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蒙赤行的住所內。
湛景同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端著酒杯,喝著小酒。
腳步聲傳來。
湛景同扭頭看去,蒙赤行從里間走了出來。
他問道:“怎么樣?”
蒙赤行搖了搖頭,淡淡道:“沒事。”
湛景同對自己徒弟的武功可是心知肚明,便是自己也沒把握打贏他,可是對上那個喇嘛,居然未出手便受了傷。
他好奇道:“八師巴的武功真就如此可怕?”
他外出玩樂,剛回到蒙古不久,才知道自己的徒兒受了傷,也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當日比斗的情況。
蒙赤行想了想,神色有些嚴肅,他是個驕傲的人,向來有什么說什么,淡淡道:“很強,是我至今為止碰到的最強之人。”
但其眼中神光迸射,顯然此次失敗并未給他造成什么負面的影響。
湛景同看他神色,也不奇怪,自己這個徒兒,意志堅定如鋼,絕不會是一次失敗就能打到的。
他說道:“久聞密宗有一門神奇的精神法門,喚作《變天擊地精神》,能夠喚起敵人千百世的記憶,使之迷失在無盡輪回之中,對方可是使用了這門功法?”
蒙赤行搖了搖頭,“不是。”
湛景同砸了咂嘴吧,如此說來,那喇嘛未用全力?
蒙赤行突然說道:“老師,還要麻煩您一件事?”
“什么事?”湛景同道。
蒙赤行道:“我要閉關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麻煩老師護衛大汗。”
湛景同神色嚴肅:“你怎么突然想要閉關了?”
蒙赤行眼中神光流轉,道:“我這段時間有所得,所以要閉關一段時間。”
湛景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布達拉宮,靈塔殿內。
戴道晉一身大紅袈裟,閉目盤坐,猶如偏殿中的佛像一般。
此刻,心神內照全身,全身血肉頓時纖毫畢現,血管內的每一滴淡金色的血液都被其看在眼中,血液匯成淡金色的洪流,在血管中緩緩奔騰,形成一個循環后,回到心臟。
“砰…”
“砰…”
心臟跳動緩慢,但每一次跳動,幾乎猶如強力的液壓泵,將血液送到全身各處。
戴道晉清晰的感知到,這淡金色的血液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淡金色的精元氣血,滲透五臟六縱、血肉骨骼,被其吸收吞噬。
心神不斷凝聚,血肉放大,他甚至能看到每一絲肉纖維吞噬淡金色精元氣血,直至傳來飽脹之感。
這樣的情況,則在他全身各處都在發生。
在他的預料中,等什么時候,全身血肉骨骼都完全被滲透之后,身體機能,內外合一,便是他成就金剛之體、無漏之身的時候。
到時候,僅憑肉身,他就能縱橫天下。
將肉身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后,戴道晉心神沉寂,靈神微動間,腦海浩瀚如煙的記憶中,《變天擊地精神》的內容緩緩從心頭劃過。
時至今日,他才打算修習這一密宗至強的精神。
《變天擊地精神》總共不過寥寥一百多字,微言大義,結合上一代朱畢古的修煉經驗,幾乎小半個時辰時間,戴道晉便將其吃透。
緩緩睜開雙目,漆黑的眸子中,有神光開闔。
這門法門其實并沒有外界傳的那么神奇,能夠將人的靈魂轉世輪回的記憶翻出,使人在無數的記憶中迷失自我。
說到底,這門心法用一些特殊的精神法門,能夠和敵人的靈魂糾纏,為其構造出不同的人世記憶,就仿佛兩人經歷了千百世一樣。
和普通的精神魅惑或者幻術不同,這門法門更加精妙,直接作用于對方的靈魂靈神。
敵人也絕不會懷疑,那似乎幾十年一生,繼而十世百世的記憶是假的,是施術者人為構造的。
因為創造出這門精神的人實乃天資絕世,先是將這法門的效用流傳出去,使人下意識的認為這門奇功絕藝能夠喚起人的宿世記憶。
而且巧妙的是,其記憶是由后往前。
就是說,在《變天擊地精神》的作用下,施術者將會和承受者靈魂糾纏,回憶承受者這一生的記憶,而這一生的記憶自然真假可辨,在承受者看來,自然是真的記憶。
隨即,兩人便會沉淪在構造而成的前世記憶中,由于兩人靈魂交織,加上施術者的故意而為之,故而在這些記憶中兩人的生命也是產生交集。
如此說來,這門法門不厲害嗎?
恰恰相反,這門法門的厲害之處便在于,施術者和承受者兩人靈魂交織,沉浸在構造而出的記憶中,這些都變成了靈魂的真實記憶,也就是說施術者也會和承受者一樣,感受經歷這千百世。
其中的經歷、感悟都做不得假。
此時假的也就變成了真的。
這也就造成了《變天擊地精神》這一法門的修習要求極為苛刻。
想要修煉這一法門,則必須能夠承受這些記憶的沖擊,故而要精神強大,心神堅定;另外,構造這些世界和記憶,涉及到方方面面,其知識儲備必將達到一個驚人的地步,故而要求修煉者聰慧過人,智慧天成,且一身學識也必然包羅萬象。
從戴道晉承受上一任朱畢古的記憶中,他也了解到,《變天擊地精神》雖然是密宗的絕頂精神武學,但整個密宗歷史上,卻只有寥寥五人練成。
戴道晉腦海里又劃過這一法門的要旨,眼中神光流轉,露出思索,心中有了些許想法,這個法門倒是給了他一些啟發,而且讓他收益的是這法門中的一些精神力的運用技巧。
時光如流水,轉瞬便到了第二年冬天。
紅宮十三層,戴道晉站在靈塔殿前,負手而立,望著天空飄落的雪花。
這場大雪已經下了半個月了,仍未有停止的跡象,天空中狂風卷集,雪花漫天,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根據屬下傳來的消息,藏民們在這天地偉力面前,只有默默承受的份,牛羊牲畜凍死無數,財產損失不可估計,最近更是有人開始凍死。
在他的命令下,布達拉宮的糧倉打開,進行救災。
平日里,布達拉宮上萬僧侶的吃喝,皆是靠整個西藏的信徒們上供所得,倉庫內積蓄的物資甚至能拉起一支軍隊。
戴道晉也沒浪費他這個蒙古國師的稱號,一紙書信遞給了蒙古,三日后便得到回應,會有一批救災糧款運達。
他如此做,并非是將這些人的生命看的有多重,也并非要獲得眾人的稱贊和愛戴,只不過他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這些信徒快要凍死了,自己作為回報,隨手施為罷了。
戴道晉望著茫茫天地,突然精神靈性活躍起來,心中一動,一縷精神向下延伸。
隨后他兩手微張,身上的大紅袈裟脫離身體,飛回靈塔殿內,露出一身單薄的輕裝,一腳踏出,似乎踩在無形的階梯上,往前走去,越過圍欄。
原本光潔發亮的腦袋,幾個呼吸間,一頭烏黑濃密的發絲迎風而出,凌亂的披散在背后。
幾個踏步,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間。
“呼…”
風雪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