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剛起身,便聽到對方的話。
他實在有些搞不明白,這個人精神有問題嗎?就算不知道《黑天書》的“有無四律”,但此人既然知曉練奴之說,又知道自己的父親手下的六大劫奴,怎么會想著讓自己將其練了,成為自己的劫奴?
就為了開啟隱脈?
之前他還曾幻想,若是這家伙不知好歹,是個糊涂蛋,自己說不定就會有一個極其厲害的劫奴。但在見識到之前的種種之后,他明白這種人不管是武功還是智慧都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想到這,沈秀忍不住道:“先生,您對《黑天書》可有了解?”
戴道晉深深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
沈秀呼出一口氣,鄭重道:“先生既然對《黑天書》有了解,想必他的危害也都清楚,在下不知先生為何執意要在下將先生練為劫奴開啟隱脈,但請先生放心,若是先生真成了在下的劫奴,在下也必然對先生禮遇對待。”
《黑天書》的“有無四律”幾百年來,無人能破,無主無奴并非玩笑,沈秀這些話,到底事后有幾分作用,怕是誰也不知道。
戴道晉聽完,仍是笑意融融,對其的話不置可否。
沈秀略顯尷尬,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戴道晉走上前來,伸出右手,遞到了沈秀的跟前,示意了一下。
沈秀點了點頭,伸手握住戴道晉的右手腕,大拇指摁住大陵穴,體內周流天勁真氣運使而出,透過大陵穴進入對方的體內。
戴道晉也在凝神感知對方的動作,只覺一股真氣進入到自己的體內,沿著經脈轉了一圈,好似無頭蒼蠅,隨后又換了個路徑,既然還是如此。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看了眼沈秀。
沈秀心中略有些慌亂,對方的經脈寬廣堅韌讓其咂舌,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何找不到入口?
《黑天書》的修煉,劫主以內力依次打入劫奴三十一隱脈,一旦打通,該穴位化作無底深淵,周身氣血隨神意匯聚,劫奴按存神練氣之法,進行修煉便可。
沈秀父母雖嚴禁他練奴,但他的性格自然有所嘗試,猶記得當初自己初始之時,很容易便將自己的真氣打入對方的隱脈之內。
為何只一次,遲遲找不到?
眼神瞥見對方眼神逐漸陰沉,沈秀額頭忍不住見汗,沉下心來,咬牙又運使真氣試了一遍,結果仍是不行,他只好放棄,松開了對方的手臂。
戴道晉眼中帶著疑惑看向他。
沈秀硬著頭皮道:“先生,在下也不知怎么的,試了好幾次,皆無法找到先生的隱脈所在,所以很抱歉。”
戴道晉直盯盯的看著他,沈秀忙解釋道:“在下絕不會欺瞞先生,在下多年前曾經給一手下試過,很容易找到那人的隱脈,今日不知怎么的,偏偏找不到。”
他神色惶急,生怕這人一個不高興,將自己斃了。
戴道晉皺眉沉思,他之所以如此,非是為了那所謂的勞什子《黑天書》,而是為了那傳說中的隱脈,《黑天書》只是作為開啟隱脈的鑰匙。
偏偏這《黑天書》武功奇詭,不同于尋常武功運行于奇經八脈,而是作用于隱脈中,修煉起來一人絕無法成功,必須一奴一主,所以他才會做這些麻煩事。
忽然又想到一些事,“西城之主,東島之王,金剛怒目,黑天不詳”,這《黑天書》和三大高手并列,實在是這門法門太過逆天,劫奴修成之后,會跳過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直接進入煉神的境界,足足省了數十年功夫,達到了尋常武者一生都到不了的高度。
《黑天書》最為重要的就是劫奴借用劫力,會引發黑天劫,而戴道晉沒記錯的話,修煉者倘若能貫通顯隱二脈,煉神至虛,合于大道,黑天劫便可解除。因為在顯隱貫通之后,真氣劫力自由轉換,自給自足,不再用借劫力,自然不會有黑天劫。
而顯隱貫通的前提條件便是練神返虛,不然的的話,一個練神返虛的顯脈高手,讓一個練氣的武者助其開啟隱脈,隨后自己顯隱貫通,豈不是兩全其美,哪里還用從練氣便開始當劫奴。自此武功大進,豈不是輕而易舉?
想到這,戴道晉心頭漸漸有了眉目,看著沈秀,開口問道:“你當日實驗的時候,對方武功如何?”
沈秀也是聰明,眼睛一亮,忙道:“那人剛剛練出真氣,武功很是低微。”
隨后他雙手一擊,叫道:“在下明白了,那人武功低微,所以在下才能輕而易舉的開啟他的隱脈。而先生武道已然通神,自然不在是在下就能輕易開啟的。”
戴道晉心頭思索,他猜測何以《黑天書》如此變態,對真正的高手也幾乎不設防,依然沒有頂尖的高手去修煉他,不是不想練,而是練不了,強如梁思禽和萬歸藏,也是顯脈成就煉神,無法體驗隱脈。
西城的后代,以《黑天書》練劫奴,也不再是為了自己達到煉神,而是為了創造一個有煉神神通的奴隸。
畢竟《黑天書》一旦練成,便會在人體隨機部位產生劫海,增強該部位的功能,形成不同的神通,如“四體通”“五神通”,四體通強在體力,一旦成就,上天入地,力大無窮,五神通奧妙在神意。沈舟虛手下,燕未歸的腿便屬于四體通,莫乙的強悍記憶力,寧凝的瞳中劍,秦知味的嘗微之術便是屬于五神通之列。
戴道晉此時對自己如今的境界到了哪一步,具體說不太清,他所經歷世界太多,已經不能單單用某種境界衡量了,但煉神一定是達到了。
想到這里,戴道晉忍不住有些無奈,自己武功高了反倒不是好事了。
就在此時,腦海里一陣細微的精神波動,戴道晉心中一動,星云中可是還有著他的第二元神,自己有這一具肉身足夠,第二元神不可能一直這樣藏在星云中,也是時候為其找一個肉身了。
戴道晉心中思索,略微有了些打算,扭頭看了眼沈秀。
這么一會兒,沈秀見對方神色變化,他心中也有些打鼓。
戴道晉淡笑道:“這段時間辛苦沈公子了,回去之后,勞煩沈公子給我向沈先生問好。”
沈秀眼神一喜,抑制住自己的變化,拱了拱手:“一定帶到。”
戴道晉擺了擺手,示意其可以走了。
沈秀又拱了拱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