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登臨絕巔
不止是諸多侯爺，便是通過影像看到的無量生靈，也都心中一寒。
先天神圣有多么強大，絕大多數的人是不知曉的，但是封王臺之上接連出現的侯爺，他們卻知曉的很。
任何一尊侯爺都統領著無盡疆域，兆億數的子民，乃是絕大多數人心中最為強橫的人物之一。
但那位黑衣王爺，踱步前行，一步一踏間，無論什么樣的王爺，全都被壓縮成一個渺小不可見的黑點！
這樣的力量，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前后不過片刻，顧少傷已然登臨了祭祖封王臺最后一重臺階。
此處臺階之上，一著藍衫，氣息如冰般冷漠的中年人垂手而立，看著踱步而上的顧少傷，眸光之中閃過一絲復雜之意。
卻正是與顧少傷有過一面之緣的，神荒第一侯，靖海侯。
“短短千年，短短千年.......”
靖海侯眸光微微閃爍，低語一聲。
短短千多年的時間而已，曾經還需要自己出手震懾妖族護持的小小少年，卻已然舉世聞名，成為神圣，封王在即了。
而他，還是困鎖在神魔巔峰。
縱使觸及了那道門檻，想要踏過，卻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先是林玄龍，后是顧少傷。
兩位年歲遠遠小于自己的后起之秀，就這么輕易的達到了一個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
靖海侯心中的復雜，難以形容。
“一別千年，侯爺別來無恙。”
顧少傷微微拱手，道：“當年護持之恩，一直銘記于心。”
當年參見萬族大比之時，那老猴子尋釁而來，當時對他來說倒是有些麻煩，靖海侯援手之恩，他自然不會忘記。
靖海侯回了一禮，搖搖頭，道：“職責之所在，王爺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今日，不得不向王爺討教一二。”
回了一禮之后，靖海侯挺直身軀，神色收斂，眸光之中緩緩亮起火焰。
對于他這般卡在最后一步的存在來說，與先天神圣交手的經驗十分之珍貴。
否則，之前那些侯爺不會送上門去讓顧少傷立威。
實在是因為，感悟先天神圣出手的氣息，對于他們來說，已然是一種莫大的造化力量。
“侯爺請。”
顧少傷眸光平靜，微微后退一步，擺手請靖海侯進招。
對于靖海侯，他自然不能如之前那般干脆利落了。
隨他出手，若有所得，也算了了兩人之因果。
否則，以他如今的修為力量，一縷眸光之下，一般的神圣都要跪，更遑論神魔級數的存在了。
“呼！”
靖海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掌探出，虛虛一握間，便有一柄長劍浮現，被他握在掌心之中。
一劍在手，靖海侯的整個氣勢瞬間一變，整個人好似一把出鞘之神劍，鋒芒畢露！
更似是一方蘊含無盡劍意的星海，此時迸發出無盡的光輝！
他屈指彈劍，劍鳴聲傳億萬里，充斥這方臺階，蔓延在人皇天之中。
縱使是遙隔無盡距離觀看景象的諸多生靈，此時也不禁眉心一涼，好似被一劍刺穿了眉心一般。
忍不住驚呼一聲。
嘩啦啦 劍鳴聲緩緩散逸，于虛空之中好似漣漪一般散開。
散逸的劍音漣漪之中，一處處大世界隱隱閃現，于波瀾之中起起伏伏。
那一處處大世界之中，皆是劍氣縱橫，劍光浩蕩。
那一處處大世界之中的每一顆星辰之中，都好似一柄柄無匹的仙劍藏鋒其中。
花草非是花草，山峰非是山峰，流水也非流水，天空亦非天空！
小至塵土，小草，大如山川河岳，甚至其中的鳥獸蟲魚，皆是劍氣所化，劍意所成！
甚至可以看到，那無邊星海之中，無盡的劍意流動著，哪怕是那一顆顆散發耀眼光芒的恒星天體，其光輝之中都似是劍之光芒。
王道，霸道，剛猛，陽剛，陰柔，陰毒，黑暗，光明，霸烈，平和.......無窮無盡的劍意綻放著光輝。
無數種劍意，交映生輝。
沒有任何其他的道，唯有劍意！
那是一方方完全由劍意誕生的世界！
一指彈劍，三千劍界生！
無盡的劍鳴之聲滾滾而動，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巨大響動之聲，散發著無盡的殺伐劍音。
“一劍三千界，滔滔似水流。”
劍鳴聲聲震動之中，靖海侯單手橫劍于前，神色平靜中微微躬身：
“謹以此劍，請王爺點評！”
顧少傷負手而立，漆黑王袍獵獵，鬢角一縷長發蕩起。
在他的眸光之中，隱隱可見那一劍之中的無盡光輝。
“請。”
他微微頷首，道。
轟隆隆！！
話音吐露間，他的氣息微微一蕩。
霎時間，霸烈強橫之意志瞬間蓋壓天地，人皇天劇烈震動，祭祖封王臺齊齊下陷，幾乎都無法承受這一縷氣息。
靖海侯只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力量壓迫而下，剎那之間手臂都顫抖了起來，整個人都幾乎被這一股無比巨大的力量壓迫的跪伏在地。
他的心中，無法抑制的升起了畏懼，退縮之心。
直如凡人直面星海般，巨大的差距讓人為之絕望！
好巧不巧，這一縷意志，剛好處于靖海侯的極限，讓他絕望，又不至于崩潰。
一絲不多，一絲不少。
“請......王爺......品鑒！”
靖海侯無比艱難的開口。
話音飄蕩之中，手臂微微一動，劍音瞬間暴漲億萬倍，宛如萬雷齊發，群星震爆一般！
整個祭祖封王臺都微微一顫，蒼茫之虛空都為之一顫。
只見那一劍落下，劍光之中諸多大界起起伏伏，無窮無盡的劍意宛如一道橫跨時空的長河一般垂落而下！
剛猛與陰柔相合，光明與黑暗一體，王道與霸道合流！
無窮無盡的劍芒縱橫激蕩，共同化作這無匹之一劍，直刺顧少傷而去！
錚錚錚 無盡劍鳴之聲響徹人皇天，神荒帝都，響徹在無量量眾生耳中。
劍之所向，氣流滾滾四散，被最為強橫的劍意迫出，一切有形無形之物質，統統被這銳利到巔峰的劍意所切割，成為肉眼不可視的微小粒子！
靖海侯明白，神圣不可侵犯，縱使他與顧少傷有舊，也只有一次出手之機會！
甚至，除了這一劍，他都不知曉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再度拔劍。
是以，這一劍，他爆發了自己積蓄無數年的劍意，爆發了他無數年來對于那個境界的渴望！
這一劍發出，靖海侯的神意無可抑制的暴漲著，幾乎是他一生修劍之大成！
一劍，
更勝千萬劍，億萬劍！
一劍斬出，靖海侯心中光芒亮起，心意前所未有的空明起來。
再無畏懼，再無退縮，再無仿徨，再無怯懦.......
這一刻，上至神圣，下至不同武道的普通人，都好似在這無盡的劍鳴聲中，聽到了低語之聲。
劍音如泣如訴，如雷如電。
震蕩之中，好似復述了一個人的一生。
那人，三歲學武，七歲連劍，十歲立命，十二氣宗，十五凝神，二十穹天，三十之齡，以劍開心界，成就幻界.......三百歲之際，劍道通神，心劍破障，登臨神魔。
之后無數年中，只修一劍，只修一心。
我有一劍，可扣先天！
我心如劍，可證神圣！
此劍，便是先天神圣都要側目，已然隱隱超脫了后天生靈的范疇！
“一劍起自心海中，也斬他人也斬我.......”
劍音漣漪之中，顧少傷的神色平靜中也帶著一絲贊賞：
“心劍之道，有些意思。”
以他如今的境界，無論是什么樣的神功在他眼中都算不上什么，他一念之間可以開辟無數。
能讓他說一句不錯的，必然是有晉升先天之潛力。
微微贊嘆的同時，顧少傷以一種無比緩慢的速度抬起手掌，食指探出，以一種普通人都可以清晰看到的速度，微微前推！
顧少傷那一根手指，以一種不緩不急之速度緩緩推過。
沒有絲毫變化，沒有任何光芒，只是一指平推，簡簡單單，干干脆脆。
但是其中所蘊含的力量意志，卻讓祭祖封王臺之上的諸位神圣都神色變化，微微震動。
所過之處，劍音消散，劍鳴之聲散去，劍光之中的一方方劍氣大世界好似氣泡一般被他一一碾碎。
霎時間，那無盡的劍氣風暴都平復下去。
虛空之中，波瀾不興！
一喜不到的時間之中，一聲清脆的彈劍之聲響起。
靖海侯直刺之一劍，在顧少傷一指平推之下，止住。
難懂分毫。
靖海侯的神色恍惚，眸光空空洞洞，無悲無喜的看了一眼掌中之劍。
“先天......我看到了.....”
他的嘴唇微微蠕動一下，仰面倒在高臺之上。
而他那一劍，卻片片碎裂，化光而落。
飄飄忽忽間，消失不見。
“看到了，想要踏上去，也非易事。”
顧少傷微微搖頭。
這一劍，靖海侯收獲或許不小，但想要一步登臨先天，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將倒在地上的靖海侯拉起，踏步走過最后一個臺階。
登臨祭祖封王臺之上。
祭祖封王臺之上，案臺古樸四四方方。
神荒人皇，大祭司，十三位王爺分列兩排。
顧少傷登臨封王臺之時，眾人齊齊拱手，肅穆開聲：
“恭喜圣盤王，登臨絕巔，祭祀人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