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開年不利
賈蓉有些好笑，合著隔壁西府把他當做壞人，自己做好人得好處了？
只不過，隔壁西府想要的好處，那是沒可能了。
此時的賈家族學，已經逐漸成為了族中的核心底蘊。
盡管相比外頭的學院差距不小，可對于賈家而言，已經能夠算的上百年之基。
只要賈家族學還在，還能正常運轉，培養出源源不斷的中低級人才，以寧榮二府為首的京城賈氏宗族，就不可能徹底衰落，就是這么霸道。
由他親自出面，狠狠教訓了幾個不遵守族學規矩的權貴子弟，一下子就讓這幫家伙老實起來。
還有一些刺激獎懲手段，總之硬是壓住了這些權貴嫡脈子弟的紈绔習氣。
只是，若沒有賈蓉親自坐鎮，誰也不敢保證，這幫受到了壓制的紈绔子弟，會不會勐然爆發？
好在，寧府的尋常事情用不著他分心處理。
真要有什么大事，他在族學這邊也能輕松處理，耽誤不了他履行教導主任職責的。
津門港那邊，隨著往來近海海船的增加，港口收益越來越大，有了銀子建設速度自然跟著提速。
按照王子騰在信中的樂觀估計，再有一年左右時間，港口這邊就會建設完畢。
當然，這只是第一期建設，后續如果想要擴張的話，那就開啟第二波第三波建設，早就留下了足夠的余量。
只不過，王子騰在信中偶然提起的某件事情，卻是引起了賈蓉的高度。
跟隨金陵四大家族的腳步，開國勛貴集團也開啟了近海運輸業務，同樣賺了不少銀子。
只是，這種南貨北運，以及北貨南運的賺錢模式，再有眾多競爭對手的情況下，利潤也就那樣。
起碼，吸引不了開國勛貴集團家族的太多興趣。
于是，有些勛貴家族的目光，放在了利潤更高，風險也更大的遠洋海運之上。
大乾雖然是封建農業王朝，但是并沒有禁海，對于外界的了解還是比較清晰的。
就比如，高麗和倭國的情況，還有地理位置等等，都還算比較清楚。
若是從津門港出發，沒有遇到海上風浪的話，其實趕到這兩國花費不了多少時間，甚至比南貨北運也長了不幾天。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航線的安全問題。
可這些，對于開國勛貴集團，并不是什么難事。
兵部掌握的海上航線文檔和圖紙之中，就有相關方面的信息，包括前明的以及大乾自己探索的都有。
前文說過，前明因為倒下得太快，還沒來得及禁海。
等到南明時期，為了財政收入就更不可能禁海了。
延續到了大乾時期，對于海外的航線探索有了不小成果。
作為大乾軍方頂級大老，想要借用這些資源還是很容易的。
至于航線安全，多嘗試走幾趟就成。
關鍵是，遠洋貿易賺錢啊。
只要成功一次，所賺的利潤便足以再組建一支規模不小的遠洋船隊了。
有了晉省的大中煤礦做底，根本就不擔心失敗的問題。
就算是弄出來的所有遠洋海船全都沉沒，大不了過個一兩年從頭再來。
有錢，就是這么豪橫！
作為大乾軍方頂級大老，能叫他們顧忌的事情和存在已經很少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便不會輕易放過。
很顯然，王子騰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在寫給賈蓉的信中也只是偶爾提及。
賈蓉雖然重視，知曉里頭的事情不會簡單，卻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人發財，那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其實，若是開國勛貴勢力，能夠將觸手蔓延到高麗和倭國，絕對屬于好事一件。
只是眼下，金陵四大家族全力攻略沿海港口城建，實在沒有多余精力理會外海貿易。
整個賈氏宗族，幾乎沒有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
另外三家也都是這么個狀況，要知道遠洋航行風險極大，需要有能力極強之輩親自主持大局，而不是像賈蓉這般隱藏幕后默默引導。
沒有可靠的得用人手親自主持的話，最好的選擇就是靜觀其變，等那些有野心有闖勁的開國勛貴家族將航線探索出來后，再跟著去喝湯好了。
這也是金陵四大家族最尷尬的地方，極度缺少能夠坐鎮一方主持大局的大將之才。
十二金釵倒是有這樣的潛質，不過眼下卻是還沒有到需要她們拋頭露面的地步。
倒是邊塞那邊的戰事，在二月初的時候，已經有了結果。
發瘋了的塞外部落，并沒有沖垮大乾邊軍掌握的邊塞重鎮，自身反而損失慘重。
當然，對于遭遇了罕見寒災和雪災的塞外部落而言，適當的減員并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可能還是部落高層有意為之。
加上對大乾在塞外的據點洗劫所得，已經足夠部落剩余人馬安然度過最難熬的階段。
于是，塞外部落大軍主動撤退了。
消息傳回京城，朝廷自然以‘大勝，為名狠狠宣傳一波，引得京城百姓好一陣熱烈討論。
不過，在小范圍朝議的時候，當今和內閣大老們卻是有了相當明顯的意見分歧。
消息并沒有大范圍泄露，顯然是當今有意為之的結果。
當然，對于賈蓉這樣的開國勛貴集團核心大老而言，這樣的事情是很容易知曉詳細情況的。
當今和內閣大老們的分歧在于，是否順勢擴大戰果？
畢竟，雖說塞外部落人馬損失慘重，但骨干勢力還在，甚至還能借此機會吞并損失驚人的中小部落。
當今的想法是，命令邊軍狠狠打擊一番，最好能夠重創對方的核心力量，找回一點顏面。
別看對外宣傳大勝，實際上大乾也是吃了很大的虧。
單單就是人員損失，就需要數年甚至十幾年來恢復。
畢竟，邊塞重鎮外頭的據點，不是那么好立下，那里的土地經營更加困難。
可內閣大老們不贊同，覺得眼下的狀況就很好。
要知道，戰事一起朝廷的花費就跟流水一般。
糧草軍械還有各種物資的運輸，就是一個燒錢的活計。
更別說，出塞作戰地理環境因素十分糟糕，還不知道能不能建功，需要花費多長時間？
若是打成了游擊戰和騷擾站，那時間就不知道要耗費多久，朝廷財政實在經受不起。
理由相當充分，朝廷財政確實經不起長時間的戰爭消耗。
可作為軍方大老之一的賈蓉，卻是知曉內閣大老們的私心太重，這些理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朝廷財政確實經不起戰爭的消耗，可邊塞那里的軍備倉庫是不存在的么？
多年的儲備積累，支撐邊軍主動出擊兩到三個月時間，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
特別是，經過了皇莊事件后，若是還有內閣大老敢用糧草作為借口的話，皇莊的儲備糧絕對能夠狠狠打他的臉。
關鍵是，塞外部落更加經不起戰爭的長期消耗。
他們的競技模式單一，財政穩定性就是個笑話。
要是大乾邊軍不管不顧，和他們對峙三個月的話，就是 拖也能將塞外部落拖成殘廢。
說白了，內閣大老們之所以集體反對擴大戰果，不過就是不想武將勢力抬頭而已。
一旦戰事開啟，內閣的重要性就會大打折扣，相反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的重要性就會凸顯出來。
一旦戰事延長，武將集團真的可能借機翻身。
若是擴張戰果的目的達成，武將集團的聲勢將達到一個頂峰，從而在朝堂上擁有更大話語權。
不管哪一種，內閣大老們都不想看到。
文官集團好不容易在當今的幫助下，一舉壓制了武將勛貴集團，怎么可能給武將勛貴集團翻身的機會？
就是平起平坐都難以接受！
這，就是內閣大老們集體反對的真實原因，沒有那么多的為國分憂，有的只是徹徹底底的山頭利益。
在和大明宮內相戴權定期的會面時，這廝就透露了當今的糟糕心態。
對于內閣的集體反對，當今相當憤怒。
可內閣的權威是他一手抬起來的，就算跪著也要將苦果獨自吞下。
當今自然明白內閣大老們的心思，可越是如此心情就越發糟糕。軍國大事還比不得集團利益，簡直可笑之極。
按戴權的說法，當今對內閣頗為不滿，甚至可能已經起了換一波內閣閣老的想法。
畢竟，當今想要有所作為，軍功那也是必不可少的點綴。
若是內閣每次都來這么一手，那還得了？
賈蓉只是默默聽著，并沒有發飆什么高見。
戴權透露的意思他明白，可他也沒有當出頭鳥的想法。
內核距離此時的金陵四大家族而言，還是有些距離的。
若是他主動進入朝堂，倒是有很大機會，在十年之內進入內閣成為閣老，只是他沒有這樣的心思想法。
鑒于大環境如此，
倒是可以扶持王子騰沖擊內閣，此時的金陵四大家族，比起紅樓故事里的金陵四大家族，可要強橫得多。
就算王子騰沖擊內閣失敗，也不會落到被輕易毒殺的下場。
轉身在參加開國勛貴集團內部交流會議的時候，他便直言：「以后邊塞將多事了！」
開玩笑，塞外部落就是標準的強盜。
他們上門搶劫，若是狠狠的教訓一通，就算不能將其直接滅掉，也能讓其老實很長一段時間。
可若是打擊力度不夠，強盜們不僅不會害怕，反而還會覺得你的實力不怎么樣，很快就會卷土重來。
眼下，大乾邊塞面對的這么個情況。
賈蓉還知曉明末的歷史，對于大乾內部某些勢力的節操，絲毫都不信任。
一旦這些家伙和塞外的強盜勾結到一起發財，那后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正常歷史上的大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以說，大明不是敗在塞外異族手里，而是敗在國內的某些利益集團手上。
一旦真的出現這樣的狀況，以后邊塞將永無寧日。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而是從此以后塞外部落將永遠都清剿不干凈，想想都感覺不寒而栗。
正常歷史上的大明，財政就是被延綿多年的邊塞戰事給徹底拖垮的。
事實上，作為軍方頂級大老之一，賈蓉清楚大乾其實已經出現了這樣的狀況。
西北邊軍和那邊的蒙古勢力，就很有些不清不楚的糾葛。
當年的蒙古瓦剌部打破京城橫掃北地，搶掠了多少金銀珠寶以及好東西？
大乾西北邊軍和蒙古勢力對峙百年，小規模戰斗經常進行，可私下里的生意 交流也沒有斷絕過。
不然，京城權貴家里出現的大量前明皇家御用器具，是怎么來的？
大家心知肚明，不過就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加上西北方向的戰事烈度一直都不大，京城大老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可眼下西北塞外部落突然來了一波大的，顯然這樣的存在模式將徹底立不住腳。
若是腦子靈光一些，就要及時調整策略，及時中斷和塞外部落的生意，不然后果實在難料。
再說了，塞外部落嘗到了甜頭后，想要他們重新回到以往的生存狀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總之，賈蓉知曉邊塞以后鐵定寧靜不了。
這對于大乾帝國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賈蓉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得很，畢竟內閣集體反對擴大戰果，就是當今也不會真的駁了內閣的面子。
內閣的權威不容動搖，就算明知道內閣閣老們的決策有誤，也只能硬著頭皮先實行一段時間。
偏偏，自從正月以來，天氣不是晴就是陰，到了三天連一滴雨或者一片雪花都沒有落下，很明顯有了干旱跡象。
這可不是什么好狀況，搞不好今年北方會出現大面積的旱災，糧食減產已經成為了定局。
可以說，持續的晴天和陰天，給當今和內核大老們整得心情相當不好，感覺就像是老天爺都在針對他們一般。
可賈蓉卻是知曉，小冰河時期的中原大地，天災可是從來都沒有斷絕過的，數十年如一日。
若是不做好準備，或者應對不得當的話，就算大乾處于鼎盛狀態，也可能出現崩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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