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清虛的目光,戴道晉也看了過去。
兩個人眼光交錯。
戴道晉輕笑,對對方點了點頭,清虛也點頭回應。兩人都明白接下來比斗的意義。
一個武當弟子,喊道:“最后一場,沖虛對清虛。”說完,便下了擂臺。
臺下的弟子,紛紛興奮起來,武當弟子中武功最強的兩個人的精彩對決,讓下面的弟子都很是期待。
臺階上坐在椅子上的長老們,同樣眼含期待,長老們不同于武當普通弟子,他們是知道內情的。他們知道臺下,擂臺上的兩個人的比斗,對武當意義重大。
戴道晉收起笑容,拱手,鄭重的道:“清虛師弟,請。”
清虛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起伏的心境,轉瞬調整好,道:“沖虛師兄,請。”
話畢,兩人眼睛都緊盯著對方,等待著對方先出手。
良久,清虛心境又有些起伏,知道不能等了,再等下去,自己心境全亂了,也不用比了。
清虛眼神一冷,六層的純陽功內力,在經脈中全速運轉起來,“鏘”瞬間拔劍,整個人疾風般沖向戴道晉。
清虛快,戴道晉更快。
在清虛肩膀稍有動作時,戴道晉便運轉葵花真氣,腳踩武當九宮門秘技九宮連環步,此步法輕靈多變,結合葵花真氣,更顯速度快捷。戴道晉這次卻是沒有托大,拔劍出鞘,迎了上去。
兩人以快打快,瞬間身影便交錯在一起,劍身交鳴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叮當當,充斥于眾人之耳。臺上勁風四溢,吹動擂臺旁邊弟子的衣衫。
眾人驚呼,卻是趕緊往四周散開了些許。
眾人看向擂臺,卻是看到兩個身影彼此交錯,偶爾分來,但又會瞬間戰斗在一起。
由于臺上兩人,身法招式,速度太快,底下的弟子們,卻是看不清兩人打斗。
臺上,戴道晉有些詫異,實在是沒想到,清虛內力招式如此之強,暗道:不過還是差了些。
戴道晉眼神一冷,葵花真氣,再增三分。
清虛陡然感覺到對手的速度再次增快,瞬間打破了剛適應的平衡,一個回檔不及。
戴道晉的手中長劍,劃過清虛肩頭,一股血花冒出,染紅了衣衫。
戴道晉揮劍下擺,看向對方。
清虛稍稍站定,瞬間便又急攻上來,戴道晉揮劍,兩人又纏斗在一起。
還未等眾弟子反應過來,隨著清虛右胸口冒出血花,臺上兩人再次分開。
臺上的清虛,形象頗為凄慘,鮮血沾滿衣衫,喘著粗氣,卻是內力運使過度的樣子。
戴道晉眉毛一挑,道:“清虛師弟,不如…”
戴道晉話還沒說完,只見對面清虛,雙眼赤紅,手持長劍向他奔了過來。
戴道晉雙眼微瞇,閃過一絲冰冷的寒意,卻是不打算在留手,葵花真氣高速運轉,劍身翻轉,用無名指,小拇指與大拇指合扣,食指中指伸直,輕輕捏住劍柄,手腕朝上。往自己的方向內劃圓弧,小指與食指略微放松,當劃圓一周回到到原來位置時,突然發力。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時,想象著將戴道晉手中長劍換成一根繡花針的話,恐怕會看到一副很有意思的畫面。
臺階上,信玄子等人突然站起,信玄子更是運氣喊道:“沖虛,手下留情。”
臺下眾人,耳邊聽到掌門的呼喊聲,急忙伸長脖子向臺上看去。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眾人,只看到兩人互相背對著,站立不動。
全場一片靜默。
臺階上,信玄子凝神看了看清虛,松了口氣。
戴道晉慢慢的將長劍插回劍鞘,看向信玄子,笑了笑,輕聲道:“掌門多慮了,弟子卻是不會對同門下重手的。”
清虛慢慢轉過身來,眼神復雜的看著戴道晉,苦澀道:“我輸了。”
手中長劍立時崩碎,一片片落在擂臺上。
話剛說完,清虛只感覺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下面眾人驚呼。
一處房間內,一個小道童正在清掃房間,扭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身影。
旋即,又扭頭看了一眼,終于看清,面露喜色道:“清虛師兄,你醒了,弟子這就去告訴掌門。”
清虛手抬了抬,剛想阻止,小道童已經跑得沒影了。
不久,信玄子就推門進來。
坐在床邊,信玄子給清虛把了把脈,點頭道:“你只是內力透支過度,傷了經脈,好好休養兩三個月,便可以沒事了。”
清虛掙扎著坐起身子,滿臉愧色,道:“師尊,弟子無能,讓您失望了。”
信玄子搖了搖頭,微微笑道:“師傅從未對你失望過。”
清虛剛想張口說些什么。
信玄子擺了擺手,道:“其實,為師想說的是你一直以來,武功人品,為師都很滿意。這次輸了,不是你不行,而是你沖虛師兄太強,所以你不應該自責。”
清虛面露疑惑,就算沖虛師兄的武功強過自己,師傅也沒必要說這番話吧,安慰我么?
看著清虛的表情,信玄子緩緩道:“隆慶帝來武當之前,為師將…”把戴道晉的所作所為,均告訴了清虛。
清虛聽完,嘴巴微張,有些瞠目。
隨即苦笑的搖了搖頭,暗道自己原來早就輸了。
清虛很聰明,聯系了前因后果,便明白了這次比武是怎么回事了。
看著信玄子,臉上更加愧疚,道:“多謝師父為弟子爭取的機會,是弟子讓師父操心了。”
信玄子搖了搖頭,道:“你恨你沖虛師兄嗎?”
清虛苦笑道:“若是之前,弟子肯定是恨他搶走了掌教之位,不過師父您今天把事情都告訴弟子了,弟子卻是恨不起來了,或許武當掌門這個位子,沖虛師兄比弟子更適合。”
信玄子哈哈一笑,道:“這才是老道的好徒弟。”
幾天后,戴道晉來到了清虛的小院子。
剛走進院子,便看到清虛坐在院子中歇息。
戴道晉笑了笑,道:“清虛師弟,身子可好。”
清虛搞不清戴道晉來的意圖,淡淡道:“還死不了。”
戴道晉聽了,也不生氣,呵呵道:“師弟身子抱恙,我這里有瓶丹藥,對滋養經脈很有益處。”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放在清虛面前的石桌上。
清虛看了眼藥瓶,冷淡的道:“不需要,若是你今天是過來看師弟的笑話的,還是請回吧。”
“以后你當武當掌門,若是你這個武當掌門,容不下我,我離開就是。”
戴道晉聽了,走到清虛面前,看著對方的眼睛,真誠的道:“師弟這是說的哪里話,你我都是武當弟子,師兄怎么會如此想如此做,師兄今日前來,卻是想請師弟幫忙的。”
清虛疑惑道:“幫忙,幫什么忙?”
戴道晉滿臉真誠的道:“師弟啊,以前我們剛來武當山的時候,那時候我們一起練功一起挨訓,長大了,為了各自的目標,我們或許會有摩擦,但卻不能影響我們師兄弟的感情,是不,武當派的明天需要我們一起來創造,來吧師弟,來幫師兄。”
清虛本就不恨沖虛,聽了戴道晉的話,想起了大家以前的日子,不禁有些激動地點了頭。
戴道晉看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氣,之所以如此,也是無奈,概因除了老一輩,武當弟子中武功拔尖的就那么幾個人,清虛就算一個,兩人不和,除了降低武當的實力,根本沒什么作用。
而若是能把清虛收服,不但武當以后能多一個拿得出的高手,給自己分擔些壓力。另一方面也能向武當弟子展示自己的寬廣胸懷,何樂而不為。
又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
當然,戴道晉和清虛之間也確實是有感情的,不過還有幾分,那就沒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