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頑器
“是這樣的！”
族學先生辦公室，璉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問問，蓉哥兒你這里，有沒有其它賺錢路子？”
不等賈蓉開口，急忙擺手道：“最好是以我的人脈關系，能夠賺到不少銀子的方法，小打小鬧沒什么意思！”
“璉二叔，你這是病急亂投醫啊！”
賈蓉好笑道：“以璉二叔的眼光見識，難道還找不到來錢的門路，我是不信的！”
“榮府那么多產業，只要多費一些心思，想要源源不斷的弄到足夠銀子，想來是不會太難的！”
“總不成，璉二叔還比不得賴尚榮他們一家子吧？”
一番話，說得璉二相當尷尬。
他一個堂堂榮府繼承人，手里掌握的銀錢數量，竟然還比不得府里大管家的兒子，也算是奇葩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
要是換做旁人，他說什么都不會承認。
可賈蓉對榮府的情況，不說了若指掌吧，起碼也是相當清楚的，沒必要在他跟前打腫臉充胖子。
是，榮府的產業確實不少，其中也有相當賺錢的行當。
可惜，不是掌握在老太太手里，就是被當家太太王夫人牢牢把持在手里，他又怎么可能染指？
至于那些吃力不討好的行當，就是城外的莊子他都看不上，來錢實在太慢了。
“嘿嘿，二叔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
璉二臉皮不薄，干脆耍起無賴。
“璉二叔你這么搞，以后會沒朋友的！”
賈蓉有些哭笑不得，沒好氣道：“信不信，哪天二叔你在外頭行走的時候，很可能會被套麻袋敲悶棍！”
“我這不是沒辦法了么？”
璉二心頭一寒，急忙滿臉賠笑說出自身無奈：“要不，我組織院子里的丫鬟小廝一起抄書？”
“算了吧！”
賈蓉白眼一翻，沒好氣道：“信不信，二叔要是真這么做了，京城的書坊沒幾家敢收你的書！”
“為何？”
“讀書人的風骨，或者說面子么！”
賈蓉說得很是直接：“族學學生抄的書他們能夠接受，可你讓丫鬟小廝抄的書…”
見璉二滿臉郁悶，他好笑道：“我倒是知曉什么產業來錢快，而且還不犯忌諱，可二叔你沒實力拿捏啊！”
“什么行當，說來聽聽！”
璉二倒是沒打包票，賈蓉的表現讓他不敢糊弄，要是被打臉那就尷尬了。
“京城每天需要的燃料，也就是煤炭以及木柴之類的，數量可是極為驚人！”
賈蓉笑瞇瞇道：“二叔若是有能耐，完全可以去晉省那弄個礦山，專門給京城輸送煤炭，這可是真正的來錢生意！”
說到這里話鋒一轉，笑著調侃道：“就問二叔，你有沒有膽子參合這樣的生意？”
“這個…”
璉二一張俊秀之極的桃花臉，一時漲得通紅。
他很想硬氣的來一句‘行’，可對上賈蓉玩味的眼神，頓時就熄了這樣逞強的心思。
“這樣的生意，我真心做不了！”
璉二又不傻，而且消息相當靈通。
京城城外的那些煤礦，大部分都是內務府旗下產業。
就算不是內務府的產業，也基本都是哪家王府的財產。
像是這樣只需要挖掘，就能源源不斷賺取大量銀錢的產業和行當，早就被皇室以及內閣大佬們瓜分干凈了。
而像是傳統的金銀首飾鋪，當鋪以及米面糧油等等產業，全都被京城權貴瓜分一空。
還有放貸，以及青樓堵坊這樣的行當，在京城也都被真正的權勢大佬控制。
但凡能量不俗的存在，基本都清楚，京城地界放貸最厲害的當屬皇室。
只是人家針對的目標群體，基本沒有包括普通平民百姓而已，這才名聲不顯。
像是紅樓故事中，鳳辣子受到王夫人的指點私放印子錢，絕對是最粗暴的斂財手段之一。
可以這么說，京城的商業圈，基本就是權貴們的手套占據。
凡是賺錢的行當，基本都被各方權貴以及實權派大佬瓜分得干干凈凈。
就算只是一家小小的小吃鋪，若是規模和利潤達到一定程度，也是需要有背景靠山的，不然很難經營下去。
這也是璉二厚著臉皮，主動上門求教的主要原因。
目之所及，京城能賺錢的行當，基本都被權貴們瓜分干凈，他想要多賺一些體己銀子，沒什么不好的。
只是沒想到，賈蓉竟然給他出了那么一個餿主意。
當然，若是能夠順利入行，以后他就算徹底的經濟獨立了，基本不用再依賴府里支持。
這樣的好事，也只是想想罷了。
就是榮府，此時都沒有資格參合進去，實力不夠啊。
“蓉哥兒，你這主意，叫我很為難啊！”
璉二郁悶道：“還有沒有簡單些的？”
“有啊！”
賈蓉笑吟吟道：“京城權貴多，官家子弟的數量可是不少，他們都是有錢的主！”
“若是能將他們手里的銀錢淘出來，那也是一筆可觀數字，而且還是細水長流的那種！”
他根本就沒提蜂窩煤的事情！
一旦弄出蜂窩煤，整個京城對能量的利用方式，將出現翻天覆地的巨變。
到時候，煤炭就是真真正正埋在地下的黑金了。
以寧榮二府此時的聲勢和實力，根本就護不住這樣的產業。
沒錯，到時候他就算想要單獨賣蜂窩煤爐子，那些喜歡玩壟斷的頂級權貴都不會答應。
至于肥皂玻璃這樣的玩意，弄出來倒是不難，難的是如何保住以此延伸出來的產業。
封建禮教時代的商業規則，那才叫一個赤落落。
和權勢直接掛鉤，能壟斷的絕對不會和旁人分享。
不能壟斷的，也都是幾家聯合起來瓜分。
但凡有重大利益的行當，基本都被瓜分得干干凈凈。
為何地方世家和豪強那么牛比，就是他們壟斷了一地物資出產以及分配權。
一旦鬧騰起來，起碼就是一地徹底崩亂。
上位者若是沒有大勇氣和大決心，很少有敢于直接滅掉地方世家和豪強的。
主世界的規則，比這個還要赤落落。
賈蓉很容易就摸清楚了其中脈絡，自然就有了后續的動作。
以他此時掌握的人脈和資源，想要賺大錢，思來想去除了親自出馬，玩黑吃黑那套之外，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文化娛樂手段賺錢。
這玩意，誰也沒辦法壟斷！
正好，他在這方面經驗豐富之極。
“你是說，頑器？”
要不怎么說璉二是個聰明人呢，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
只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就垮下來了，沒好氣道：“這世面上的頑器就那么多種，這時候插進去可賺不到什么錢！”
對于頑器，作為大家子出身的璉二一點都不陌生。
什么魯班鎖，什么九連環之類的玩意，他的私庫里還保存了一些呢。
只是，孩童玩的頑器就那么幾種，基本都被那幾家老商鋪壟斷了，想要插手進去何其艱難？
除非…
賈蓉笑吟吟拿出一個簡單的五子棋盤出來，簡單介紹了一番規則，便請璉二一同玩了幾局。
“還真是個好頑器！”
連敗三局，璉二輸得有些心浮氣躁，卻是興致盎然。
“只是，單獨這么個頑器，怕是沒辦法長久啊！”
五子棋太過簡單了，很容易被模仿的。
眼下，可沒什么知識產權一說。
想要叫旁人不敢模仿，那就得自身的權勢足夠大。
真有那么大權勢，又何必斤斤計較這么多？
賈蓉微微一笑，又拿出了用瓷器做的跳棋。
此時的陶瓷工藝相當發達，想要做成像是現代玻璃珠一樣的玩意，真心不難。
另外，他還弄來了一批，各種顏色的瓷球，就是想要復制玻璃球在現代時的風光。
現代時期的兒童，誰手里沒有一罐子玻璃球？
考慮到紅樓世界的生產力和購買力，平民家庭就算了，就是單獨給富貴人家孩童提供類似玻璃球的瓷球，也足夠源源不斷賺取相當利潤。
關鍵是，這樣的玩意很容易仿制，就不存在壟斷的問題。
賈蓉和璉二叔侄倆，只要能夠通過五子棋，跳棋還有小瓷球順利進入頑器市場就成。
以兩人的實力和影響力，還是能夠保得住這樣的產業。
至于以后如何，暫時還考慮不了那么長遠。
果然，見賈蓉早有準備，璉二又是興奮又是疑惑，不解問道：“你小子既然有這樣的好東西，怎么不自己弄？”
賈蓉沒好氣道：“沒有合適的人手！”
開玩笑，他現在虛歲才十三，怎么可能籠絡得了合格的商業人才，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么？
再說了，要是動靜鬧大了，便宜老子賈珍可不會跟他客氣。
到時候，自然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和璉二合作，顯然是眼下的最優選擇。
當然，他也不是姜太公釣魚，專門在等璉二上鉤。
反正東西已經弄出來了，什么時候推出去都成，早一點晚一點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過，既然璉二主動上門，他自然也用不著客氣。
叔侄倆窩在族學夫子辦公室，足足商量了小半天，這才商量妥當了利益分配，之后就看璉二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