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手段
又比如，此時坐在屋子主位的賈薔，在一干同齡勛貴子弟眼中，也是人生贏家般的存在。
小小年紀，就被送入內務府當差，盡管只是從九品小官，可經常接觸各地皇商，那也是油水豐厚。
要知道，在兩年前，賈薔和他們一樣，幾乎都是勛貴圈子里的紈绔子弟，甚至還比不得他們。
畢竟，賈薔雖然是寧府正派嫡孫，卻依舊改變不了其寄人籬下的事實。
在他們這個小圈子里，賈薔的存在感并不大。
可是兩年過去，賈薔已經成為他們這幫勛貴子弟里，最出彩的一個，就跟他那位堂兄弟賈蓉一個樣。
當然，羨慕嫉妒歸羨慕嫉妒，沒哪個傻到直接表現出來，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最叫他們吃驚的是，賈薔最近一年的變化極大，大到幾乎叫他們難以相認的地步。
不僅眼界和見識大增，而且練武小有成就，甚至都進了寧府馬球隊的替補行列，相當了不得。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賈薔身高猛漲，體型也跟著變得頗為精瘦。原本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容貌之中，多了幾分難以掩飾的英氣，顯得更加光彩迷人。
若是去了青樓楚館，就憑他這張精致臉蛋，估計一切消費都能免單，還能和花魁做密友。
只要一想到寧府兩兄弟可能得到的好處，心中就是一陣羨慕嫉妒。
“你們錯了，今年馬球甲級聯賽的冠軍，肯定不是寧府馬球隊！”
可誰知，坐在主位上的賈薔，卻是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別謙虛了，以寧府馬球隊的實力，只要能夠避免出現大的傷病潮，以去年冠軍隊伍的實力，衛冕不會太難吧！”
“就是，單沖蓉哥兒的表現，今年的馬球甲級聯賽冠軍，肯定是沒跑了！”
一干勛貴子弟紛紛開口，覺得賈薔說話太過謙虛。
“諸位，你們肯定不清楚，寧府馬球隊的主力球員，基本上都要參加今年的武舉！”
賈蓉輕輕一笑，悠然道：“一旦他們成為了武秀才或者武舉人，怎么可能繼續參加馬球聯賽？”
靜，死一般的靜！
原本吵雜的屋子，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在坐的幾位勛貴子弟，一個個滿臉震驚看向坐在主位的賈薔，以為自己聽錯了。
開什么玩笑？
就他們所知，寧府馬球隊主力，基本都是寧府家生子。
說得難聽點，一幫子奴仆而已，，像是賈蓉和賈薔都能輕松決定他們的生死。
就是這樣的存在，賈薔竟然說他們要參加今年的武舉？
“薔哥兒，不要開玩笑！”
這時候，終于有勛貴子弟反應過來，直接道：“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能胡言亂語！”
其余勛貴子弟這時候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表示附和。
“我怎么就開玩笑了，這是事實！”
賈薔很有些哭笑不得，郁悶道：“你們覺得，以寧府馬球隊主力表現出來的武藝和實力，能不能考上武秀才？”
這個…
在坐勛貴子弟又是一愣，若是單純的考慮實力的話，寧府馬球隊主力成員，還真的很容易就考上武秀才。
能夠經受一個賽季的激烈馬球比賽，寧府馬球隊的主力成員，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武舉相對于文舉，還是相當簡單的。
特別是武秀才和武舉人，以寧府馬球隊主力成員表現出來的實力，確實有很大把握考上。
只不過…
“薔哥兒，寧府不會玩真的把？”
又有新貴子弟吃驚開口：“就我所知，寧府馬球隊的主力成員，除了蓉哥兒之外，幾乎都是家生子出身？”
“家生子出身又如何？”
賈薔卻是不以為意，好笑道：“只要實力足夠，給他們放籍又如何？”
“那他們全部考上武秀才后，寧府又會怎么做？”
見賈薔說得認真，在場部分勛貴子弟心中已經有數，其中一位突然開口問道：“難不成，寧府還有什么考量不成？”
“這是自然！”
賈薔坦然笑道：“若是他們有能力考上武秀才甚至武舉人，寧府一點都不介意送他們進入軍中效力！”
之后的話，就沒必要多說了。
得到寧府資助進入軍中，這些家生子出身的武秀才或者武舉人們，自然而然就會成為寧府在軍中最堅定的支持者。
只是，如此行事太過出乎意料，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
相比于參加武舉獲得準官員身份，馬球聯賽冠軍隊伍成員的身份，就算不得什么了。
心中存了事，之后的演練效果自然不會太好。
賈薔又是氣悶又是無奈，只得草草收場，結束了這一次難得的聚會。
心中對于賈蓉難免有些埋怨，非得讓他在這樣的場合，爆出那樣的消息。
不說一干勛貴子弟朋友，就是他剛剛聽聞的時候，也是吃驚不小。
只不過，賈蓉態度相當堅定，又說了一番如此行事的好處，他也就認可了。
蓉哥兒說得沒錯，若是不給馬球隊主力成員找個好去處，他們怎么可能乖乖讓出位置？
若是馬球隊主力的位置沒有大量空缺，實力已經迅速成長起來的族學學生，又哪里能夠順利上位？
就賈薔所知，寧府馬球隊主力成員，此時基本上都是馬球圈子里的明星球員，一個個不說名氣極大，單單就是身家都相當不菲。
就算他們還是家生子的身份，只要不做出了違反寧府家規的舉動，賈蓉也不好隨意處置。
給他們放籍，讓讓他們參加武舉，絕對是相當驚人的舉措。
可話又說回來，軍中以實力為尊，至于出身來歷之類的，根本就不用不著太過計較。
真要說起來，漢時的兵家大佬衛青和霍去病兩位，出身絕對低下，最后還不是依靠驚人戰功彪炳史冊么？
若是馬球隊追成員，真的能夠考上武秀才甚至武舉人的話，寧府再推他們一把，將他們送入軍中又何妨？
在軍中，他們絕對是寧府最堅定的支持者，不然根本就沒辦法立足。
之所以告知一干相熟的勛貴子弟，也是在提醒他們。
馬球隊可不僅僅只是一個玩樂工具，其還是一個培養底層軍官的大好平臺！
以往，軍中的底層軍官，要么是勛貴家族和武將家族子弟鍍金，要么就是最底層戰事硬生生殺出來的，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培養機制。
不要說底層軍官，其余中層軍官和高層將領，也很少有明確的培養機制。
至于武舉，根本就不可能挑選出真正合格的軍中將領！
之前誰都沒能料到，馬球隊和馬球聯賽，能夠培養敢打敢拼，又腦子靈活的底層軍官。
當然，寧府如此明目張膽的借助馬球隊，培養底層軍官的做法還是有一定風險的。
若是引起了皇家的關注，或者軍中大佬的不爽，也不是那么好解釋的。
當然，一般情況下，不管是皇室還是軍中大佬，很難看得上軍中的底層軍官，風險雖有卻不是很大。
為了配合寧府接下來，可能引起不小波瀾的舉措，賈蓉特意開啟了寫書模式進行提前宣傳，就和在大唐雙龍世界依靠流言攪風攪雨一樣。
初春的京城依舊寒冷，不過茶館酒樓卻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像是這樣熱鬧的地方，一般都有賣藝人在此表演，最常見的就是說書人。
像是酒樓茶館里的說書人，一般說的都是那些傳奇故事，還有一些書生小姐之類的通俗愛情故事。
只是最近，某些茶館酒樓的說書先生，卻不約而同的說起了一本最新出世的《驃騎大將軍》的故事！
而茶館酒樓的顧客，很快就被《驃騎大將軍》里的故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沒辦法，故事實在太精彩了。
主人公的身份，也叫觀眾們感覺新奇不已。
一位家生子出身的馬球手，通過主家的資源學會了騎馬打馬球，而后又通過大量的馬球比賽，成為了其中的佼佼者。
這樣的情節，正好和最近幾年越來越火爆，影響力也越來越大的馬球聯賽結合，給讀者們相當新奇的體驗。
故事的主人公，因為表現太好，成為了相當出名的馬球明星，主家順水推舟給其脫籍。
之后，又推薦其參加武舉，最后一舉考上了武進士，順利成為了軍中的七品武官！
期間，加入了一些官場和主家內部的情節，自然少不了一些曲折橋段，豬腳每每都是驚險過關。
或是因為名氣的緣故，讓主家忌憚不敢對其下狠手；又或者得到了某些馬球球迷的幫助，擺脫了尷尬的處境等等等等，總之相當的曲折復雜。
另外，其出身也引起了官場上的小小波瀾，主家在朝堂上的敵人，差點就毀了他的武進士出身以及光明前途。
可到最后，豬腳都是驚險過關，讓聽眾們連呼好險。
故事到此，才是真正精彩的開始。
豬腳到了軍中，因為家生子的出身，還有其他的一系列原因，受到了上官的排擠，直接被安排去了邊塞最前沿的軍堡駐守，一旦發生和塞外部落的大戰，幾乎沒有生還可能。
然后，就是豬腳在邊塞沖突中大發神威，一步步登上軍中高位，最后直接成為當朝驃騎大將軍的熱血情節。
基本套路，和《大漢帝國風云錄》差不多，豬腳也和里頭的那位一樣，依靠強悍的身手和瘋狂的戰功迅速崛起，成為了軍方一顆閃耀巨星。
總之，《驃騎大將軍》這本新鮮出爐故事，通過說書人之口，很快就火爆整個京城，然后向整個北方地界擴散。
故事相當新奇精彩，自然很容易就火爆出圈。
初春時節閑來無事，和朋友吃酒喝茶的時候，自然免不了要談一談對這個火爆故事的看法。
因為故事太過精彩熱血，其中的戰場搏殺部分，除了豬腳武藝高強一點，幾乎就沒有什么明顯漏洞，就是一些軍中武官也是相當熱情參與討論。
說的人多了，絕大部分都是正面評論，自然而然影響到了現實世界。
別的不說，起碼熱衷于談論故事情節的聽眾，對于馬球隊成員參加科舉，不會升起什么反感情緒。
就算參加武舉的馬球隊成員，之前的身份乃是家生子，也不會有多少非議。
伴隨《驃騎大將軍》這本小書的火熱出版銷售，這樣的觀念很快就得到了認可。
而一干勛貴家族成員，早早得到了自家子弟的提醒，聽到了相關的新奇故事，看到了擺放在桌案上散發油墨清香的書冊，一時默然不語心情復雜。
他們怎么也沒能料到，寧府那位年輕的當家人，竟然玩了這么一手。
說實話，若非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就是他們聽聞了新奇的故事內容，也很難不受到影響。
等到寧府宣布自家馬球隊一干主力成員脫籍，然后參加武舉的時候，只會笑罵一聲胡鬧，根本就不會太過在意。
可事實上，寧府要的就是這么個結果！
厲害了，賈蓉那小子真的太厲害了。
不管心情如何復雜，又或者升起了濃濃的防備心理，他們都沒辦法刻意針對寧府即將推出的那一票馬球隊主力成員。
真要是胡亂出手的話，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若是放在以往，沒誰會太把已經迅速落魄的寧府放在眼里，相比之下榮府的影響力，還有實力更強更叫人忌憚。
可現在么，誰要是敢無視寧府的實力，估計他本身和家族距離倒霉，已經不遠了。
尼瑪的，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為了自家一票家生子能夠順利出頭，玩得這么漂亮的家伙。
單單就是那本《驃騎大將軍》的故事，就足以得到武勛家族的肯定了。
故事里頭的豬腳，才是他們認可的軍中強人。
與此同時，寧府那位年輕當家人的心思，也叫他們頗有效仿之念。寧府能偶做得，他們難道就做不得？
等到寧府那邊，真的傳來他們期待的消息時，心情當真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