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道晉坐在凳子上,烏黑長發順直于背后,閉著雙目,靜靜的享受著身后佳人的服侍。
江沙曼素白的右手持著玉梳,正在給他梳頭,手中摸著柔順烏黑的發絲,心中有些驚訝大島主的頭發一夜之間怎么好了這么多。
不過她并沒有多問。
戴道晉靈臺映照,對于身后之人的精神感思,如掌上觀紋,面上露出淡淡笑意。
此刻的他,虛極靜篤而神氣相抱,渾然一體,神即氣,氣即神神亦恬淡虛無而無思慮,氣亦平和安然而歸根。
整個人和天地間某種神秘的律動相合,達到了一種不可說之境。
早飯只有簡單的稀粥和青菜,他突然有些不喜油腥之物,開始喜歡簡單的素食。
體內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某種變化,而且此刻他的血液如鉛汞流動,整個人雖然形體沒變,但肉身密度卻比之前高了數倍,整個人的體重亦跟著變重。
《陰陽九轉》自然而然進入第八轉,《血神經》也進入那推想而出的第九轉,達到血如鉛汞,色如赤金。
體內的血管猶如一條條高速公路,沉凝的赤金血液在這條高速公路上緩緩流動。
雖然如此,并不影響他的行動,心身一體,觀微如塵,早已讓他入了洞微之境。
用現在的話講,戴道晉已經正在進行進化,慢慢脫離了人的范疇。
大廳內,戴道晉坐在椅子上,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面前的眾人。
打開玄關一竅,區區目盲之癥自然不成問題。
他淡笑說道:“此間之事告一段落,你們從今之后可得自由之身,自行去吧。”
身前岳洋和賀尚書、石窟七人,還有十八金剛盡皆在此。
眾人神色各異。
岳洋神色一急,“大島主…”
賀尚書倒是沒什么表情,眼神微動,至于其他十八金剛也未說什么。
石窟七人則垂手而立,恍若沒有聽到。
眾人只覺大島主的武功又有進步,整個人坐在面前,明明離自己近在咫尺,卻感覺隔得很遠很遠。
戴道晉沒有再多說什么,淡淡一笑,整個人由實化虛,消失不見。
賀尚書眼露駭然,大島主的輕功已達莫測之境,旁邊的岳洋,這個大島主的小迷弟眼神更加狂熱。
涼亭中,戴道晉和吳明相對而坐,面前香茶冒著熱氣。
吳明看了眼面前之人,心神仿佛面對著浩瀚天地,不由嘆了口氣。
他拱了拱手道:“恭喜道兄。”
戴道晉淡笑,端起茶盞,示意了一下。
他笑道:“吳兄學究天人,胸藏無窮智慧,相信有朝一日也可踏出這一步。”
吳明收起復雜的心情,淡笑道:“希望如此。”
他到底是一代奇人,武功蓋壓天下,自有其氣度,對于戴道晉的所得,他表示羨慕,卻并沒有其他什么。
最起碼戴道晉給他指明了方向,確定此路可通。
至于能不能踏出這一步,吳明倒是并沒有那么執著,人生在世,浮浮沉沉,他看的太多,練武修道也是如此。
略默,戴道晉笑道:“當初我狂妄,占了吳兄的島,今日便物歸原主。”
吳明眼神一動,“你要走了?”
戴道晉點頭,望著涼亭外的花叢,笑道:“此間事了,我呆在此處也沒什么要做的了。”
吳明點了點頭,沒在說什么,這事他也有所預料,并不驚訝。
戴道晉起身離開,這已算是辭行,沒有多說,更加沒有說他打開玄關一竅的感悟什么的,吳明也沒有問。
因為二人都知道,這種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閣樓處,戴道晉和江沙曼憑欄而立。
微風拂面,帶來了草木清香。
戴道晉輕輕道:“我要走了。”
江沙曼一怔,眼神露出迷茫,這幾年間,她已經習慣了和這個男人的生活,服侍照顧這個人成了她生活的全部,這個人要走了,那自己呢?
自己要去哪?
戴道晉扭頭看著江沙曼美麗的側顏,嘆了口氣,他突然有些后悔,當初貪圖一時之歡。
他說道:“我已經和吳明打過招呼,你可以離開俠客島,去你想去的地方。”
略默,江沙曼抬頭看著這個男人,眼睛晶亮,靜靜道:“我可以跟著你嗎?”
戴道晉默了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江沙曼嫣然一笑,伸手挽住了身邊之人的手臂。
三天后,那艘三層大船,揚帆起航,駛離俠客島。
跟著一起離開的,除了江沙曼外,還有岳洋和石窟七人,同時還有搭船一起前往中原的賀尚書和十八金剛中的七人。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個陌生面孔。
這人自然就是戴道晉的“第二元神”,易容的宮九。
這些人并不是跟著戴道晉的。
賀尚書打算去他的偶像賀知章的故居去看一看,至于十八金剛的七人,卻是打算去回老家看一看、去江湖上闖一闖。
登上了岸,兩輛馬車已經靜候在那。
戴道晉給眾人擺了擺手,宮九、石窟七人、賀尚書和七金剛躬身一禮,四散而去。
霍休改換了面容,站在馬車旁,靜靜的看著。
戴道晉走向馬車,江沙曼跟在身側,岳洋跟在身后,這家伙非要跟著,戴道晉也就隨他了。
霍休迎了上來,躬身道:“主上。”
雖然改換了面容,但戴道晉此時心神映照,其氣機波動、精神頻率皆一絲不差的反應到戴道晉心靈,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戴道晉笑道:“嗯,這幾年辛苦你了。”拍了拍霍休的肩膀。
霍休只感覺似乎什么進入了自己的身體,隨后便只覺身體一松。
他眼神一動,知道這位給自己解了生死符,但他卻反而更恭敬了,不敢造次。
因為這位爺現在給他的感覺更加深不可測,威勢如淵如獄。
幾人上了馬車,慢慢駕車遠去。
一個月后,江南離蘇州不遠的一處山上,多了一處別院。
灰墻綠瓦,亭臺樓閣,依山而建,錯落有致,顯然出自大家手筆。
戴道晉每日間便攜著江沙曼,登高望遠,過起了恬淡寧靜的生活,什么武功皆不再練,什么刀劍皆不再拿。
宛如隱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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