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厚顏無恥

　　那塊等比例省親別院的精致沙盤模型，直接送到了榮慶堂。

　　另外送過去的，自然還有具體的建造費用清單。

　　老太太對于省親別院的設計，還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建造費用，根本提都沒有提。

　　聽聞，早先老太太找過府里的管家，大致估計了一下省親別院的建造費用，據說得到的數字是一百五十萬靠上只多不少。

　　也不知道，此時老太太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當然，老太太所指的省親別院，和此時的自然大有不同，就是紅樓故事里的那處。

　　面積相當巨大，建造費用提升數倍是正常的。

　　可要說建造費用提升十幾倍，那就是在蒙人了。

　　倒是王夫人，真就表達不滿了。

　　十萬都不到的建造費用，加上那小小的面積，看不起誰呢？

　　只是可惜，老太太點頭了，政二老爺也算是滿意，她說話就沒誰樂意聽了。

　　得到了榮府大佬的首肯，省親別院的建造，立即就進入了實際操作階段。

　　為了避免影響榮府上下的正常生魂，首先自然是將準備建造省親別院的地方圈起來。

　　以梨香院為中心的那一片院落，都屬于榮府的邊緣地帶。

　　畢竟，梨香院當初乃是榮國公賈代善的養老地方，不可能距離作為府里核心的榮禧堂，以及榮慶堂太近。

　　又有直接對外的小門，倒是方便了施工。

　　薛家請來的工匠，首先將建造省親別院的那片地域，用圍墻給圍了起來。

　　至于圍墻所用磚塊，都是直接從梨香院等即將進行改造，或者將要拆除的院落直接抽取。

　　在這個期間，寧府女學優秀學生組建的督造小組，并沒有直接趕到榮府坐鎮，而是先遙控指揮一會。

　　由林黛玉和迎春親自出面，請赦大老爺在建設圍墻的時候，幫忙看著一點。

　　兩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姑娘，當著赦大老爺的面，倒是把話說得很清楚。

　　她們擔心榮府家生子搗亂，不要建造圍墻。

　　所以，想請赦大老爺幫忙看一看，等圍墻建好就不用他老人家勞心費力了。

　　赦大老爺很是震驚，賈蓉竟然把建造省親別院的事兒，交給了女學一幫娃娃負責，也不怕出問題。

　　不過，親侄女林黛玉，還有自家閨女迎春好不容易開一次口，就算不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赦大老爺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因為璉二混得不錯，加上賈琮也在族學表現良好，大房的氣象大有改觀，赦大老爺雖然依舊貪花好色，卻還是比紅樓故事里強上不少。

　　一些有利于大房的事兒，他還是愿意出手做一做的，當然前提是不那么費心勞神。

　　林黛玉就不說了，千金大小姐，晉省布政使林如海的嫡長女，身份貴重就是赦大老爺這個親舅舅也不敢怠慢。

　　因為元春的緣故，赦大老爺其實也對迎春頗為期待。

　　迎春的姿容相當不俗，放在十二金釵中也是中上水準，關鍵她的氣質溫婉很符合主流審美。

　　加上在女學的表現很好，赦大老爺自然也重視幾分。

　　別的不說，賈蓉對女學十分重視，女學里的佼佼者，在他眼里都是寶貝疙瘩，這一點赦大老爺是清楚的。

　　迎春恰好就是女學學生里的佼佼者，赦大老爺就是給賈蓉面子，也得重視幾分。

　　聽了兩女的請求，思及府里家生子的尿性，還真有可能做這樣的屁事。

　　赦大老爺心中明白，不管賈蓉為何將建造省親別院的事兒，交給女學一幫子學生，府里的家生子就別指望能夠上下其手。

　　這幫家伙撈不到油水，怕不是要鬧騰的。

　　他爽快答應了兩女的請求，拍胸口保證會好好看著的，叫她們盡管放心。

　　要是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以后還能有什么指望？

　　他手下還是有人的，作為當初的榮國公世子，可是繼承了不少好東西，除了財物之外就是精銳人手了。

　　結果，榮府開建省親別院的第一時間，大老爺手下的親衛，便滿臉嚴肅在圍墻開建處溜達，不允許府里的家生子靠近。

　　“這是大老爺的意思，你不高興可以去找大老爺理論，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榮府還真有家生子想要鬧騰，他們沒想到省親別院開建前，就要用圍墻圍起來，斷絕外頭的聯系。

　　這怎么成？

　　不少家生子，都打算等省親別院開建后，撿一點兒建筑材料發筆小財呢。

　　至于隱藏暗中的管事們，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若是不能時刻觀察到省親別院的建造進度，他們還怎么插手進去推薦材料和做手腳？

　　尤其是大管家賴大，他可是在榮慶堂親眼見過那精致的沙盤模型，也看到了建造費用清單。

　　尼瑪，那么精致的省親別院，建造費用竟然不超過十萬兩？

　　他自然是不答應的，還想借助這次機會，給自家弄一個花團錦繡的大宅子呢。

　　卻又不好第一時間跳出來，那就只能鼓動那些底層家生子鬧騰了。

　　可惜，赦大老爺的威懾力還是狗的。

　　主要是，這廝混不吝，有事沒事往建造圍墻的地方溜達。

　　見到敢鬧騰的，直接就是一通很揍，有時候還是馬鞭上手狠抽，被打的家生子渾身是傷好不凄慘。

　　關鍵，打了也是白打，就是想辦法將消息傳到老太太那，也是沒什么用處的。

　　老太太也不知道什么心思，任由大老爺在那發瘋。

　　總之，在建造圍墻的那半個月時間，大老爺的名聲可以說臭了大街，比原本還要更臭。

　　原本只是貪花好色昏聵無能，現在又加上了殘暴狠厲肆無忌憚，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分子。

　　有些謠言之難聽，就是老太太偶爾聽聞，都氣得不輕。

　　赦大老爺畢竟是她親兒子，結果卻被府里的家生子編排的不成樣子，簡直就跟個惡魔差不多。

　　若非事涉省親別院不想把事情鬧大，她真有心整頓一番府里的家生子。

　　不管什么時代都一樣，老太太作為親娘可以對赦大老爺各種敲打謾罵，外人就不行，府里的家生子憑什么？

　　半個多月時間，省親別院外圍的圍墻已經建好。

　　林黛玉和迎春再次聯袂來到東大院，向赦大老爺表示感謝。

　　同時，還滿臉歉意表示，因為她們的事情拖累了赦大老爺，導致大老爺的名聲受損，是她們這些小輩的不是。

　　赦大老爺對此不甚在意，還哈哈表示不用介意，府里的一些宵小之輩的小動作，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他倒是對女學學生們，如何督造省親別院感興趣。

　　這可不是小工程，里頭的門道多著呢。

　　他雖然對此不甚了解，卻也知曉要是弄不好，對于女學學生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赦大老爺也想知曉，賈蓉為何會將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幫女娃子？

　　林黛玉和迎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絲絲笑意。

　　迎春和赦大老爺的關系，畢竟還有些疏遠，潛意識還是有些畏懼的，還是讓林黛玉解釋。

　　林黛玉也不客氣，自信表示她們這些時日，也沒有白白浪費時間。

　　之前的省親別院沙盤模型，想來大舅舅應該是看過的。

　　這些天，她們則是組織人手，將省親別院的工程劃分成一個個小工程，按照重點不同將整個省親別院分成若干區域。

　　然后，就通過計算，將區域內的建筑，還有需要的物料，以及人工成本等等，全部計算出來。

　　關鍵是，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又快又好的將建筑造出來。

　　經過一番仔細分析和精確計算，建造省親別院的成本還能再降下來，只是她們覺得沒有必要罷了。

　　另外，就是了解薛家在京城以及直隸地域的商鋪，想要弄清楚商鋪里究竟還有多少存貨，可以用到省親別院的建造上。

　　林黛玉表示，既然是省親別院，自然要用好料子，工匠的手藝也不能太差。

　　這些天，她們一幫同學，同時做好了施工計劃，還有針對物料和工匠的各種計劃。

　　總之一句話，在開工之前將所有能夠考慮的方面全部考慮清楚，等到開工之后直接按照計劃推進就成。

　　赦大老爺聽得目瞪口呆，感覺很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只是為了建造省親別院，一干女學的女娃子，竟然能夠做到這等地步。

　　赦大老爺又不是真的沒見識，自然知曉林黛玉所言意味著什么，竟然還能將成本再降下來！

　　此時的大老爺，只能道一聲佩服，尼瑪女學學生們的能力，叫他實在無話可說。

　　難怪賈蓉敢將建造省親別院的事情，交給這幫女學的學生們去做，果然沒有看錯人。

　　就他的感覺，只要林黛玉剛才說的全部做好，省親別院的建造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當然不知曉，林黛玉還有一些內容沒有說出口。

　　比如后勤保障，比如對工地的保護，還有廢料的處理等等等等，可以說要多詳細就有多詳細。

　　單單計劃書，就足足寫滿了十幾本之多。

　　所以，當圍墻建好，省親別院真的開工之時，并沒有出現手忙腳亂的場景，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如此表現，讓一干想要看熱鬧，看笑話的榮府家生子，差點跌破了眼睛。

　　而以薛寶釵為首的督造小組，已經移駐圍墻里的建筑工地辦公，顯然游刃有余。

　　這一下，都不用榮府家生子嚷嚷，有心人就知曉了，榮府的省親別院，竟然是一幫女娃子在督造。

　　頓時，在京城某些地方，引起小小的轟動和喧嘩。

　　社會主流對貴族女子拋頭露面，可是相當嚴苛甚至嚴厲的。

　　看熱鬧的占了絕大多數，至于衛道士不是沒有，可頭鐵的卻是一個都沒有出現。

　　真以為寧榮二府是軟柿子，由得他們放肆不成？

　　消息也第一時間，傳入了當今耳中。

　　當今驚奇之余卻也不甚在意，只是笑著和戴權說了兩句，并沒有放在心上。

　　戴權卻是不敢怠慢，等有空出宮后，第一時間和賈蓉見面，說了說當今的態度，并且告知一定要將省親別院建好。

　　真要出了什么質量問題，當今肯定不會有好臉色的。

　　賈蓉應下，卻并沒有告知薛寶釵一行的意思。

　　他對薛寶釵等女學學生的保護，可以說嚴密到了極點。

　　出門要么坐轎子要么乘車，周圍圍了好幾圈婆子和丫鬟，外圍還有兩道護衛線。

　　她們辦公的所在，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給外人絲毫可趁之際。

　　就是聞訊想要湊上來的鳳凰蛋賈寶玉，也經常吃閉門羹。

　　這廝，真是沒半分眼力界！

　　如果是在府里，不管是兄妹想見，還是親戚之間見面，都可以隨意一些，用不著太守規矩。

　　可尼瑪在外頭，還不知道規矩為何物，那就是純粹在害人了，女孩子的閨譽何等重要？

　　要是因為鳳凰蛋的緣故，導致督造省親別院的女學學生名聲受損，賈蓉饒不了他。

　　這話，賈蓉通過秦可卿，直接傳到老太太耳中。

　　就是要告訴老太太，有些事情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有些事情卻是絕對不能越過底線。

　　也是如此，女學學生們才能沒有后顧之憂的，將絕大部分心思，放到督造省親別院那里。

　　先是清理梨香院和其他院落，不管是磚瓦還是地面的條石，都是相當好的材料。

　　可這些材料，用來建造省親別院就不太合適了。

　　薛寶釵她們，可沒有將這些拆除下來的材料，隨意破壞浪費的想法。

　　省親別院弄不這，其他地方就能用上。

　　這些材料，可都是官窯提供的上品，放在外頭都是豪商巨賈十分熱衷的建筑物料，可不會嫌棄是二手貨。

　　結果，梨香院才剛剛拆除了幾間房屋，就有自以為有些體面的管事婆子，主動上門要求免費拿走，碼得整整齊齊猶如小山般的青磚黑瓦和青石板，還有最珍貴的木材。

　　不僅只是這些所謂的‘廢料’，還有院子里原本就有的假山奇石，以及花草樹木統統都要。

　　按照她們的說法，反正都是廢料，讓她們拿走也算不得什么，還能替工匠們減輕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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