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希堯,沒人知道,外面流傳的導引術,其實并不是完善的版本。
缺少的那一部分,尤為重要。
是心法。
心法和功法,不是一回事兒。
功法,是氣血搬運、控制內勁、拳腳和兵器等技藝。但是心法不同。
心法是專門針對人的心性弱點,補足心靈和性格的缺陷。
有了心法,可以打破自身的局限,繼續成長。
閻丹辰天賦異稟,是優勢,可是他的性格,其實還是有一些缺陷,容易被自身的情緒控制。
鐵樊也是一樣。
脾氣大的人,性格或多或少都有缺陷,說話做事容易情緒化,不能保持理性。
王希堯不打算教導閻丹辰的劍術技藝,只引導他修心養氣,補足性格缺陷,時刻保持理性。
兩個月之后。
閻丹辰的心性變了許多,接人待物方面有了不小的提升。
指點閻丹辰的同時,其實也是王希堯溫故知新的一個過程。
王希堯對道德經有了更深的領悟。
德和道,其實是同等重要。
有了德行,不急不躁,保持溫良,心理狀態就會如水一般平靜。有這樣的心理狀態,是最適合探索求道。
因為人在這個時候,最理性,考慮問題是最全面。
王希堯一直想要收斂全身的氣息,讓虛境強者都感知不到自己。
可是,想要做到,實在是太難。
王希堯有了兩個思路。
一個是讓自身融入周圍的環境,也就是所謂的“天人合一”的路子。
另一個思路則是屏蔽掉對方的精神感知。
只要不讓對方察覺到自身的氣息波動,就可以讓對方變成“瞎子”。
“要做到真正的天人合一,起碼要洞察到天地間的本源奧秘才有可能。這一條路,更難。”
“還是切斷對方對自己的精神感知,容易一些。只要把氣息收斂得足夠好,讓自身的精神和心靈足夠強,就可以做到。”
時光消逝。
滕青山離開九州大陸,來到了大海以北的端木大陸已快兩年。
滕青山終于在十九歲生日之后的第八天,踏入了虛境。
不到二十歲的虛境強者!
九州大地開天辟地以來的第一例。
滕青山感慨道:“我能這么快就進入虛境,除了依靠內家拳和導引術的功效,還要感謝王希堯。要不是他提點自己要靜心,說不定我還要幾年才能突破。”
“哼。不過,我和青湖島的仇恨恩怨,不會因為有了王希堯就化解。現在我成了虛境強者,青湖島在我的眼中,就不再那么可怕。”
“我來端木大陸目的已經達到。等解決了天風家族,我就帶著小珺回九州。”
鐵五的劍,很有特點,與其說是劍,還不如說是一柄長矛更合適。
長劍指著前方。
鐵五眉頭微皺。他已經把聽覺,嗅覺,感知力都提升到了極致。
周圍樹葉的擺動,地上蟲子的鳴叫,甚至是清風吹過小草的聲音,鐵五都能洞察得到。
可是。
鐵五就是感知不到王希堯的氣息。
鐵五心中暗道:“怎么可能感知不到?我可以確定,希堯就是在附近。”
王希堯能在虛境大成強者的感知范圍內“消失”,太令人震撼了。
有這樣的手段,要是用來偷襲暗算…想一想都覺得細思極恐。
其實,王希堯就站在鐵五的右邊。
二人相距不到三米。
王希堯輕輕地向鐵五邁了一步。
鐵五還是沒有感知到他。
王希堯再次靠近。
鐵五本能反應,長劍揮舞過來。
虛境大成強者的十成力道,擊中王希堯。
王希堯向后滑行了十多丈遠,總算卸掉了力道,站穩了腳步。
就力量而言,王希堯只有鐵五的七成左右,差距不算小。
要論心靈和精神修為,王希堯比鐵五強一些。心靈和精神要是不強,王希堯就不可能騙過鐵五,切斷鐵五的感知。
王希堯說道:“師祖,我又輸了。進入你的一尺范圍之內,我就無所遁形,騙不過你的感知。”
鐵五說道:“上個月,你還只能靠近我一丈的范圍。今天,就你就可以靠近我一尺。希堯,你有這樣的本事,說實話,嚇到我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王希堯說道:“每個人都有著屬于自己獨有的精神波動。只要我的心靈和精神足夠強,掌握到了對方的精神波動,就可以切斷對方的感知。讓對方發現不了我。”
方法很簡單。
真的要做起來,就太困難。
首先第一條,心靈和精神足夠強大,就會難住九成九的人。
鐵五為何一直沒有突破,不進入洞虛境界?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精神和心靈不夠強。
王希堯的性格沒什么缺陷,心性修為和養氣功夫高深。
心性這東西,要靠自己修。一旦心性修好了,精神和意志的強度,自然就會增強。
鐵五很羨慕王希堯。
可這種事情,羨慕不來。
鐵五一臉凝重地說道:“希堯,你的這種能力一旦讓別人知道,是會引起虛境強者們的恐慌。其后果,你能預料到。”
王希堯說道:“我知道。其他宗門的虛境強者會忌憚我,有了恐慌,他們就會想盡辦法除掉我。不過,我并不懼怕。”
鐵五說道:“還是小心為妙。人心叵測,不可不防。你的修行方法看似簡單,好像每個人都可以練,可是武藝好練,心靈難修。我很慶幸,希堯你是青湖島的人。要是我沒有猜錯,你要去找柳夏了吧?”
王希堯點頭道:“師祖您說得不錯。柳夏給我留下了心魔,我必須去直面柳夏,試探一下他的深淺。”
輸贏,王希堯不在乎。
只要感知到了柳夏的深淺,敢對柳夏亮劍,王希堯就算是消除了心理陰影。
沒有了心靈上的干擾,王希堯相信自己的修為,還可以繼續精進。
因為王希堯目前還有不小的潛力,是屬于在厚積薄發的階段。
王希堯背著佩劍,走在大街上,和街上的人們擦肩而過。這些人對王希堯視而不見,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經過不停地訓練,王希堯對心靈和精神的運用,更加得心應手。就算每個人的精神波動不同,王希堯依舊能同時切斷他們的感知。
其實,這和催眠有點類似,不過王希堯的手段,比起催眠更加高明和隱秘。
深夜,陰天。
無星光,無月光。
進入禹皇門。
王希堯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有余悸。不是來自虛境強者的威脅,而是禹皇門隱藏著什么厲害的龐然大物。
“禹皇門,不愧是九州最古老的宗門。底蘊太深,不是青湖島可比。”
王希堯停頓了一下腳步,繼續向前走。
禹皇門的先天執法長老們感知不到王希堯的氣息。巡邏的禹皇門弟子精神被王希堯的心靈干擾。
王希堯就這么一路輕松地走到熊瞎子山脈。
“三股強大的氣息!”王希堯心中暗道,“每一股氣息,都比師祖更強。其中有一股氣息,是柳夏。”
黃天勤、禹童海、柳夏,好像都產生了一絲錯覺,有強者走進熊瞎子山脈。之后無論怎么查探,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這不是錯覺,而是超強第六感給大腦回饋的信息。只不過,沒有引起黃天勤他們的重視。
王希堯站在柳夏潛修的山洞前。
“柳夏,我來了。”
王希堯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柳夏的耳朵里。
盤膝坐在石床上的柳夏,突然睜開了雙眼,眼睛中的精光大盛。
“王希堯!”
柳夏瞬間出現在山洞前。
王希堯好像被繩子拉著一樣,向后飄數十丈,和柳夏拉開了距離。
虛境強者的視覺和眼力,都是極強。
哪怕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都可見到數十丈外的景物。
更何況,今天晚上雖然是陰天,但并不是真的沒有一絲光亮。
柳夏看得見王希堯。
柳夏冷聲說道:“王希堯,果真是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我禹皇門的禁地。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今天,我不必給鐵瞎子面子。你就留下吧。”
熊瞎子山,是禹皇門的禁地。
王希堯出現在此,是犯了禹皇門的忌諱。
王希堯笑著說道:“想要留下我?柳夏,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怕是留不住我。要不,你試一試?”
柳夏向王希堯沖了過去。
柳夏的速度極快,王希堯的速度也不慢。二人都是同一個層次的強者,就算柳夏的力量更強,只要王希堯不硬拼,柳夏的優勢就顯現不出來。
王希堯身影一閃,消失在樹林之中。
柳夏的表情終于變了,內心極為震撼:“我感知不到王希堯那小子的氣息。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王希堯到底是人是鬼?”
劍鋒劃過空氣,引起了輕微的震動。
一道細如發絲的鋒利劍氣斬向柳夏的后背。
“后面!”
柳夏轉身攻擊。
強大的能量波動,造成附近一片狼藉。
沒有王希堯身影!
柳夏的后背被汗水打濕,剛才的劍氣,離自己太近,只有不到三尺的距離,說明王希堯是在離自己三尺遠的地方發出劍氣。
只有三尺距離,以柳夏虛境大成的實力,未必防得住王希堯的劍氣。
要是王希堯一劍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柳夏不敢想象。
左邊一里的地方,傳來王希堯的聲音:“柳夏,以前我覺得你挺強。現在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厲害。我現在打不贏你,可你也找不到我。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咱們后會有期。”
柳夏把速度提升到極致,再次沖向王希堯。可是等趕到,又失去了王希堯的蹤跡。
王希堯就像是個來無蹤去無影的幽靈。
柳夏憤怒道:“王希堯,你小子只會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嗎?有種,出來和我過幾招。”
黃天勤和禹童海趕了過來。
禹童海說道:“柳夏,怎么會事兒?青湖島的王希堯來了?他一個先天境界,敢來熊瞎子山?誰給他的膽子?他是自尋死路!”
柳夏說道:“王希堯不是先天境界,是虛境強者。他太會隱藏了。他靠近我,我竟然都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此人很可怕!”
禹童海陰沉著臉,眼中流露出殺機。王希堯有著如此高明的隱藏手段,那么,就留他不得。
王希堯出了禹州,心里好像放下了沉重的包袱,渾身輕松。
和柳夏過了一招,哪怕只是出一劍,沒有真正的交手,可是王希堯已經洞察出柳夏的功力深淺。
王希堯微微一笑,暗道:“我不是柳夏的對手,不過我有了保命手段,再也不用怕。我的心魔已消除了。接下來,就是安心提升體能和力量。我相信自己的力量很快就可以和柳夏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