
皇都之中，很多尊者級別的人物，本來注意力都在上方的七彩天路之上，但是這一下，皇都之中人潮洶涌，反倒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來自天神山的尊者望向那一邊，然后吩咐一個隨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來自海族的強者也看向那一邊，讓其中兩名弟子前往金光墜落之地。
一時間，各大勢力都派出了弟子前往那邊探查。
然而，消息還未傳回來。
他們只聽得上方蒼穹之中傳來了陸鳳秋的聲音，猶如浩浩天音，垂落九天。
“此法為煉氣法，貧道傳此法門，立于皇都之內，此石碑千萬年不朽。”
“此法為修行法，修煉到極致者，可重開天路。”
“蕓蕓眾生，有緣者，皆可習之。”
此言一出，整座皇都都沸騰了。
很多平民百姓，紛紛朝著那金光墜落之地奔去，想要一看究竟。
很多大勢力的尊者都忍不住像過去看看。
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
很快，各方勢力派出探查的弟子就回來，向他們稟報那一門煉氣法口訣。
那些尊者聽完之后，只覺得這法門十分怪異，似乎對他們的修煉并無幫助。
于是，很多人只覺自己與此修行法無緣，倒也不再強求。
畢竟世上修行法千千萬萬，又何必掛在一棵樹上吊死。
陸鳳秋看著那皇都之中有很多人都朝著石碑墜落之地跑去，微微一笑。
煉氣之法，其實更適合平民修煉。
平民沒有機會用那么多的寶藥煉體，也沒有那么強大的資質。
煉氣法，潤物細無聲，此法傳下去，可能剛開始肯定會被很多人輕視，但是千百年后，當有人通過煉氣法，走上大修士之路時，定然會引起另一股風潮。
這也是陸鳳秋為什么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法門傳下的原因。
人所共知，人人可觀，有心習練者，自然會有所成。
傳下一門法，順其自然。
猶如在灑下一顆種子，至于這顆種子會在何時長成參天大樹，那就不是陸鳳秋要操心的了。
那石碑千萬年不朽，表面上只是一門普通的煉氣法，但是內里卻是另有乾坤，其中蘊藏著可達金仙境界的法門。
不過此方天地法則不全，不知道將來有沒有人能達到這一步。
陸鳳秋也不多想，以后的事情他現在也算不到，或許有一日，他可以憑借自身之力遨游萬界之時，會回到這里，看一看他今日順手為之的結果。
“天路會在三日之內自動消失，諸位，想登臨上界者，現在可以上路了。”
陸鳳秋朗聲喝道。
霎時間，從下方便飛上來數道虹光，朝著那天路之中奔去。
最快的居然不是某些大勢力的尊者，而是一些來自上界的天驕。
一頭泛著金色光芒的獨臂神禽猛然加速，直接沖進了那天路之中。
下界牢籠給這頭獨臂神禽的心里留下了極大的陰影，他發誓此生不在會來這倒霉催的地方。
很快，一眾上界天驕都沖進了天路，生怕那天路斷絕，他們無法逃出生天。
這一次下界之行，很多上界天驕的性命都留在了這里，能活著的已經是強者中的強者。
陸鳳秋也沒有阻攔任何人離去。
該有的考驗已經結束，他也沒興趣再為難這些小輩。
最后剩下的十余位上界天驕都已經離去了。
來自于八域各大勢力的尊者帶著自己的徒子徒孫，登臨天路，在上路之前，還不忘與陸鳳秋告別。
“前輩，上界見！”
說話的是火國的人皇。
在火皇的肩膀上，站著一只小紅鳥，那是火國祭靈，朱雀。
當年朱雀和其他三大兇獸在大荒爭奪至寶，其他三大兇獸都被陸鳳秋鎮殺。
獨獨朱雀因為石昊求情，留下了性命。
如今的朱雀雖然比起以前來要強大不少，但是面對陸鳳秋，她依舊不敢放肆。
火皇朝著陸鳳秋道：“前輩，我族在上界有些傳承，前輩若是有空，登臨上界之后，可到我族傳承地做客。”
陸鳳秋微微頷首。
火皇帶著自己的女兒還有火國祭靈登臨天路。
來自天神山的尊者云滄海帶著幾個弟子來向陸鳳秋見禮，其中有一個女弟子喚作云曦，和石昊有些關系。
云滄海道：“前輩，我族在上界也有傳承，前輩若是不嫌棄，有機會可到我族做客。”
陸鳳秋亦是微微頷首。
云滄海一行登臨天路。
很快，一波又一波的人帶著自己族中出色的年輕弟子登臨天路，前往上界。
霎時間，石國皇都之內的人都少了很多。
很多尊者都趁著這個機會離去了。
天路開啟三晝夜，是因為陸鳳秋知道還有人還在趕來石國皇都的路上。
很多散修都陸陸續續的踏上征程，開啟了屬于自己的新征程。
一連三日，每日都陸陸續續有人離開。
到了第三天。
該走的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中央天宮之中，石昊在和一眾王侯道別。
這半個月來，他煉了很多寶藥。
說起來他煉丹的本事也不是和陸鳳秋學的，而是和族長石云峰學的。
陸鳳秋很少煉丹，經過這么多世界，他倒是也懂了一些煉丹法門，但是他幾乎很少親自煉丹。
即便是有了乾坤一氣鼎，他也沒有煉制過。
說起來，石昊煉制丹藥甚至比他這個師父還要多。
不過，石昊的煉丹手法在陸鳳秋看來還是十分粗糙的，有種大鍋燴的感覺。
陸鳳秋雖然不曾煉丹，但是煉器手法一流，二者有相通之處。
接連半個月，石昊不斷煉丹，一爐又一爐，有不少都交給了族長石云峰，還有一批留給石國。
最后，他更是再次煉出一些珍貴的小涅槃丹，這是可以讓王者晉階為尊者的無價寶丹！
三日前，石昊便已經和石村的村民道過別。
這三天，他一直和自己的父母家人住在石村。
今日，已經是天路開啟的第三日。
石昊準備離開了。
很多王侯前來拜別。
戰王、鵬王等一些王侯對于石昊還是十分敬重的。
雖然石昊做人皇的時間不長，但是石昊很得人心。
這些王侯想挽留，可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石昊要去上界，去追求自己的道，他們無法阻止。
老石皇來了，他沒有選擇和石昊同路，而是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先走一步，登臨天路。
他雖然禪位，但是在石國很多人的心中還是人皇。
石昊和老石皇互道珍重。
老石皇也是一代人皇，曾經君臨天下，威震八方，如今重新泛起神光，只為追尋自己的道。
道無止境，既然有機會能登臨天路，又豈能不去。
石國的很多王侯都沒有選擇前往上界。
他們天資不足，也都老了，雖然有些人達到了尊者境界，但是都耗費了不少工夫。
即便登臨上界，他們也無法沖擊更高的境界。
不如在留在石國，守護這份基業。
如今，八域各大勢力的尊者幾乎都走光了。
很多年輕一代的天驕也都去了上界。
八域之中，如同戰王、鵬王這樣的尊者，已經不多了。
石國無疑已經是八域之中最為強大的國度。
很多大勢力都無法跟石國抗衡。
昔日不朽的道統都破滅了。
“陛下，珍重！”
幾位老王都很傷感，先送走了老石皇，再送石昊。
他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清風也來了，他曾經是石昊的替身，現在是武王。
當年他被石子陵帶回石村，后來，便跟著石子陵夫婦回到石國皇都，成為了武王府的世子。
雖然他并不是石子陵夫婦的親子，沒有血緣關系。
但是，他依舊成為了武王世子。
石昊登上人皇位之后，本來是武王的石中天便把武王的這位子傳給了清風。
清風如今也是列陣境的高手。
這一次，登臨天路，諸多尊者天驕離去。
石昊甚至有考慮將人皇位傳位清風，讓清風鎮守石國。
但是考慮到清風境界有可能還是不足，不能壓服眾人，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哥哥，保重！”
清風梗咽道。
石昊聞言，微微頷首，然后看向一旁的父母，還有祖父大魔神，還有他的親弟弟秦昊。
不過，現在秦昊不再喚作秦昊，當年回到石村后不久，陸鳳秋就給這個孩子改了一個名字。
秦昊這個名字，很不好。
有種試驗品和替代品的味道。
不老山的秦族都沒了，不老天尊的五行身都被陸鳳秋一劍轟成了劫灰。
秦昊不是石昊的替代品，也替代不了石昊。
陸鳳秋給其改名為，石玉。
希望他如謙謙君子一般，溫潤如玉。
當年陸鳳秋從石毅體內取出至尊骨，石昊沒有要，而是選擇給了這個弟弟。
如今，石玉也是少年至尊一般的人物，這一次，陸鳳秋會帶著他一起離開。
石子陵夫婦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這些年，兩個兒子膝下承歡。
二人過慣了這平靜的日子，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一路順風順水，也沒有什么事情激發石子陵的雄心壯志。
所以，夫婦二人選擇留下來。
反倒是大魔神石中天不想在下界了此殘生，一個人早已經提前上路，已經于昨日離去。
他沒有選擇和兩個孫兒同行，堂堂大魔神，有自己的想法。
“弟弟，咱們該走了，師尊已經在上面等候我們多時了。”
石昊和一旁的石玉說道。
石玉聞言，微微頷首，和石昊并肩而行。
石子陵夫婦看著兩個兒子一步步離去。
秦怡寧的眼圈泛紅。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昊兒，玉兒。”
秦怡寧喚道。
“爹，娘，保重！”
石昊、石玉回頭揮手，然后不再回頭，絕塵而去。
清風落淚，大聲呼喚道:“小哥哥，一定要保重啊！族長、阿叔、還有與我們一起長大的伙伴，都舍不得你啊！此生還能再相見嗎”
石昊擺著手，依舊不回頭，高聲回道：“等我歸來！”
此時的石昊臉上，洋溢著無比自信的神采。
他幼年雖然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苦痛，但是自從師尊出現之后，他的人生便幾乎是一路坦途。
面對未知的上界，石昊心中沒有擔憂和恐懼。
只有躍躍欲試。
他相信，終有一日，他會達到師尊的那個境界，到那個時候，他也能隨意穿行天上地下，縱橫天地。
石昊和石玉來到了陸鳳秋的身旁。
“師尊。”
石昊和陸鳳秋見禮。
“前輩。”
石玉看著陸鳳秋，眼中閃過某種渴望，他很羨慕自己的哥哥，能有這么強大的師尊。
他其實也很想拜陸鳳秋為師，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陸鳳秋看著兩個少年，目光先后在二人的身上停留一下。
這兄弟倆雖然是親兄弟，不過只差了三歲而已。
但是二人的性格卻是大為不同。
石昊乃是天生至尊，幼年時雖然經歷磨難，但是大難不死，韌性十足，天性樂觀，一向大大咧咧，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
石玉便不同了，他來到石村時雖然也不大，不到兩歲。
但是他天性內斂，有什么事都喜歡憋在心里，心眼兒比較多。
石玉的心思陸鳳秋自然是懂的，但是陸鳳秋還打算考驗他一番。
“走吧。”
陸鳳秋大手一揮，帶著兩兄弟登上天路，身形消失在了下方眾人的視線當中。
良久之后，在石國皇都上空開辟了三晝夜的那條七彩天路，緩緩消失。
天穹之上，沒有了疤痕，仿佛一切如初。
只有留下的人方才知道，這過往的歲月當中，到底發生過什么事情。
數日后，三千道州，五行州內的某一處地界。
這是一個小縣城。
陸鳳秋和石昊兩兄弟正坐在縣城中的一處酒樓里。
“什么！師尊，您要離開？”
“您要去哪兒？”
“不帶著我和弟弟嗎？”
石昊和石玉都是一臉驚訝的望向陸鳳秋。
他們剛剛來到上界，還沒搞清楚東南西北，陸鳳秋就突然和他們倆說，不帶著他倆玩了。
讓兩兄弟都有些發懵。
陸鳳秋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難道還打算跟著我一輩子？”
“上界雖然強者如林，但是機遇也是遍地都是。”
“跟著我，你們兩個永遠都不可能在生死之間磨礪出來。”
“我打算到處去轉轉，有些東西，我得去拿到手。”
石昊聞言，很快就平靜下來，道：“那師尊，我和弟弟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你？”
陸鳳秋笑了笑，道：“該見之時，自然會見到的。”
“去吧，從現在起，你們兩個相依為命，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能不能闖得出一番名堂，就靠你們自己了。”
說罷，陸鳳秋的身影便直接化為虛影，消失在了兩兄弟的眼前。
石昊和石玉相視一眼，沒想到陸鳳秋說走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石玉長這么大，雖然也外出歷練過，但這一次來到上界，卻是人生地不熟，以后想去回家都找不到地方了。
陸鳳秋一走，石玉便有些慌了。
“哥，咱們怎么辦？”
石玉有些不太自然的問道。
石昊聞言，哈哈一笑，道：“當然是先吃頓好的！”
說著，石昊直接朝著店家喊道：“店家，把你們店的招牌菜上兩道！”
不遠處，另一家酒樓之中，陸鳳秋坐在其中，嘴角泛起了笑意。
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石昊這小子是散養的，扔到外面才能崛起的更快。
他的確有打算獨自離開，但并不是現在。
他現在不過是假意離開，其實是為了考驗考驗這兩小子。
石昊他倒是不擔心，但是石玉可能會有些問題。
該有的歷練肯定是要有的，接下來的一段時日，他會暗中跟著兩個小子，觀察一些時日。
等什么時候時機真的成熟了，他也就該去辦正經事了。
想到這里，陸鳳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果汁，不知道是什么果汁，味道還真不錯。
而另一邊，石昊兄弟倆已經大吃大喝起來。
石昊吃的最歡，簡直是風卷殘云。
就在這時，一個白衣傾城的女子出現在了陸鳳秋所在的酒樓。
一條身影，一襲雪衣，絕世而獨立。
那女子非常特別，青絲柔順，雪膚雅麗，眸蘊詩菁，稱得上風姿絕世。
她出現了，但是酒樓之中的眾人居然似乎沒看到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