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祿山心中嘀咕,心神緊繃,這種看著年輕的老怪物,動輒毀滅城池,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隨手把自己打殺了,怕是大將軍也沒轍。
戴道晉自是不知道面前的胖子心中的諸多想法,他自從太川城一戰后,自己肉身和隱脈的變化,需要自己去好好留意,并且自那次試探后,他以后做事的分寸也更有把握。
他這些日子,對之前的大致計劃有了些改變,不過還不是很成熟,為了保險起見,他想要見一個人。
想到這,戴道晉抬眼看著面前的胖子,淡淡道:“你叫諸祿山?是徐驍的義子?”
諸祿山神色正了正,正色道:“回先生,正是。”
戴道晉點頭道:“聽聞徐驍一系,手中的諜探組織都是由你來統屬,既然這樣,你幫我找個人?”
諸祿山聞言,猶豫了下,拱手道:“先生可否告知此人是誰,小的好回去稟告大將軍,容大將軍定奪。”他雖性格陰狠暴戾,卻唯獨對徐驍最是忠心。
戴道晉道:“此人你應該聽說過,他姓黃,叫黃龍士。”
諸祿山眉頭皺起,黃龍士的大名何止是聽說過,如雷貫耳也不為過,一張嘴挑動天下戰火,是被滅的春秋各國遺留最為痛恨的人之一,他有些搞不清此人要找黃龍士做什么。
他拱手道:“先生,在下回去便秉明大將軍。”
戴道晉躺在躺椅上,閉上了雙眼,不再說話。
諸祿山有些傻眼,來這里請人,人沒請到,還被要求找人。不過他看了看這黑袍人,還是沒有再開口,拱了拱手,轉身下山去了。
武帝城,城墻巍峨。
這一天如往常一樣,城門門洞,人流來來往往,多是攜刀佩劍的江湖人。
兩個走了許久的年輕人,終于是來到了這座武帝城前,一灰衫一青衫,青衫抬頭看著武帝城的城墻,聯想著這座城在江湖中代表的意義,更是感慨萬千。
灰衣少年,則是撇了眼城墻后,扭頭看向東面,那無窮碧水,翻滾不休的東海,
視線稍移,看向了武帝城的東南方向。
獨孤求敗感受到了一股和東海汪洋相似的力量,渾厚浩大,如萬年不移的巨石,他不知道那里是觀海閣,那里有一個人,終日面對大海,劈波斬浪。
盡管他不知道,但他也猜到了。
趙志扭頭道:“吳兄,走,我們進城吧。”
獨孤求敗默然點頭,抬腳往城門走去。
兩人穿過城門,走過人聲鼎沸的熙攘主道,來到了內城,城墻上,各種刀劍兵器,將城墻插了個密密麻麻,便是那有些斷劍,劍身如水,視線落在上面,都能讓人望之生寒,可見是不可多得的寶劍利器。
趙志心馳神往,“王仙芝果真天下第一,這些年來每每輸了的人,都要留下兵器,你瞧瞧,這城墻上都留下多少了…”
雖是看著城墻上的兵器,卻是對著身邊人說的。
獨孤求敗視線由下及上,緩緩劃過,從不停留,唯獨插在最靠上的一柄墨綠色的長劍,讓他視線稍稍停歇,再后,視線便落在了城墻后的塔狀建筑上。
趙志見了,巧笑倩兮,解釋道:“吳兄,那高塔的最頂層,便是王仙芝所在,但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見到王仙芝的,要想和王仙芝交手過招,需得先要登上這城墻。”
“而這城墻,有十二名武奴把守,這些人都是曾經江湖上的絕頂高手,后來輸給王仙芝,終身為奴,但武功卻是個頂個的厲害。”
她雖然沒有來過武帝城,倒是對這些門清兒。
獨孤求敗眼神湛然,其中仿佛有神華流轉,腳下抬起,往前走去,身上有絲絲縷縷的莫名氣息,開始無聲無息的散開。
趙志見到獨孤求敗向前走去,抬腳也要跟上,卻突然被一個消瘦的手掌抓住手臂。
“小姐,那小子有些不對勁,不要過去。”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趙志扭頭看去,一個身穿褐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她旁邊,身材瘦高,形如竹竿,鬢發烏黑發亮,面容卻清白干凈,不見一絲皺紋,容貌奇偉。
趙志顯然認識這中年男子,喜道:“齊叔,你來了。”
那齊叔收回手掌,嘴角流露一絲笑意,顯然和趙志關系不錯。
趙志想起剛才,問道:“齊叔,你說什么不對勁?”
齊叔扭頭看向獨孤求敗的背影,眼神中奇芒閃爍,低聲解釋道:“小姐,我看走眼了,一直以為是個初出江湖的雛兒,和大多數新人一樣,想要借王仙芝的名頭出風頭揚名,沒想到是個深藏不露的。“
趙志心思敏捷,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瞪大眼眸看著獨孤求敗的身影,看了又看,仍是沒有看出什么奇異的地方。
那齊叔見了,笑道:“小姐,你不是練武之人,看不出的,而且就算是練武之人,也不一定看得出。”他心中暗自想著,若非這小子主動露出氣息,自己也是看不出來。
獨孤求敗穿過門洞,進了內城,抬頭看去,果然見到城頭延伸而下的階梯上,有人或是抱劍或是持刀,或是懷抱長槍,或是徒手,或坐或站,閉目調息。
身邊走過的人,往來交談,對這絲毫不以為意,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獨孤求敗體內真氣流動,愈發快速,抬腳往城墻角階梯處走去,右手食指和中指合并,輕捏劍指。
“哈哈,看看,又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獨孤求敗還沒有走到階梯前,就有人看到他的動作,不由得大聲呼喝起來。
“看戲了,看戲了…”
“嘿,有啥好看的,待會陳家醫館的小娘又要忙活了。”
原來這靠近內城城墻的地方,有一家不小的茶樓,茶肆里此刻坐著不少人,正看向獨孤求敗的方向。這茶樓位置極好,老板恐怕之所以在此處開茶樓,恐怕就是看中了此處熱鬧多,畢竟每每有人挑戰,必然會吸引人圍觀,茶樓生意必然不差。
至于吃瓜群眾所說的“陳家醫館”,正是茶館對面,一個不大的鋪子,里面偶爾有人進出,牌匾上寫的就是陳家醫館四個字,做館的是一個叫陳師道的女醫師。
陳醫師為人心善,每當有江湖人挑戰,失敗后身受重傷,總會出手相助。
獨孤求敗自是聽到身后這些烏糟之聲,絲毫不理會,直直往臺階上的第一人走去。當他的腳踏上第一個臺階時,那第一個武奴赫然睜開了雙眼,眼中盡是冷芒,極盡酷烈。
“鐺”
這武奴手中長槍槍尖觸及石階,一捧火星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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