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的,但凡想有一番作為,最先重視的基本都是財政。
當今自然也不例外,大乾朝的財政狀況,并不如何令其滿意,甚至可以說無法支撐其勃勃雄心。
手中沒足夠銀錢的話,就算明君坐在皇位上,也是沒有辦法成事的。
當今首先瞄準的,自然還是戶部欠銀。
通過戶部統計,總共借出去的銀子,差不多有一千兩百萬兩之巨,相當于國庫一年三到四成的收入。
而且,也是在當今眼皮子底下,貌似能夠收取的一筆巨款。
可惜,上皇還活得好好的,看其硬朗的身體,怕是還能堅持十來年。
但凡當今不想弄個父子不和的名聲,面對和上皇有關的事情,都不得不暫時退卻。
恰好,戶部欠銀的大頭,都是一幫子皇親國戚。
特別是上皇膝下的那幫王爺和郡王,從戶部借銀最為猖狂。
幾乎每一家都超過了百萬兩,夸張的都達到了差不多三百萬兩之巨,簡直就是將國庫當做私庫在用。
可每次,戶部派員過去催討,這些王爺和郡王就哭窮,好像他們籌建富麗堂皇的府邸,不是真的一般。
偏偏,礙于上皇的情面,當今還無法動粗。
甚至,戶部借銀的口子,都沒辦法關閉。
事實上,在京的底層官員,他們的收入十分可憐,想要在京城穩當的生活下去,還真得需要戶部幫襯一二。
這是善舉,當今可不想因為一幫子王爺和郡王的緣故,讓自己成為在京底層官員的對立面。
能做的,就是限制戶部借銀數目,以及次數之類的舉措。
可饒是如此,當今也挨了不少罵,京城市井可是有不少相關流言,對當今的名聲不是很友善。
這些事情,在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賈蓉自然聽到了。
他倒不是想要主動還錢,話說寧府和榮府都欠了戶部不少銀子,起碼都是五十萬兩靠上,屬于欠銀大戶。
可旁人都不還,寧榮二府要是太過主動的話,那就真的要成為勛貴集團的眾矢之的了。
倒是可以暗中還上一點點,就說擔心被當今針對,旁人也沒辦法說什么。
還有元春可以作為還錢借口,外人完全無法置喙。
事實上,寧府就是這么做的。
悄然還了十萬兩銀子,還特意給大內總管戴權通氣,讓他在某些時候給當今提醒一下。
別的不說,應景的時候在內務府做事的賈薔,很容易更進一步。
另外,得到當今的好感,那也是消弭某些禍患的順手而為。
果然,某次戴權出宮修整,順便撈銀子的時候,特意請賈蓉過府吃了頓酒,順便說道說道某些宮內隱秘。
輕車熟路接過賈蓉遞去的三千兩銀票,戴權這才滿意開口。
按他的說法,當今對于寧府悄悄還銀一事,相當的滿意。
甚至還提了提之前引起朝堂震動的大案,也就是通州那邊,璉二和賈珠遇到的事情,被朝廷火速處理了的案子。
不管是當今還是內閣,這次都沒有心慈手軟,一口氣砍了十幾顆腦袋,順便將半個村子的人流放苦寒之地。
當今倒不是對這個案子有什么不滿或者意見,只是間接表達了某種善意,覺得璉二和賈珠的表現不錯。
另外,當今對于在晉省負責內務府煤礦生意的賈薔,也相當滿意,等到年資足夠更進一步不在話下。
話說,國庫沒銀子是真,但當今自身不缺銀子也是真。
每個皇帝都有自己的內庫,屬于皇帝的私人財產。
借助煤炭開采以及蜂窩煤生意,當今的內庫每年都能固定收入上百萬兩甚至更多,這可不是小數目。
也是因此,當今在私人花費銀子的時候,一向十分大方沒有感受過缺錢的苦惱。
有時候,戶部缺銀嚴重,一干朝堂大佬還將主意打到當今的內庫身上,只是成功次數寥寥罷了。
這也是當今想要有一番作為的底氣,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么。
總之,本來就是該還的十萬兩銀子,讓賈蓉收獲良多。
轉身,他就和榮府大佬們說道說道,將里頭的門道說清楚。
然后,直接到手十一萬兩銀子,他幫忙替榮府還戶部十萬兩,自己則落下一萬多兩。
倒不是賈蓉貪婪,而是榮府主動給的好處費。
沒辦法,聽到賈蓉轉述當今對于璉二以及賈珠頗為滿意,榮府一干大佬喜不自勝,自然想要當今更重視幾分。
他們當然知曉,這時候還戶部欠銀,是最好的巴結討好當今的機會。
可惜,老太太沒膽子當出頭鳥。
甚至,就連悄悄還銀這樣的事情,都不愿意親自沾手。
那就只能由賈蓉這個膽大妄為,不‘知曉’其中厲害的小輩折騰了,自然要給足了好處。
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話,榮府自然能夠將麻煩全部推給賈蓉這個經手人,他拿到足夠好處了么。
對于榮府這種有好處要占,卻又不愿意冒險的心態,賈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
相反,王家和史家就沒有這么扭捏糾結。
在聚會的時候,賈蓉將自己的操作,以及后續影響述說一遍后,就沒有再理會了。
可那兩家怎么做的?
同樣是悄然還銀,直接就還了一半的欠銀,誠意十足的說。
不得不說,這兩家當家人魄力十足,要的就是當今的好感,他們兩家已經沉寂太久了。
事實上,賈蓉眼中的機會,也很快到來。
不怕當今有想法,就怕當今直接躺平,一點想要改變的心思和決心都沒有,那就不好操作了。
只要朝堂起了風波,賈蓉就能集合金陵四大家族的力量,好好的操作一番。
因為對戶部收入不滿,當今在兩年內,連續撤換了三位揚州巡鹽御史,態度十分嚴厲。
要知道,林如海當揚州巡鹽御史的時候,每年上繳戶部的鹽稅都超過一千萬兩,最巔峰的時候達到了驚人的一千三百萬兩之巨。
可林如海之后的接任者,直接就將當年的鹽稅,干到了一千萬兩之下,九百多萬兩的水平。
第二任更夸張,鹽稅收入下降到了八佰多萬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