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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太對勁

  “云易嵐?”

  周一仙手中捏著一子,嘴中嘀咕著這三個字。

  片刻之后,周一仙將手中這一子落下,然后搖頭說道:“當年我帶著小環到了焚香谷時,是上官策接待的我,至于云易嵐,倒是沒見到。”

  “聽上官策說,云易嵐已經閉關多年。”

  “我無意間聽到一些焚香谷的弟子嚼舌根子,說是谷主云易嵐可能是受了重傷,多年不愈。”

  “不過,想來也是假消息吧,云易嵐此人心機深沉,多年前,我便有所耳聞。”

  “此番焚香谷和天音寺一齊來到青云,聽說是云易嵐和普泓老和尚聯袂而至。“

  “能讓云易嵐這隱居多年都不拋頭露面的人物出現,看來這一次的獸潮還真是讓人難以抵御。”

  “即便是焚香谷這坐鎮南疆多年的大派也難以抵擋。”

  陸鳳秋淡淡笑著,這些年他也了解了很多關于這焚香谷的事情。

  焚香谷創派祖師名為云嘯天,本就不是中土之人,而是南疆一族的首領,這云嘯天將一卷天書與南疆法術術相結合,創出了焚香玉冊并創立了焚香谷。

  焚香谷這些年來,雖然在中土少有走動,但是能和青云門共同名列正道三大派之一,自然是有些底蘊的。

  周一仙見陸鳳秋笑而不語,也琢磨不清楚陸鳳秋在想什么。

  此時,在幻月古洞石室外修煉的周小環跑了進來,朝著陸鳳秋道:“祖師爺爺,蕭大哥到了。”

  陸鳳秋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便是。”

  周小環信步而出,不一會兒,蕭逸才從石室外走了進來。

  蕭逸才朝著陸鳳秋和周一仙躬身見禮。

  “逸才見過祖師,師叔祖。”

  陸鳳秋看著棋盤,手中捏著棋子,道:“你不是在接待客人嗎?”

  蕭逸才面上露出一抹苦笑,道:“祖師,發生了點小小的意外,田師叔讓我來請您老人家。”

  陸鳳秋道:“怎么回事?”

  蕭逸才道:“祖師,云宗主在殿上冷不丁的和水月師叔提親,想要水月師叔將陸師妹許配給云宗主的親傳大弟子李洵。”

  “水月師叔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直接就甩臉子說了不同意。”

  “那云宗主被駁斥了臉面,便和普空神僧搭腔,說咱青云門有了祖師您撐腰,就不把天下正道同盟看在眼里了。”

  “嚷嚷著要見祖師爺您,讓您出來住持公道,還說了,若是祖師爺您不方便,讓我師父出去相見也是可以的。”

  “先前林師弟和張師弟前往天音寺大鬧一場,恐怕也是惹了天音寺的不快。”

  “眼下,殿中的正道人士不少,田師叔自覺咱們理虧,也不好據理力爭,畢竟人家上來就把這天下正道魁首的帽子扣在了咱青云門的頭上,若是處置的不公道了,難免讓天下的正道人士說我青云勢大,不將一眾同道放在眼里。”

  “田師叔怕這兩家還要出什么幺蛾子,便讓我趕緊來請您出去壓場子。”

  陸鳳秋聞言,不疾不徐的又落一子,然后和周一仙說道:“這云易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題發揮,這是今天就想見我啊。”

  周一仙笑道:“看來的確是火燒眉毛,沒有您親口發話,他們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安的。”

  陸鳳秋笑了笑,道:“好啊,他們不是要見道玄嗎?“

  “那就讓道玄出去見見他們。”

  “逸才,你去請你師父,讓他去玉清殿待客。”

  蕭逸才聞言,躬身道:“明白,逸才告退。”

  說罷,蕭逸才離去。

  周一仙看了看陸鳳秋,道:“祖師讓道玄去見他們?”

  陸鳳秋笑道:“怎么?有何不妥?”

  周一仙道:“十年前,道玄便已經不是青云門的掌教,如今讓他出去待客......”

  陸鳳秋道:“放心吧,道玄知道輕重,他恐怕也不想這余生一直守著祖師祠堂。”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有些事,也該說個清楚了。”

  “若是道玄還有什么小心思,過不了今天這一關,那他可就真得守一輩子祖師祠堂了。”

  周一仙聞言,落子道:“祖師高明。”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中。

  此時殿中已經擠滿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影,除了青云門弟子,就是其他的正道人士。

  其中以青云門、天音寺、焚香谷這三家最為顯眼。

  上首處的位子空著。

  左邊的一排坐著的是青云門的幾位首座與長老。

  田不易坐在其間,面色有些難堪,他看了看對面坐著的一身紅衣的焚香谷谷主云易嵐,坐在云易嵐身旁的是云易嵐的師弟上官策,其后站著的是焚香谷的一眾長老還有弟子,大概有幾十個人。

  接著,又看了看和他坐在一排的小竹峰首座水月。

  只聽得那云易嵐開口道:“青云門是當今天下第一大派,青云祖師修為通神,想不到居然還尚在人世。“

  “算一算,青云子老前輩如今恐怕已經有兩千多歲的壽數,自古以來,凡人無不有一死,時至今日,人間修真煉道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但如青云子老前輩這般厲害的人物,卻唯獨只有一個。“

  “不知青云祖師何時能出來一見我等,讓我等也瞻仰一下祖師風采。”

  “方今之世,正道大昌,邪魔退避,還多靠青云祖師威名震懾天下邪魔。”

  “只是如今天下浩劫降臨,若是青云祖師一直避而不見我等,恐怕難免遭人非議,若是有些不辨是非的,還以為是怕我等拖累了他老人家。”

  “今日,我焚香谷還有諸位正道同盟之所以前來青云山,想必無一不是因為仰慕青云祖師他老人家的英名。”

  “若是青云祖師他老人家不方便出面,便是讓道玄師兄出來一見也是可以的。”

  “田師兄既不是青云掌教,那有些事定然是做不了主的。”

  “我和道玄師兄可是舊相識了,有些事,由道玄師兄出面和我等溝通,應該是更方便一些。”

  田不易聞言,道:“云宗主客氣了,這天下第一派的名頭,我青云門可擔當不起,天音寺和焚香谷都是正道肱骨,天下正道巨派,天下人無不敬仰,云宗主和普泓神僧能大駕光臨,實在令青云門蓬蓽生輝。。”

  “道玄師兄早就不問俗務,在后山的祖師祠堂守山多年,不見外客。”

  “至于我家祖師,近日則是在閉關,吩咐我等不能去擾,著實抱歉的很。”

  “諸位想必也清楚,數日前我青云山上金光萬丈,不瞞諸位,這都是因為我家祖師在參透一門神通,方才有此異象。”

  “祖師吩咐了,今日諸位齊聚青云山,讓我來招待各位,莫要失了禮數。”

  “還請諸位稍安勿躁。”

  “至于云宗主替自家徒兒提親一事,大敵當前,理當以大局為重,這些兒女情長之事,還是押后再說。”

  “云宗主,你覺得如何?”

  田不易面色不太好看,朝著云易嵐看去。

  云易嵐聞言,淡淡說道:“田師兄說的倒也不無道理,的確大敵當前,理當以大局為重。”

  “不過,數日前,我聽聞青云祖師親自前往了一趟西方大沼澤,將那西方大沼澤之中的異寶給取走了,敢問田師兄,可有此事?”

  “不知那異寶是何等模樣?是何寶物?”

  田不易蹙眉道:“云宗主,我家祖師做事向來不知會我們這些徒子徒孫,我這做徒子徒孫的如何能清楚。”

  “云宗主若是有不解之處,不如等我家祖師出關之后,親自問我家祖師吧。”

  云易嵐一聽,倒也不再多言。

  反倒是一旁天音寺的普空和尚說道:“田師兄,數日前,貴派弟子林驚羽和張小凡擅自取走我普智師兄的尸骨,將我普智師兄挫骨揚灰,此事,不知貴派是否該給我天音寺一個交代。”

  在普空和尚身旁坐著的是普泓和尚。

  普泓和尚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站在二人身后的法相臉上露出一抹異色。

  田不易聞言,只說道:“為何會發生此事,普空神僧應該心知肚明。”

  “當年就在這玉清殿中,我家祖師已經說的清清楚楚,想必不需要我再敘述一遍了吧。”

  普空和尚聽到田不易搬出青云子來,臉上不禁露出惱色,就要出口據理力爭。

  這時,只聽得普泓和尚出口道:“師弟,勿要莽撞,此事因果,我早已經和你說的清楚,我們今日前來,不是為了爭執這些的。”

  普空和尚聞言,冷哼一聲,也不再多言。

  大殿之中的氣氛,一時間變的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殿門口有兩道身影走了進來。

  待看到那為首之人,一時間,青云門的幾位首座都有些愣住了。

  那人一身墨綠道袍,仙風道骨,正是早已經卸去青云門掌門之位多年的道玄真人。

  這十年,道玄一直在祖師祠堂守著,不見外人。

  別說是青云門的普通弟子,就是各脈首座長老也沒見過道玄一面。

  田不易看著來人,不禁疑惑道:“怎么會是道玄師兄?”

  坐在田不易身旁的蘇茹道:“應該是祖師讓道玄師兄出來待客的吧。”

  田不易神色莫名的看著那仙風道骨的道玄,輕聲道:“十年了,整整十年了,道玄師兄的變化好像有些大。”

  蘇茹也朝著道玄看去,微微頷首道:“是啊。”

  雖然道玄面貌未改,但是十年前的道玄看起來可沒有今日這般平和。

  只見大殿門口,道玄和蕭逸才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

  道玄一進殿,那云易嵐等人便站了起來。

  “道玄師兄,多年不見,可想死小弟了?”

  云易嵐大笑道。

  道玄真人走上前微笑道:“云施主,好久不見。”

  道玄真人打量著云易嵐,接著說道:“想不到多年不見,閣下道法已然大進,竟然已從焚香玉冊上領悟了玉陽境界,開焚香谷八百年之先河,可喜可賀。”

  云易嵐聞言,面色一疆,然后朗聲笑道:“道玄師兄真是好眼力,佩服,佩服!”

  道玄笑了笑,道:“哪里,哪里,該當是我佩服你才對。”

  云易嵐則笑道:“聽聞道玄師兄十年前便已經不是青云掌門,如今是無事一身輕,一心修真煉道,真是教小弟我羨慕啊。”

  道玄聞言,神色不變,看不出半分變化,朝著云易嵐說道:“修行本就該如此,云施主若是羨慕,倒也可以將這谷主的差事托付給后輩,也落的一身清閑。”

  云易嵐呵呵一笑,道:“我吶,比不得道玄師兄豁達,就是操心的命。”

  道玄不再和云易嵐多言,而是朝著一旁的普泓和尚道:“普泓神僧,有禮了。”

  普泓和尚看向道玄,然后微微頷首,隨后又道:“道玄師兄有禮了。“

  道玄上前,也不朝著主位坐下,而是站在殿中央,朝著眾人道:“諸位今日齊聚我青云門,想必是有要事商討,不過,眼下我家祖師正在閉關,一切大事還得我家祖師定奪。”

  “諸位這幾日便在山上休息,等我家祖師出關之后,再和諸位商討不遲。”

  說罷,道玄又和一旁的蕭逸才道:“逸才,送諸位同道去休息,定要安排妥當。”

  然后,道玄又轉身和普泓和尚和云易嵐道:“二位,怠慢了,勞煩二位稍候幾日,待我家祖師出關,再和大家商討大事,我如今只是一介閑人,就此去了。”

  說著,道玄直接負手而去。

  道玄這一來一去,也沒有多大的工夫。

  大殿內的云易嵐有些傻眼了,他看著道玄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在他印象之中,道玄可不是這樣甘于寂寞的人。

  大殿之中的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覷。

  夜色深了。

  通天峰之上的一處小院客舍之中。

  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內。

  一身紅衣的焚香谷谷主云易嵐坐在桌前,一手輕輕叩著桌面,在他對面坐著的是上官策。

  云易嵐面露凝重之色,道:“看來青云子對青云門的掌控力度遠遠要超出我們的想象。”

  上官策疑惑不解:“師兄,我們這次來青云門會盟,不就是為了聯合青云門抵擋獸妖大潮嗎?”

  “青云子對青云門掌控力度的大小,和這件事有什么關聯嗎?”

  云易嵐道:“當然有關系,十年前青云子突然橫空出世。”

  “難道你不覺得蹊蹺嗎?”

  上官策蹙眉道:“有什么蹊蹺的?莫非師兄覺得這位青云老祖的身份是假的?”

  云易嵐搖搖頭道:“今日未見道玄之前,我倒是懷了這分心思,但是今日見了道玄之后,我便知道,這青云子的身份不可能是假的。”

  “道玄是何等老謀深算的人,能得到他的承認,想必這青云子定然真是青云門開派祖師無疑了。”

  “這青云子若真是青云門老祖,算起來如今也已經是兩千多歲的人物了。”

  “縱觀我們這些修真煉道之人,修為高的也不過能活個幾百歲而已,當年威震天下的青葉真人也不過活了七百多歲。”

  “只是,這兩千多年來,青云門可不是一帆風順,也曾經歷過滅門之禍,這位青云老祖為何隱而不出。”

  “直到十年前,方才現世呢?“

  上官策道:“這般厲害的人物,自然有其遁世的道理,我們不得而知自然也是應有之理。”

  云易嵐微微頷首道:“師弟所言極是,只是我擔心的不是這點,我擔心的是,這位青云老祖隱遁世間千年,這世上他不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少之又少。”

  “說不定,這位青云老祖對我焚香谷的事情也是知道的門清兒。”

  “我怕他可能會知曉我們焚香谷的一些秘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上官策聞言,不禁說道:“師兄你是不是有些太過杞人憂天了,縱然那青云老祖修為通神,也不可能知曉天下事吧。”

  云易嵐瞪了一眼上官策,道:“百年謀劃,一朝皆空。”

  “我的心里很是不安,今日看到道玄之后,更覺得不太對勁。”

  “道玄是什么人,我還是很清楚的,這人沽名釣譽,即便不是掌門,也不可能視天下蒼生不顧,即便是為了青云門的名聲,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青云門乃是當世第一大派,碰到這等大事沒道理不作理會,青云子避而不見我等,道玄又是那種態度,我想其中定有玄機。”

  “如今,我們是不得已才和那獸妖達成協議,若是此事敗露,我焚香谷在正道之中可就沒有立錐之地了。“

  “我焚香谷千年基業可不能毀在你我的手上,你明白嗎?”

  上官策聞言,蹙眉道:“師兄,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那你說又該如何?“

  云易嵐道:“還是得早些見到這位青云祖師才是,不然我這心里始終是慌慌的,總覺得心里有一塊石頭沒有落地。”

  上官策道:“道玄今日都說了,青云子在閉關,人家不出關,咱們又能有什么好辦法。”

  云易嵐一手按在桌上,沉思片刻,然后朝著上官策招手道:“師弟,你附耳過來。”

  上官策聞言,身子朝著云易嵐探去。

  燈火搖曳,月色迷人,幾番囈語多癡人。

  青云山,大竹峰。

  山風吹過了青翠竹林,帶起了陣陣竹濤,在空谷幽林中回蕩著。

  夜色迷人,守靜堂內,燈火通明。

  田不易和蘇茹在堂內坐著,田不易想著白天的事,胖臉上還是有些不快之色。

  蘇茹見狀,開口勸慰道:“差不多就得了,還沒完沒了了。”

  田不易一拍桌子,道:“你說,這云老賊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蘇茹瞪了他一眼,道:“云易嵐此人心機向來深的很,你猜他的心思作甚,你只需要知道有祖師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田不易聞言,緩緩點頭,道:“茹兒所言甚是,倒是我想的有些多了。”

  蘇茹道:“你沒看今天蕭逸才請來的是道玄師兄嗎?”

  “沒有祖師的首肯,道玄師兄如何敢離開祖師祠堂?”

  “祖師不見這些人,自然有祖師的用意。”

  “還是那句話,有祖師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田不易聞言,點點頭,道:“對對對,茹兒說的都對。”

  蘇茹沒好氣的看了田不易一眼。

  就在這時,田靈兒從外面闖了進來,道:“爹,娘,小師弟回來了!”

  田不易聞言,立馬起身道:“老七回來了?”

  “這小子奉了祖師的命下山,林驚羽都回山了,他還沒回來,快點叫他進來,我倒是想問問這小子這些日子跑哪兒去了。”

  田靈兒聞言,面色卻是有些不太好看,道:“爹,小師弟他......他......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渾身都是血。”

  這下不止是田不易著急了,就連蘇茹也臉色一變。

  二人急急忙忙的跟著田靈兒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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