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福禍相依
周一仙聽到陸鳳秋所言，眼中滿是驚訝之色，不禁說道：“祖師，您是如何得知這些事的......”
“據我所知，那鬼道幽冥之中，陰魂厲鬼無數，閻羅殿堂又豈會是一片廢墟......”
陸鳳秋聞言，呵呵一笑，卻是搖頭不語。
心中卻是想著，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誅仙原著中有過這樣一段情節，野狗道人身死，卻是被周小環用搜魂之術將魂魄給招了回來。
而野狗道人竟然也就活了過來。
如果誅仙世界的九幽之下有地府神靈，還有著完整的地府配制，周小環又豈能在將野狗道人的魂魄給招回來，后續還沒有一丁點的麻煩。
這若是在有著完整天庭地府配制的世界，絕對是不可能的。
誅仙世界既然存在過女媧，還有黃帝、蚩尤、祝融這樣的人物，那肯定也是有過天界和地府的，只不過歲月流轉，這天地中早已經沒有了神明的存在。
陸鳳秋想到這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天界和地府既然存在過，那肯定是留有痕跡的。
他倒是得找個機會去看看這方天地之中殘留的天界和地府廢墟，興許還能發現點什么秘密。
陸鳳秋一揮手，將那云海驅散，目光看向了九天之上。
憑借他如今的實力，想要破開此界虛空，并不是難事。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將青云門的事情先處理完再說。
周一仙見陸鳳秋不言語，似乎在思考什么，便也不再多言。
就在這時，有人來了，是蕭逸才。
蕭逸才躬身道：“祖師，師叔祖。”
陸鳳秋也沒回頭，只是問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蕭逸才的態度十分恭敬，他雖然很想成為青云門下一任掌門，但是在陸鳳秋面前，他可是從來都不敢露出半分心思。
如今天下間，不單單是修行界的人知曉了青云門的創派祖師青云老祖還在人間。
便是那人間的普通百姓，也都知道有個青云真人，乃是真正的活神仙。
鳳陽城外那一戰，可謂是一傳十，十傳百，在短短數日間便已經傳遍了神州大地。
青云門這幾日早已經是賓客齊至。
蕭逸才這幾天光忙活著怎么安排這些正道中人在青云山上入住了。
來的都是客，都是來答謝青云祖師力挽狂瀾救世之恩的。
況且，蕭逸才得了陸鳳秋的指示，不得怠慢這些客人。
當然，青云門的氣度也不能丟了。
通天峰上的客房早在幾天前就已經住滿了人，蕭逸才沒得辦法，跑到各峰去和各脈首座去商量客人入住這事。
當然，蕭逸才得了陸鳳秋的首肯，也肯定是沒人敢為難他的。
便是一向不接待外客的小竹峰，也接待了一些女客。
蕭逸才聽到陸鳳秋的話，當即回道：“祖師，客人都已經安排妥當。“
陸鳳秋聞言，微微頷首道：“好，你去通知各脈首座、長老，讓他們帶著各脈的年輕弟子到玉清殿集合。”
蕭逸才聞言，有些訝然道：“只通知各脈首座嗎？”
陸鳳秋道：“不要被外人知曉。”
“你盡管去通知人便是，至于是什么事情，等人到齊了，我自會和大家說個清楚。”
蕭逸才聽了，也不敢再多問，朝著陸鳳秋躬身，然后悄然退去。
周一仙看到蕭逸才走了，有些疑惑的和陸鳳秋問道：“是要宣布下一任掌門的人選了嗎？”
陸鳳秋轉過身來，朝著周一仙笑了笑，道：“你倒是心眼兒多，不過，你只猜對了一點。”
“走吧，隨我到祖師祠堂走一趟。”
周一仙聞言，也沒有多說什么，跟著陸鳳秋，二人一前一后朝著祖師祠堂去了。
通天峰，祖師祠堂。
清晨，青云山上微涼的風輕輕吹著，將這滿山的薄霧都徐徐翻轉，如同輕紗一般飄蕩在茂密林間。
祖師祠堂依舊是那般的寧靜。
林驚羽守在祠堂外，正在練劍。
看到陸鳳秋和周一仙出現，林驚羽當即便停了下來，朝著陸鳳秋和周一仙躬身。
陸鳳秋擺了擺手，道：“驚羽，你先去玉清殿候著吧。”
林驚羽聽了，也不多問，回了一聲“是，祖師”，然后便沿著山間小徑離去。
陸鳳秋看了看那祖師祠堂，然后和周一仙道：“今天，我是來斷一樁舊事的，你剛剛回到青云，可能對這事兒不太清楚。”
“這件事若是不斷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往后的青云門還是要出亂子的。”
“你先在這兒等著，我進去把這兩個人叫出來。”
周一仙一頭霧水的看向陸鳳秋走進祖師祠堂。
只覺得陸鳳秋行事是愈發的高深莫測起來。
獸妖大潮來臨，他周一仙雖然沒跟著眾人前去南方，但是這幾日在青云山，多多少少也聽說了當時的情景。
祖師一人不費吹灰之力滅殺獸妖，于平原之上悟道七個晝夜，引得萬人矚目。
如今青云山上之所以人聲鼎沸，便和祖師誅殺獸妖一事大有關系。
不多時，周一仙便看到陸鳳秋從祖師祠堂里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嘛，周一仙是認識的，前任青云門掌門，通天峰首座道玄。
另一個周一仙也是知道的，就是在祖師祠堂打掃衛生的一老頭兒。
“走吧，人齊了。”
陸鳳秋走了過來，丟了這一句話。
周一仙也沒多問，只是喵了幾眼道玄和那老頭兒的神色，也沒看出個究竟來。
一行四人，便沿著山間小徑朝著山下行去。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此刻已經是站了不少人。
坐著的也就是各脈首座。
一眾年輕弟子都在各自師長的身后站著，小聲說著話。
各脈首座也是如此。
剛剛進殿的天云道人將蕭逸才叫到一旁，小聲問道：“蕭師侄，這祖師突然通知我們到玉清殿集合，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蕭逸才面帶笑意的說道：“天云師叔，這個，我也不知道，祖師他老人家吩咐，我也只是聽話辦事。”
“至于祖師有什么事，一會兒祖師來了，咱們就都清楚了。”
天云道人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
說著，天云道人走到前邊，坐在商正梁的旁邊，和商正梁嘀咕道：“師兄，你說這祖師突然不聲不響的把咱們召集起來，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商正梁兩手交叉在袖子當中，老神在在的說道：“估計是和這山上的客人有關吧。”
“這些日子，聞風而來的各路正道人士都快把咱們青云山的門給踩塌了。”
“祖師估計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將咱青云門的地位一舉拔高，開一次正道大會吧。”
“你不看那焚香谷的云老兒和天音寺的普泓在鳳陽城的時候就溜了嗎？”
“估計，他們就是看出了祖師邀請各路正道人士回青云山做客的用意，不想尷尬，所以，才直接開溜的。”
天云道人聞言，低聲道：“師兄，你說倒是不無道理。”
就在天云道人和商正梁嘀嘀咕咕的時候。
站在大殿之中的張小凡看到了林驚羽。
林驚羽也看到了張小凡，便直接朝著張小凡走了過去。
“喂，你小子，這回山幾天了，怎么也不到后山去和我練劍了。”
林驚羽沒好氣的和張小凡說道。
張小凡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些日子，我被師父禁足了。”
林驚羽朝著那邊在椅子上坐著的田不易瞅了瞅，然后又一臉疑惑的看向張小凡。
“你犯什么事了，你那胖師父要禁足你？”
張小凡不知怎么和林驚羽說，畢竟這事兒，他實在覺得不太好意思和林驚羽開口。
“也沒什么......就是......我不小心沖撞了師父。”
林驚羽看張小凡支支吾吾的樣子，也沒深究，直接擺手道：“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說，我還不愿意聽呢。”
“對了，上次你自己一個人跑了，跑哪兒去也不跟我說，事情辦完了？”
張小凡聞言，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碧瑤，頓了頓，然后才說道：“辦完了。”
林驚羽見張小凡臉色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在意，直接說道：“辦完了就好，等今天這邊兒完事了，你和我下山回草廟村一趟。”
張小凡愣了愣，道：“回草廟村做什么？”
林驚羽沒好氣的說道：“當然是灑骨灰，你不在，我一個人怎么能把普智老和尚的骨灰給揚了去。”
“這事兒得咱倆一起去，有我就得有你。”
“我知道你心軟，我也不讓你為難，到時候，你看著便是，我來做灑。”
“但你人必須得在，聽見沒？”
張小凡聞言，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去便是了。”
林驚羽聽了，拍了拍張小凡的肩膀，還要說什么，就在這時，只聽得那邊有人小聲說道：“祖師來了......祖師來了......”
林驚羽見狀，也不再多言，和張小凡紛紛朝著大殿門口看去。
這時，殿中一下子就安靜了許多。
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大殿門口。
陸鳳秋當仁不讓的走在前方，身后跟著的是周一仙，然后是道玄、萬劍一。
殿中的眾人看到了道玄的身影，倒也沒有什么異樣之色。
反倒是看到那萬劍一時，有幾人的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過，萬劍一低著頭，彎著腰，就好像還是在祖師祠堂掃地時一般。
這大殿之中的人，見過萬劍一這副面貌的人不多。
除了張小凡和林驚羽，也就是蕭逸才去祖師祠堂找道玄的時候見過一兩次萬劍一。
至于其他人可都沒見過萬劍一的這副面貌。
陸鳳秋大步流星的走到殿中央，然后突然回頭，朝著道玄和萬劍一道：“你們兩個在這兒站著。”
說著，陸鳳秋方才朝著殿中央的主位走去。
片刻后，陸鳳秋坐在主位上。
殿中一眾青云弟子朝著陸鳳秋見禮。
陸鳳秋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殿中眾人，然后緩緩說道：“今天，我召集大家前來，是有幾件事要和大家說個清楚。”
說著，陸鳳秋大手一揮，須臾之間，一道璀璨劍光從大殿之外飛進了玉清殿內。
這突如其來的劍光，讓眾人紛紛側目。
不多時，那劍光消散，一柄劍懸浮在了陸鳳秋的前方。
這下，殿中眾人都看清楚了那柄劍的模樣。
一柄長劍，劍質怪異，似石非石，樣式古樸。
“是誅仙劍......”
“真的是誅仙劍！”
“我見過，十年前，祖師曾經使過一次誅仙劍！”
殿中不少的年輕弟子都十分激動。
古劍誅仙，乃是青云門鎮山之寶，每一個青云門弟子都曾經聽過誅仙劍的傳說。
一眾首座看著那突然被陸鳳秋招來的誅仙劍，神色不一。
而殿中央站著的道玄眼簾則是微微輕動。
和道玄一起站著的萬劍一，依舊馱著身子，低著頭，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陸鳳秋看著那古劍誅仙，朗聲說道：“我想你們也都知道這是什么劍。”
“沒錯，這就是誅仙劍。”
“今日，我把大家都召集過來，就是要說一說這誅仙劍。”
此話一出，頓時讓殿中眾人有些摸不清頭緒。
天云道人和商正梁對視一眼，天云道人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祖師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田不易臉上露出疑惑之色，誅仙劍乃是青云門鎮派神劍，一般不會輕易拿出來。
祖師把誅仙劍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就在田不易疑惑之時，突然聽到了祖師在喚他的名字。
“不易，你來說說看，這誅仙劍為何能成為我青云門的鎮派之寶。”
陸鳳秋朝著田不易看去，悠悠問道。
田不易聞言，不假思索的回道：“誅仙劍乃是天地至寶，一千三百年前由青葉祖師得自于幻月洞府，有弒神誅仙之能。“
“傳說，上古時的大神盤古曾經手握誅仙劍開天辟地。”
“誅仙劍的威力乃是當世之首，所以，是我青云門的鎮派之寶。”
陸鳳秋站起身來，負手道：“說的不錯，誅仙劍的威力的確是當世之首，有弒神誅仙之能。”
“不過，這誅仙劍還有個缺陷，你應該沒忘吧。”
這話一出，頓時讓田不易猛然挺直了腰板。
田不易朝著陸鳳秋看去，一時間面色有些不太對勁。
而一旁的小竹峰首座水月，還有蘇茹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祖師......”
田不易臉上滿是疑惑，他看著陸鳳秋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陸鳳秋見狀，抬了抬手，道：“行了，你既然不愿說，那便由我來說吧。”
田不易聞言，臉上雖有異色，但也不敢質疑。
只是心中暗道，祖師想要做什么。
難道祖師想要將這誅仙劍的秘密公之于眾？
陸鳳秋朝著那誅仙劍踱步而去，他一邊走，一邊朝著殿中的諸多年輕弟子看去。
“想必你們都很疑惑，為何今日我要來和你們說一說這誅仙劍。”
“大凡天地異寶，都是有德者居之，本來這誅仙劍能為我青云門所得，乃是上蒼眷顧我青云門。”
“但福之禍所依，禍之福所伏，神兵雖好，但也得有能力駕馭才是。”
“剛才不易已經將誅仙劍的好處給你們講了，那么，我要和你們說的便是這誅仙劍的壞處。”
這話一出，殿中的諸多年輕弟子就愣住了。
誅仙劍還有壞處？
這么厲害的神兵利器能有什么壞處？
陸鳳秋微微一笑，道：“神兵雖然能斬妖誅敵，但也可能傷了自己。”
“這誅仙劍本是天地間兇戾之氣所成，劍中有魔性，持劍之人一旦激發出此劍全部威勢，便會遭到此劍魔靈反噬，逐漸控制心志，變得殘忍好殺，最終被魔靈控制，墜入魔道。”
“所以，誅仙劍在青云門之中從不輕易動用，只有在青云門面臨生死存亡關頭之時，才會被啟用。”
“當年青葉從幻月古洞得了這誅仙劍，便留有訓示，命后人不可輕動此劍。”
“然而，百年前正魔大戰之時，當時的掌教天成因為形勢緊迫，便動用了誅仙劍，雖然事后，他將劍封了，但是，卻還是因為自身修為境界不夠，遭到了反噬。”
說到這里時，陸鳳秋刻意頓了頓。
他的眼睛掃了掃殿中的眾人。
殿中的道玄和萬劍一已經有了些反應。
而坐在一旁的田不易、水月、蘇茹三人則是有些如坐針氈。
而殿中的大部分年輕弟子，一個個臉上便都露出了驚訝之色，這等舊事，若是沒有師長訴說，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他們還是有些疑惑，不知道祖師說這段舊事的用意。
也有些弟子，臉上則是露出了深思之色。
諸如陸雪琪、蕭逸才、張小凡、曾書書等人，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祖師不會無緣無故的講起這段舊事。
而且祖師剛才提到了天成子，天成子動用了誅仙劍，而誅仙劍又會反噬持劍之人，令人逐漸墜入魔道。
蕭逸才等人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這時，眾人只見陸鳳秋將那誅仙劍握在了手中，朝著大殿中央走去。
陸鳳秋手提著誅仙劍，一步一步的朝著道玄和萬劍一走去。
道玄依舊不動聲色，但他的手卻是交攏在了一起，而萬劍一的身子則是有些顫抖。
大殿之上坐著的田不易額頭都有些冒汗了。
不少人都看出了不對勁，尤其是站在田不易和蘇茹身后的大竹峰弟子，都感覺到了自家師父師娘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陸鳳秋手提誅仙劍，走到道玄和萬劍一身前不遠。
突然朗聲說道：“從今日起，誅仙劍不再是青云門鎮派之寶。”
這話一出，殿中眾人都愣住了。
萬劍一都緩緩抬起了頭，看向了陸鳳秋，滿目愕然。
道玄亦是看向陸鳳秋，有些發愣。
而田不易則是直接靠在了椅子后背上。
蘇茹見狀，一直守在田不易的腿上拍了拍。
水月聞言，默然無語的朝著大殿中央看了過去，本來是看著陸鳳秋，但慢慢的，水月的瞳孔開始逐漸放大。
下一刻，她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的不敢相信，失聲道：“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還活著......”
這一下，霎時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殿中央。
而這時，萬劍一臉上的皺紋動了動，顯現出一抹滄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