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不是很太平,卻是收獲利益摘果子的好時候。
傍晚,等政二老爺下衙歸家,便接到了賈蓉的邀請,來到隔壁寧府一同商量事兒。
話說有些時候,某些人真的只有坐在合適的位置,才會發揮出自身的能力和優勢。
紅樓故事里,政二老爺在工部坐冷板凳二十來年,幾乎已經喪失了在官場的進取心。
這廝也是破罐子破摔,基本上只是去衙門點卯,然后就返回府里自娛自樂。不然他怎么可能養那么多的清客,不過就是想要聽聽吹捧,滿足一下心中念想罷了。
可是眼下情況不同,政二老爺在通政司當二把手,雖然是個閑職,可上衙卻是相當的熱情積極。
通政司衙門,在大乾開國初期,和繡衣衛,還有其它一些內務組織,都是屬于太祖皇帝手里的情報機構。
專職上情下達,以及地方上的情報收集,乃是朝堂和地方官府溝通的一個重要渠道之一。
只是后來隨著時間流逝,通政司慢慢被朝堂滲透,逐漸變成了一個單純的上情下達,以及下情上達的中轉站。雖然還有情報收集職能,卻是慢慢變成了一個清閑衙門。
想想就可以理解,皇帝就是腦子進水了,也不可能相信被朝堂滲透的通政司衙門,會一心一意沒有二心為皇家辦事?
別開玩笑了!
但凡在官場上有雄心壯志的存在,都不怎么樂意待在通政司衙門,誰知道這一待會不會直接待到告老還鄉?
可偏偏,通政司衙門卻是相當適合政二老爺的性子。
他幾乎沒什么處理實務的能力,偏偏還相當熱心朝堂之事。
通政司衙門雖然沒多少實權,可消息相當靈通了,能夠輕松滿足政二老爺的某些念想。
另外,作為榮府當家人,還有金陵四大家族的關系,他的消息渠道一點不弱。
但凡積極主動一些,通過自身的消息渠道,再聯系衙門里獲取的消息,對于大乾地方上的事務不說門清,卻也是了解大概的。
有時候,信息優勢能夠發揮相當驚人的作用。
當然,政二老爺就算知曉這一點,也是沒能力將信息優勢,徹底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好處。
不過有一點,他很享受在通政司衙門的清閑環境,每天上衙都相當積極主動,幾乎沒有遲到早退的情況。
有時候,賈蓉想要了解某些地方的實際情況時,都需要政二老爺的情報支持。
如此,反而激起了政二老爺在工作上的動力。
一些事關家族的事情,賈蓉也沒有將他排除在外的想法。
真要說起來,政二老爺還是賈家在官場上最顯眼的代表。
不管怎么說,從四品的通政司副使,放在外頭還是有些唬人的,起碼地方官員不敢怠慢。
相比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可不是要強得太多?
閑話不提,待政二老爺來到寧府寧安堂,見到赦大老爺和璉二都在,有些吃驚也有些意外。
赦大老爺一般不怎么理會家族事務,全都是由鏈二一手操持,除非遇到什么大的變故或者情況。
「大哥!」
盡管心中思緒紛繁,政二老爺還是第一時間沖赦大老爺招呼一聲:「蓉哥兒葫蘆里,買的什么藥?」
「這我哪知曉?」
赦大老爺白眼一翻,沒好氣道:「若不是蓉哥兒傳話過來,有好事相商,我是不樂意動作的!」
「好事?」
政二老爺的目光轉向璉二,畢竟這廝和蓉哥兒走得很近。
「二叔,我也不清楚!」
璉二苦笑搖頭,蓉哥 兒的心思,他可猜不透,除非蓉哥兒愿意主動透露。
「不用猜了,確實是好事!」
賈蓉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輕笑道:「最近外頭鬧騰得動靜可是不小,直隸地界可是有好些位官員落馬!」
此時他已經落座,直接道:「既然有空位置,咱們也可以安插一些得用人手過去么!」
不等政二老爺開口,他將目的道明:「請諸位過來,就是想問一問大家手里,有沒有值得信任,又有能為的親信?」
「這次機會難得,鎮國公府那邊傳話過來,速度一定要快,不能給內閣那邊插手的機會!」
「可惜,族學那邊出來的人才,此時只能在各地衙門底層混跡,實在是時間太過短暫!」
「珠大哥倒是能有機會更近一步,從八品的下縣縣長,升遷為中縣的七品縣令!」
「又是直隸地域,想來珠大哥會滿意的!」
說完看向政二老爺,果然見到政二老爺臉上的滿意神色。
可惜,賈珠乃是同進士出身,寧榮二府在文官序列的勢力一般,不然第一站直接給他安排個從七品的官職,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話說,賈珠此時在外頭當官,差不多也有近兩年光景。
族里自然十分關注他的表現,只能說乏善可陳。
他的性子,受到了政二老爺的影響不小,雖然不至于迂腐到古板的程度,卻也算不得靈活性很強的實務人才。
在地方做官,也只是循規蹈矩,差點就被下面的循吏給架空了,他還沒有多少反應。
幸好族里的支持足夠,族學這邊派出了好些人手過去幫襯。
不說將當地的政務牢牢把持吧,起碼也是說話有些分量的。
只是以他的性子,只有勉強守成的能力,開拓進取什么的和他沒有什么關聯。
也就是賈氏商行在當地縣城設立的分支機構,強行將那里的物流水平提升一個檔次,大規模惠及當地百姓,讓賈珠在任上的名聲還不錯。
可也只是如此罷了!
當然,朝中有人好做官,以賈珠的表現,只要有了合適機會,更進一步只是輕松簡單的事情。
這不,賈蓉這個族長和政二老爺說了一下,就定下了賈珠下一步的位置。至于賈珠自身的想法和心思,根本就不重要。
說完賈珠的事兒,赦大老爺和政二老爺全都陷入了郁悶之中,他們的夾帶里并沒有合適的人手。
這就是寧榮二府衰落差不多二十年,造成的嚴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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