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震驚全場
陸鳳秋站在一旁，聽到閣中眾人言，便知曉了那二人的身份。那雍容老者自然便是畫圣乾道子，而在乾道子身旁站著的便是方仙道首領蕭黯然。
乾道子的畫功自然很不錯，但他落筆之后，畫了一半，卻是直接停了下來。
此時，那幅白紙上，只畫出了半個人的身子，可以看出那是一個道人的下半身。
一旁的蕭黯然看到乾道子停筆，不禁說道：“道子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問題？”
乾道子看著那半截身子搖頭不語，但任誰都看出來，他似乎是對剛剛落筆畫下的那半截人身不是很滿意。
周遭的那些看客，低聲低語的在議論著。
“乾道子怎么不畫了？”
“看來乾道子是不太滿意他剛剛作的這半幅畫。”
“畫都未成，應該只是在考量布局筆鋒吧。”
“那可未必，像畫圣這般人物，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在畫道上超過他，畫圣作畫，自然是胸有腹稿，一氣呵成，他既然停筆，自然是對先前所畫的不太滿意。”
乾道子和蕭黯然也不在乎閣中有旁人小聲議論，他們今日前來這里作畫本就是試一試而已，找尋一些靈感。
乾道子看著那畫上的半截身子，蹙眉道：“不對，不對，總感覺缺了點韻道，這從頭到腳，上半身最為關鍵，這幅畫還是沒有韻味。”
蕭黯然聞言，悄然說道：“道子兄，不如隨我回玉京觀，再觀摩觀摩我觀中的道祖像。”
乾道子聞言，微微搖頭道：“既然三派請我來畫無上道祖圖，那我就得精益求精。”
“當年大禪寺的那三卷無上經書之中唯有《過去彌陀經》是修神魂之經卷，《過去彌陀經》號稱神魂修煉之術第一經，觀看此經，就能成就陽神，修成神仙大道。”
“我雖然沒有見過此經的真面目，但這幾日，我思來想去，也想出了些門道，其實依我看來，那卷經書，也未必就如傳說中的那樣神妙，單單只論修行法門，其實也未必比得上道門的各種觀想存神法。”
“但是聽聞那經卷之上，有一尊無上彌陀相，將整個佛門的所有氣質神韻大勢，全部融匯于其中，觀想此相，存于心中，能鎮壓一切邪魔，明白過去種種，知道本來面目。”
“我道門之所以沒有像《過去彌陀經》這等修持神魂的無上秘法，或許缺少的也就是一尊包容大道的道祖相而已。”
“然而，玉京觀中的道祖像，雖然有開天辟地，演化日月雷霆的精髓，但似乎還是差一些神韻，不能把大道全部包容，觀想存于心中，恐怕也難以做到鎮壓一切，修復神魂的效果。”
一旁的蕭黯然聞言，直接說道：“道子兄，此時非一日之功，今日不成，多多積累一番，興許明日道子兄便能想到這抹神韻該如何去畫了。”
乾道子聞言，不禁慨嘆一聲，想要畫出將大道全部包容的道祖像，何其難也。
想要畫出大道，得先能看的到大道，以他現在的修為，尚且窺探不到大道的萬分之一。
想要做出這種神韻十足、鎮壓一切的道祖像，太難了！
一旁站著的那些人，不乏玉京城中有權有勢的，聽到乾道子和蕭黯然之言，方才知曉，乾道子居然是想要畫出一幅道祖圖。
大禪寺的《過去彌陀經》威名響徹天下，乃是無上秘法，乾道子居然想作出一副堪比那《過去彌陀經》之中佛陀像的道祖像。
眾人紛紛心驚不已。
那乾道子感慨起來沒完沒了的，還在那里滔滔不絕的說著話。
“哎，讀書人存圣人于心中，治世修身，開天下太平，蕩蕩浩然。“
“修道人存道祖于心中，開天辟地，演化萬物，至大無窮。”
“修佛人存佛陀于心中，明白真如，本來面目，萬世剎那顛倒迷離，不能動其本心。”
“三教法門，同出一源。可惜，佛寺中有人才，能于一畫之間，把精髓顯現。”
“而我道門之中卻無這樣的人才啊。”
蕭黯然在一旁勸慰道：“道子兄畫功無雙，想必用不了多久，道子兄便能將這幅道祖圖畫出來。”
乾道子卻是搖頭道：“黯然兄就別恭維我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道平淡的聲音。
“或許貧道可以來試一試。”
陸鳳秋的聲音一出，頓時讓整個閣中的人都驚訝不已。
紛紛轉頭，側目。
想要看到是誰敢說這樣的話。
他們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便看到了陸鳳秋，還有在陸鳳秋身旁站著的小花和三個小狐貍。
“這是誰呀？”
“這道人莫非也是畫道高手？竟然敢來搭畫圣的腔。”
“連畫圣都畫不出的道祖像，這道人能行？”
“看這道人倒像是個有本事的，但這天下，還能有比乾道子厲害的畫道大家？”
“那可說不準，天下奇人何其多也，或許這位道長真有本事。”
眾人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乾道子聽到陸鳳秋之言，第一時間便朝著陸鳳秋看去。
他看到陸鳳秋氣度不凡，但卻是個生面孔，倒也不失禮，朝著陸鳳秋微微頷首，然后說道：“道兄可以畫道祖像？”
陸鳳秋朝前走了兩步，面上略帶笑意，給人一種恬淡無比的感覺。
陸鳳秋道：“天下修道之人何其多也，上古到中古又有多少道門興起，佛寺中有大才，我道門又豈能缺了這樣的人物。”
“貧道便姑且畫一幅道祖像，讓陳道友品判一二如何？”
乾道子看到陸鳳秋說話大氣，有種當仁不讓的感覺。
這種自信無比的風范，讓乾道子頗為中意。
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方才會有這樣的氣度。
陸鳳秋稱呼他一聲陳道友，他也沒多想，雖然他道號為乾道子，但俗家姓陳，但凡是有些道行的，知道他的本名并不奇怪。
乾道子抬手道：“敢問道兄如何稱呼？”
陸鳳秋揖手道：“貧道青云子。”
乾道子聞言，伸出一只手來，道：“青云道兄請。”
說著，乾道子站到一旁，讓人重新換了一張新的宣紙。
陸鳳秋抬步，走到那桌案前，拿起畫筆，凝神片刻，開始落筆。
乾道子之所以畫不出有鎮壓一切功效的道祖像，是因為他見過最具氣象的道祖像，也不過是玉京觀中的那尊道祖像。
那尊道祖像是根據方仙道元陽道尊所塑造，元陽道尊雖然開辟了陽神世界的天地，還演化了萬物，但若論大道的道韻自然是要比真正的道祖要遜色的多。
在陸鳳秋開始落筆的那一刻，閣中眾人猜什么的都有。
但大多數人都猜測陸鳳秋興許畫功不錯，但想要做出那富有大道神韻的道祖像，卻是不太可能。
畢竟在場的人，也都算是玉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玉京城中但凡有些名氣的道人，他們可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但在場的人卻是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青云子這個名號。
蕭黯然看著陸鳳秋落筆作畫，心中卻是在想著，三大道門之中何時有個喚作青云子的。
如果不是三大道門的人，那這青云子又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著陸鳳秋的身份之時。
乾道子卻是在仔細看著陸鳳秋如何下筆。
乾道子雖然從面相上覺得陸鳳秋應該是個有本事的，但他在畫道之上的造詣很高，自然也有他的傲氣。
連他都畫不出來的道祖像，突然有人跑出來說能畫，乾道子心中自然還是有些比較之心的。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陸鳳秋這一落筆，乾道子便看了出來，這位青云子的確是有真本事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宣紙上的道祖畫像也在逐漸成型。
乾道子已經發現了這位青云子所畫的道祖像，似乎和他見過的所有的道祖像都不太相同。
不是指面容，而是那股神韻！
在那道祖像只有一個輪廓之時，那畫像之上便已經有了淡淡的神韻！
隨著道祖像的成型，那股神韻越來越強烈！
乾道子是越看越心驚。
陸鳳秋長出一口氣。
勾勒出最后一筆，點睛！
在陸鳳秋停筆的那一剎那，那幅畫卷之上，頓時光芒大盛，金光瞬間彌漫整個松竹軒。
道祖成像！
金光直沖云霄！
玉京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道金光！
皇宮之內，正在御花園和妃子游園的乾帝看到那道沖天金光，臉色微變，大手一招，喚來一個太監，吩咐道：“立馬去查，這道金光的來源之處！”
內閣之中，一臉平靜的洪玄機在看到那沖天的金光之后，臉上亦是泛起了不平靜之色。
散花樓中，一名絕色女子也同時在驚嘆這道金光的威勢！
數息之后，金光消散。
在松竹軒中守候的人們都已經傻眼了，他們茫然的看著左右，一個個都在竊竊私語。
“剛才發生了什么？”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見了！”
“金光，是那幅道祖畫像畫成之時，所散發出來的金光！”
有人反應過來。
眾人紛紛朝著陸鳳秋身前桌案上的那幅道祖像看去。
霎時間，鴉雀無聲！
不知是誰先開了口，感慨道：“太神了！”
“簡直就是神乎其神！”
“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道祖像！”
“這神態！這氣質！只是看一眼，便能感覺到其中的浩渺。”
“我看了之后，簡直都有想入道的念頭。“
“太厲害了！”
“真的是太厲害了！”
一旁的乾道子看著那道祖像，久久不語，但他臉上的激動之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才是我想像中的道祖像啊！”
“真正的道祖像，便應該是這般，讓人看一眼，便能喚起其內心深處的道心！”
“想不到我乾道子居然能見證這樣一幅無上道祖像的面世。”
一旁的蕭黯然也是驚愕不已。
他作為方仙道的首領，又豈是不識貨之輩。
剛才那道祖畫像成型時，所造成的威勢，那是天地共鳴啊！
他只看了一眼那道祖畫像，就仿佛感覺到了那道祖畫像本身就是大道一般。
那就是乾道子所說的包含一切大道！
這青云子到底是誰！
竟然能如此厲害！
要畫出這樣的道祖像，絕對于大道有著極為高深的理解。
蕭黯然的目光落在陸鳳秋的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能畫出這樣無上道祖像的人，絕對不應該是默默無聞之輩。
有這等無上畫道之人，可是五百年都難出一個！
陸鳳秋負手而立，這幅道祖像可是凝聚了他精氣神所畫，可以說是他目前狀態能畫出來最好的道祖像。
此時，一旁的乾道子平復了心情，開口說道：“想不到我道門之中還有青云道兄這般大才！“
“恕我孤陋寡聞，不知青云道兄出身何門何派？”
乾道子這話算是問到了在場所以人的心坎里。
這青云子到底出身何處？
陸鳳秋聞言，微微笑道：“貧道乃青云道掌教！“
“青云道？”
乾道子疑惑的看向陸鳳秋，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天下間有喚作青云道的道門。
“青云道，沒聽說啊。”
“你聽說過嗎？”
“沒有，我只知道大乾三大道門，方仙、太上、正一。”
“就是以前的那些古老道門，似乎也沒有青云道的存在。”
“會不會是已經斷絕傳承的道門？”
“不太可能吧，據我所知，自太古以來，雄霸一時的大道派不少，諸如造化道、純陽道、天空道、元辰道、五行道、真言道、冰魄道、玄冥道等等，卻從來沒有一個喚作青云道的。”
“看來是個小門小戶。”
周遭的人在議論個不停。
乾道子倒是沒那么多想法，笑著說道：”青云道兄如此厲害，想必青云道兄所掌管的青云道也是人才濟濟，真是我道門之大幸也！“
陸鳳秋聞言，看了一眼這乾道子，這家伙還真會說話。
此時，一旁的蕭黯然開口了，他朝著陸鳳秋揖手道：“貧道蕭黯然，見過青云道兄。”
“請恕蕭某孤陋寡聞，不知青云道兄的青云道山門鼎立在何處？應該不是大乾境內吧。”
陸鳳秋聞言，慢悠悠的說道：“不瞞二位道友，青云道的山門尚未鼎立，貧道此來玉京城，便是要在玉京城將青云道的山門鼎立。“
這話一出，乾道子怔了怔，這就尷尬了，剛才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合著這青云道還沒建立。
蕭黯然則是暗道，果然是個小門小派，連山頭都沒有的小門小派，不過今日之后，恐怕玉京城還真要多出一個青云道了。
這個青云子不簡單啊！
蕭黯然是方仙道首領，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乾道子是個愛畫之人，他只是尷尬了片刻，便朝著陸鳳秋請教道：“敢問青云道兄，你所作的這幅道祖像，是如何有了這般神韻呢？”
“我見過太多太多的道祖像，沒有一尊道祖像，如同青云道兄所畫一般富有神韻，仿佛這道祖像便是大道的化身，能包含天地間一切大道！”
陸鳳秋聞言，負手說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陰抱陽，生天地萬物，生仙佛，生圣賢，俱是從道而生，生生化化，無極無窮之妙哉。”
“陳道友之所以畫不出道韻十足的道祖像，是因為你太拘泥于道祖本象，道祖是如何面容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明白，道在心中，道化天地，道祖便是道！”
“道無始無終，無形無名，無邊無際，無師無上，道祖亦然。”
“你要知曉，道祖開天辟地時，無天無地，無陰無陽，無日無月，無晶無光，無東無西，無南無北，無前無后，無圓無方，百億變化，浩浩蕩蕩，無形無象，自然空玄，窮之難極，無量無邊......唯有道祖。”
”當你明白了這些時，你方才能和貧道一般畫出這樣的道祖像。“
陸鳳秋此言一出，不止是乾道子被鎮住了，就是蕭黯然也為之驚愕。
乾道子呢喃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無始無終，無形無名，無邊無際，無師無上！”
“道祖便是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乾道子朝著陸鳳秋揖手道：“受教了！”
蕭黯然聽著這一番話，久久不能平靜，心中暗道，這青云子對道的理解如此之高深，難怪可以畫出這樣的道祖畫像。
這青云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蕭黯然再次在心底發出了這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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