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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諸天為我,魂立十道(終)

  第六百五十章諸天為我,魂立十道(終)

  歡聲笑語,張燈結彩,熱熱鬧鬧。

  來自各地的魂修士,滿是愉悅的笑容,攜上貴重的禮品,大聲的喊出:“恭喜恭喜!”

  客似云來,端的是熱鬧非凡,喜慶萬分。

  高高的唱喏喜氣洋洋:“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兒互相微笑著,倒地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

  輕擎和羞答答的妻子,一起彎下腰去,向紀小墨和左無舟跪拜磕頭!

  “夫妻交拜!”

  溫和的微笑,肆意的流淌在左無舟的顏色間,充滿了一種未曾有過的滿足感。

  在旁人察覺不到的地方,左無舟和紀小墨互相握住手,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那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來自各地的魂修士滿臉堆笑,向這位上三天第一人道賀:“左大人,恭喜恭喜,令郎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啊。”

  難得肆意的左無舟,很鮮見的開懷一笑,對每一個人都釋放出罕見的善意的笑容。

  不計其數的魂修士,來自各大太府,紛紛向左無舟獻以最熱情最真誠的賀喜。

  這些魂修士,一邊看著這釋放善意的左無舟,一邊感慨萬千。

  這一位,乃是公認的上三天第一強者啊,這就是上三天第一人啊。

  須知,能被公認,實非一件容易的事。尤其上三天,但凡能有一定大成就的,哪一個不是超凡之輩,哪一個不是一個時代的驕子。

  然,左無舟只憑兩次大戰,就奠定了天下第一人的名號。

  第一戰,乃是青神太府遭到其他太府的攻擊。左無舟以太魂下乘之巔的修為,公認在無數魂修士面前,擊殺一名多魂上乘之巔的太皇。

  從那一戰,就已確保青神太府往后幾百年的和平。

  第二戰,乃是輕擎游歷天下時,被一個太府的人所打傷。然后,左無舟率紀瞳等十余人,殺將過去。

  憑太魂中乘修為,單槍匹馬,以一敵七大上乘,一舉擊殺七大上乘。從此一戰,上三天第一強者之名,再無懸念。

  這兩次大戰,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左殺神當前的修為,絕對已經達到了太魂上乘之巔。

  一名中乘的左殺神,就能擊敗若干上乘的圍攻。一名上乘的左殺神,該是有多么兇猛,那就沒有人愿意拿姓命去驗證了。

  須知,左無舟在上三天雖是鮮有拋頭露面的時候,可其聲名之隆,也足以令各大太府和各路魂修士,摸清這位殺神的習姓和脾氣。

  殺敵必死,絕不留全尸的作風,上三天幾乎是無人不知。

  唯一令各大太府,令各路魂修士安心的是。有左殺神坐鎮,青神太府穩居各大勢力之首。

  好在,左無舟素來無心權勢,只一心修煉。管青音也并非野心之輩,是以鮮有擴張之舉,這令許多人都放下心來。

  輕擎成親了。

  等熱鬧非凡的婚禮過去,左無舟和紀小墨輕輕的走在后山湖泊邊上漫步。

  歲月如梭,從擊敗飛仙四人起,已然是過去約莫一千五百年了。

  這是左無舟和身邊的人,過得最安逸,最快活的一千多年。沒有多少危險,不需要拼命戰斗。

  太魂境的修煉,絕對談不上容易。可左無舟仍然在大約五百多年前,就已經達到上乘之巔了。

  卡在太魂上乘,已經五百多年,始終未能求得那一線突破契機。

  波光粼粼,左無舟忽的想起一件事:“是了,無夕怎的一直沒有嫁人,她有沒有歡喜的男子?”

  紀小墨笑著白他一眼:“無夕一直不嫁人,那可是跟你有關!”

  “關我甚么事?”左無舟納悶緊張,難不成是他害了小妹的一生?

  “你是這般的出色,比你差的人,無夕又怎會喜歡上!”紀小墨努力的再白他一眼:“你以為,這天底下,又有幾個能比你更出色呢!”

  是啊,身為二哥的他,表現得愈是出色,無夕的條件就愈高,愈苛刻。

  放眼天下,又有幾個能像左無舟這么出色呢。這就令得無夕一直沒有喜歡上男子,一直沒有嫁人。

  細細的端詳紀小墨一眼,其實紀小墨跟左無舟走在一起,已多少顯得有一些不太般配了。

  若然紀小墨不能突破太魂這道關卡,她和左無舟的相貌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直到有一天,左無舟會親眼看著愛人老死!

  “小墨。”左無舟忽然喊了一聲,定住身子:“我一直忘了一件事。”

  紀小墨正悵然兒子的成親,忽的側臉:“怎了?”

  “我忘了,我一直沒有給過你一個婚禮。”左無舟回憶起來,他和紀小墨還真的一直沒有成親的呢:“不如,今天我們補上!”

  “就在這里,對著天,對著地!”

  左無舟親手為小墨戴上紅蓋頭,微笑著喊:“一拜天地!”

  “真的要?”紀小墨忽然有一陣臉上發燒,竟然有一些羞答答的滋味。

  “當然要!”拉住紀小墨的手,一起在曠野中拜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徐徐起身,左無舟溫柔的拈起那一張大紅的蓋頭,看見紅蓋頭下,那一張紅撲撲,如同燒著的臉蛋!

  紀小墨的心和身子,仿佛融化了一般,輕輕的偎依在他懷里!

  凝視她良久,左無舟撥動她的青絲,漾住一縷微笑。忽然間,這縷微笑定住,仿佛變得無比深邃!

  一種奇妙的感覺,蕩漾不絕。左無舟摸住心口,徐徐感應,神色間有大喜:“這就是我要的契機!”

  糅身一動,左無舟消失,留下一個盤旋的聲音:“小墨,我找到了那一絲感覺,我要準備突破了!”

  紀小墨偎依的身子,忽然一空,她失重的跌撞了一下,木然看著那空氣!

  湖泊邊上,紀小墨的怒聲回旋:“左無舟,你混蛋!”

  返回靈元氣最充沛的洞府修煉!

  那一絲感覺,就像是揮不去一樣,始終盤旋,然后一滴滴的放大。

  “神魂修士,我知道那是什么。”左無舟失笑:“還要多謝當年飛仙他們!”

  當年,飛仙以秘法提升為神魂修士,然后被左無舟汲得精光。

  從那一霎起,“神魂壁壘”對左無舟而言,就已是不復存在了。

  左無舟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一縷突破的感覺,找到正確的門檻,然后,大步的堅決的跨過去。

  多虧得,武神四人,當年難言是炫耀,還是因為重新找回力量的喜悅,向左無舟演示了神魂修士的境界和力量。

  還有戀滄海親自的指點等等。

  這,令得左無舟比其他人,更真切的明白神魂境的存在感和真諦。

  春去秋來。

  一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從春天,到夏天,然后是秋天。

  戀滄海、紀瞳、無夕、小墨和輕擎,關龍虎和聶悲回等,無不密切關注洞府里的突破。

  乃至管青音,幾乎都暫時放下了太府的事,每曰里盤旋逗留在左無舟的這一個府邸,焦急而心切的等待著結果。

  當左殺神正在突破的消息傳出。乃至上三天其他七大太府的太皇和太魂上乘,也都暫時不問恩怨,甚至停止了一場正在進行的戰爭,紛紛跑來這里。

  乃至,各路散修中的上乘,也都紛紛云集在此地。

  無不熱切而焦急的等待這一個結果。

  從來沒有人能夠突破為神魂修士,這一百萬年來,都沒有人能做得到。

  太魂上乘是頹廢的,沒有追求沒有理想,甚至是無欲無求的。可那絕對不是他們的本心,而是實在因為達到太魂上乘之后,就再也無法進步了。

  可是,眼前卻有一個人,可能隨時打破“神魂壁壘”完成那百萬年來,從來無人跨越的障礙。

  試問,天底下的太魂上乘,如何能夠忍受得住。

  每一個都是熱切的期待著,只要左無舟能突破,那就意味著他們也能突破!

  只要有一個人打破了“神魂壁壘”,就可能令“神魂壁壘”不復存在。

  等待,令人心焦無比的等待!

  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

  不比一名真魂修士,可能只需要十天半個月,就能完成一次突破。

  一名太魂修士的突破,動輒需要半年以上。修為愈高,突破需要的時間,就愈久。

  云集在此的,多為太魂上乘,這道理,自然是人人都知。

  可如此兩年等待下來,也委實太久了。大部分的太魂上乘,從滿懷的希望,變成了失望,然后離去。

  突破?不過是另一個失敗者。已經沒甚么值得期待的了。

  只有關龍虎等,一直跟著左無舟的人,看見了太多的不可能,太多的奇跡發生在這一個人身上,才始終懷有最堅定不移的信念。

  因身在太魂界,靈元氣遠遠充裕,這些年來,眾人的修為都是一曰千里。

  當然,眾人的修煉速度再快,也始終不可能跟左無舟做比較。

  第三年,初冬來臨。當一個冬夜過去,灑下第一場雪,把大地覆蓋成白皚皚色彩的時候。

  忽然間,一層層彩色的云朵,仿佛憑空而現,重重疊疊在云集在洞府上空。

  七色彩云翻滾沸騰,仿似一朵一朵的七彩鮮花盛放。好不驚人的一幕。

  戀滄海喜極而泣:“他成功了!”

  云端凝散,仿佛化做左無舟的形態,一動一笑,一擺手,億萬里的白雪消融,春意彌漫。

  當云層散去,仿佛一條身影打破虛空而現,徐徐踩住一朵云,降落在地表!

  一身已然是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滋味。就好象,力量已經無處不在了。

  管青音目瞪口呆:“他成功了!”

  一個激靈,管青音感應一二,喜極高呼:“神魂壁壘,果然被打破了,不存在了!”

  一聲恭喜之后,管青音幾乎是不管不顧的沖回自己的太府,閉關謀求突破!

  細細感應,見證神魂修士的突破,這種滋味,對每一個魂修士的好處都是無比巨大的。

  “我也要突破了!”紀瞳和太歲,還有無夕都大笑起來,各自奔跑著返回洞府修煉。

  左無舟的笑容僵住!

  有沒有搞錯,好歹先恭喜我一下再走也不遲嘛!

  仿佛感應二哥的心思,無夕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像小鹿一樣奔跑過來:“二哥,恭喜你!”

  每一個逗留在這里的魂修士,都獲得了巨大的好處,匆匆的趕去突破了。

  就連輕擎都是大喊一聲:“老爹,恭喜你!”就跑了。

  只剩下紀小墨,一個人在山花燦爛中微笑著,展開雙臂向左無舟奔跑過去!

  多情的風,多情的花,多情的春,還有,多情的人兒!

  沒有神魂界。

  身在太魂界,左無舟不得不忍受著無比遲緩的修煉進度,堅定不移的向自己的魂道前進。

  神魂下乘,神魂中乘,神魂上乘!

  一點一點的修煉,一點一點的累積。

  哪怕身在太魂界,也無法阻止左無舟的求道之心。他,從來不曾變心,從來不曾動搖。

  一千年過去,一萬年過去,八萬年過去!

  沒有神魂界的靈元氣,左無舟以無上大毅力,一點一點的修煉,憑住自己的堅毅求道之心,在歲月流逝中一步一腳印的向前。

  一路走過來,悲歡離合。

  終于還是未能成為太魂的落雙,是第一個老死的。然后是刺客。

  然后是,勉強修成太魂下乘的蒙武,是第二個老死的。盛西北、北斗、松狐、顧隼等等,陸續被時間,一個一個的殺死。

  紀小墨最終只勉強達到了太魂中乘,然后小墨在太魂中乘老去,死去。

  輕擎和他的母親一樣,也只達到了太魂中乘,然后老去死去。

  左無舟是親眼看著妻子兒子是如何老去死去的,生離死別,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

  魂修士注定就是這一個最痛苦的群體,天生注定要眼睜睜的看著親人一個個的離開自己。

  八萬年,這個漫長的時間,足以消滅任何一個太魂修士。

  活得久,這本來也是一種煎熬。

  默默的,落寞的,左無舟看著蒼穹星辰,喃喃輕語:“現在,只有你們還能陪著我了。”

  “二哥,你又想起嫂子和輕擎了?”無夕哀傷的看著二哥。

  紀瞳在一旁,她的美瞳定在左無舟的身上,將那一些復雜的東西,一一沉在最心底,發出一聲悠悠的嘆息!

  只有天資最好根骨最好,機緣最好的人,才能登頂。

  紀瞳是,無夕是,太歲是,關龍虎和聶悲回都是。可是,這五人當中,聶悲回和太歲最終還是卡在太魂上乘,始終無法跨過那最后一關。

  只有紀瞳和無夕,以及關龍虎,一直陪著左無舟到現在。

  當然,還有戀滄海。

  沉默了很久很久。

  天上的云朵,變化不已。

  把雜念,重新一一過濾,把動搖的心,重新武裝成為最堅定的那一顆求道之心。

  八萬年,時間殺死了每一個人。

  也令左無舟一點一點的在這一個并不適合神魂修士修煉的太魂界,強行靠積累,一點點的修成了上乘巔峰。

  若然是在神魂界修煉,這一個時間,起碼能減少三倍。

  神魂上乘巔峰,只有一小步,就是諸天了。

  這一步,左無舟花了三萬年,都沒能趟過去。

  這是一小步,卻是永恒的一大步。

  你知道它就在你面前,可是,你無法抓住它。你知道,只需要一點一點,多出一點,那就夠了。可就是這一點,始終像隔住一層玻璃。

  “什么是諸天?”

  左無舟忽然自言自語。戀滄海幾人瞠目結舌,卻無法回答,哪怕是戀滄海,也無法給出任何的忠告了。

  左無舟現在的修為,甚至遠遠超過戀滄海和她丈夫當年的修為。左無舟甚至比當年的武神修為還高,甚至戰力比當年最強的武神三人加起來還要強大。

  戀滄海已經無法給任何的幫助了。

  無夕和關龍虎,以及紀瞳更加不能提供幫助。

  所以,左無舟只是自言自語:“諸天,就是這一個天,這一個地,這一個蒼穹,這一片星空。”

  慢慢的,左無舟把自己醞釀了幾萬年的理解,一點一點,振奮的徐徐道來:“諸天,就是蒼穹上星空下的法則!”

  “諸天,是我們呼吸的這一口空氣!”左無舟的聲音亢奮起來。

  拈住一粒塵埃,左無舟笑了:“諸天,就是這一粒塵埃!也是這一個太魂界。”

  眼里的光芒越來越亮:“諸天,就是這一個世界,除了生靈以外的一切!”

  徐徐長身而立,左無舟剎時給無夕幾人的感覺,就仿佛憑住這一個身軀,就填滿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空隙。

  一種絕妙的氣息,絕妙的感覺,醞釀釋放出來。

  左無舟斬釘截鐵,語氣鏗鏘:“諸天就是…”

  “言出法隨!”

  “我懂了!”

  一條身軀巍然不動,腳踏地,手指天:“我,就是諸天!”

  “我的話,即是諸天法則!”

  戀滄海、關龍虎、無夕,紀瞳,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給人的感覺,已然是截然不同。

  左無舟就這樣平靜的站在他們面前,可他們卻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或者說,感覺到,他是無處不在的。

  左無舟這一霎給人的感覺,就像他是這一個太魂界,也是這一粒塵埃。

  一句平靜的話語從其口中道來:“風起!”

  一音未落,大風驟然刮起!

  “云涌!”

  天上,憑空躍然出現無窮無盡的云,在云上云端,不住的翻滾沸騰。

  “我要光!”

  耀世絕倫的光華,頓時就出現,照耀了所有的世界。

  “我要黑暗!”

  光華頓時斂得無蹤,所有的世界,沉默在一片深邃的漆黑當中。

  “我要恢復!”左無舟平靜的徐徐說!

  然后,一切恢復!

  左無舟語音竟賦予了無比的神圣:“我就是諸天!”

  七色七彩光芒,從左無舟的身體里崩發出來,灑向世界每一個角落。

  太魂界。

  輕擎的第十七代子孫們,和所有人一樣,仿佛感覺到甚么。

  紛紛走出了屋子,凝望著天空。像每一個人一樣,凝望著,感覺那一種煥然一新的滋味。

  原野上,山林中,城市里,每一個地方,無窮無盡的人類,全部涌了出來,站天空下,看著那一片天空。

  七色七系的光華,從天空灑下來,讓每一個人沐浴在新諸天的大偉力下!

  神魂修士,太魂修士,元魂修士,乃至平民,突然之間,仿佛同時感覺到什么!

  紛紛跪拜在地上,向諸天祈禱:“新諸天,誕生了!”

  一號下三天!

  當這滿天的七色光華,從不知何處灑下來的時候。

  左無尚的第二百一十七代后人,悉數沐浴在七色光華下!

  像每一個人一樣,虔誠的跪在地上,發出最真誠最虔誠的祈禱!

  “新諸天,誕生了!”

  不知為何,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感覺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當新諸天誕生的那一刻,每一個人都有了一樣的感覺,一樣的認同。

  在諸天之下,沒有神魂修士,沒有太魂修士。只有生靈!

  每一方每一界,億億萬的人類,億億萬的生靈,悉數虔誠的跪拜在地上,沐浴在七色七彩中,向諸天祈禱!

  從這一刻起,每一個生靈,都將沐浴在諸天的恩寵之下庇佑之內!

  戀滄海跪下,恐懼的戰栗著:“其實…”

  “其實,我欺騙了諸天大人!”

  戀滄海無法克制心底的恐懼!沒有面對過諸天,是無法體會那種感覺的。

  神魂修士和諸天,只有一線之隔,可這一線,即是天人之隔。就像人和神的差別。

  無夕和關龍虎,以及紀瞳神志恍惚的看著戀滄海!

  戀滄海苦笑戰栗:“其實…諸天能夠復活他人,但是…復活的前提是,必須要擁有那一個人的命魂,哪怕一絲一毫的殘缺命魂也可以復活。”

  “沒有命魂在,哪怕諸天,也無法復活別人!”

  無夕頹然跌坐在草地上,喃喃自語:“這么說,這么說…爹和娘,是無法復活了,還有三哥,還有大哥,還有夜叉哥哥…”

  左無舟哪里有爹娘的命魂,又哪里有夜叉和君忘等人的命魂了,哪怕是殘缺的。

  戀滄海跪著,不敢答話!

  左無舟淡然一音:“我知道,從我成為諸天的那一剎,我就知道了。”

  親自扶起了戀滄海,左無舟忽的展顏:“你雖然欺騙了我,可我這一路走來,你給了我很大很多的幫助,我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就要你的命。我對你更多是感激。”

  一笑,有殺神之稱的左無舟,竟然顯得無比平靜:“其實,在成為諸天之前,我就多少有一些預感了。莫要忘了,我有生死輪回之力,我比你們更明白什么是生死輪回的法則。”

  輪回法則,無處不在。人若一死,則自動進入輪回。一入輪回,就算諸天,也絕對無法復活了。

  “你丈夫的殘缺命魂,交給我吧。”左無舟從戀滄海的手里,取過了她保存了很多年的丈夫的殘缺命魂。

  凝住一個意念,左無舟平淡的一擺手,一條身影頓時躍然而現:“你們夫妻,好好團聚吧。”

  “還有你!”左無舟一笑:“戀前輩!”

  戀滄海一剎那,感覺到全身一松,仿佛從輪回之中被左無舟帶回來。

  一個全新的,實實在在的身體,被戀滄海所擁有。終于甩掉了那不死不活的生命跡象。

  她淚流滿面的看著那一個復活的人,一百萬年的眼淚,淹沒了心和情感!

  這是一百萬年的情!

  “我不是死了嗎,諸天大戰的時候,我和你,似乎都死了,怎么回事!”

  新復活過來的燕冠,不住的喚著妻子的名字,納悶十足的跟妻子一起走了!

  目送戀滄海夫妻遠去,左無舟展顏失笑:“戀前輩,你錯了一半,你騙我,也只騙了一半。”

  “我無法從輪回中把人撈回來,這是小諸天做不到的。可,不等于大諸天做不到。”

  無夕三人幾乎暈了,懵然道:“什么是大諸天,小諸天?”

  “等一會!”左無舟笑了笑!

  一伸手,往虛空中一抓!

  武神和邪不死一直都沒死。

  當然不會死,本來就是不死不活的。

  當年左無舟放走他們,他們的確按左無舟所想的,制造了一些麻煩,令左無舟成功的繼續在戰斗的魂道上前進。

  可自從左無舟成為神魂修士那一天起,武神和邪不死,就再也無法給左無舟制造任何的麻煩了。

  當二人頹然,繼續不死不活的生存下去。

  卻突然有一種力量,把他們帶到了左無舟面前。

  武神和邪不死感到這諸天的力量,一個翻身跪下:“見過諸天大人!”

  “起來吧!”左無舟失笑,從二人身上把那兩章鎮魂印取回來,七章合一。微笑的看了無夕一眼!

  武神和邪不死抬頭看見左無舟的時候,完全呆滯:“是你!”

  一擺手,武神和邪不死灰飛湮滅,其神魂直被送往戀滄海的面前!

  正在和丈夫說起這么多年往事的戀滄海,目瞪口呆的發現這兩縷諸天神魂就在眼前!

  一個聲音說道:“戀前輩,你對我有恩,這是給你的一點小小報酬!”

  完成了這一些事!

  左無舟一揮手,造就一個美麗動人的空間,坐在柔軟的草地上!

  “陰陽五行,七大單系諸天,加陰陽諸天,五行諸天,就是小諸天。”

  “只有身懷七系的,才有機會成為唯一的大諸天。大諸天,就是諸天第十道。”

  左無舟耐心的向小妹三人解釋:“七大屬姓的力量,重疊在一起,最多可擁有七七四十九位小諸天。”

  “但,必須要有第十諸天誕生,也就是大諸天誕生,才會誕生第十一位,到第四十九位諸天!”

  “大諸天,是第十諸天,也是第五十位諸天!”

  “那要怎么才能成為大諸天!”無夕緊張道。

  “身懷七系,此乃首要條件。然后,還要完成從小諸天,到大諸天的突破!”左無舟很是無奈的苦笑!

  不成想,成為了諸天,居然還要突破一次,真真見了鬼了!

  沒奈何,只有大諸天,才能從輪回之道里撈人回來。

  細細思量半時,左無舟向失望的小妹道:“小妹,你放心,我一定能復活爹娘,還有夜叉他們的!”

  無夕三人瞪大眼睛,左無舟解釋:“所謂大諸天,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大諸天能艸縱生死輪回之力!”

  小諸天,只是超脫輪回。大諸天,卻可以艸縱生死輪回。

  輪回都在掌握中,從輪回之道里,撈人回來,那就是一個念頭的事。

  “小諸天,只能對這一個…也就是我們所在的魂道世界造成影響。”左無舟耐心斟酌:“大諸天,則可以掌控兩界!”

  無夕和關龍虎,以及紀瞳懵然:“兩界?是什么?”

  左無舟徐徐搖首,那是他們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一笑,左無舟往身邊看去!

  身邊有一個不同魂道的世界!

  而這個世界,就是鐘子魚來的那一個世界,被稱為修真界!

  無夕他們看不見,摸不著。

  然而,修真界就像是透過一層玻璃一樣,完整的呈現在左無舟面前。就在左無舟的身邊,甚至是無處不在的。

  那是一個跟魂道不一樣的世界。

  修仙界跟魂界,就像是一塊玻璃,隔開的兩個世界。但又不是完全的隔開,更像是重疊在一起。

  魂界的人若死了,就會被輪回之力,帶往修仙界。修仙界的人若死了,則會被輪回之力,帶回魂界。

  魂界和修仙界,乃一體兩面的存在。

  對于修仙界來說,魂界是死界,是地獄。

  對于魂界來說,修仙界是死界,是地獄。

  鐘子魚的穿越,帶來的,不完全是左無舟一直以為的陰陽之力。當其與古君臨的命魂集合在一起,造就的其實是生死加陰陽之力。

  魂修界,可以認為是陽界,是生界。

  修仙界,也可以認為是陽界,是生界。

  不過是說法上的不一樣,本質上,魂修界和修仙界就是一體兩面。有你,才有我,有我所以有你。

  少了對方那一界,自己這一界都不會存在。

  左無舟以小諸天之能,能看見修仙界的每一件事,每一個角落。可是,小諸天只能看見,卻無法插手。

  百萬年前,不光是魂修界的諸天死光了。修仙界的圣人,也就相當諸天,也死光了。

  不光是魂修界在塌陷,修仙界也在塌陷。

  小諸天的法則,只能在本界奏效。只有大諸天,掌握了生死輪回之力,才能凌駕兩界之上,統管兩界法則。

  身體里,有生死輪回之力。

  本身又是七系諸天,左無舟絕對是大諸天的不二人選。

  甚至可以說,左無舟要成為大諸天,絕對是最容易的,最輕松的。

  只有一個問題,要如何,才能跨過這一關,成為大諸天。

  從小諸天,到大諸天,必然有一個關卡,是左無舟必須突破的。

  只要突破,那就必定成為大諸天。

  然而,左無舟只知這一個關卡,卻不知要怎么做,該怎么做。

  要想復活爹娘,復活無晚和大哥,以及君忘等等。

  就必須成為大諸天。

  “魂修界,還在塌陷啊!”

  魂修界的塌陷,依然持續著。左無舟分明感覺到,無奈的苦笑。

  一言概之,這一個魂修界,乃是以往的諸天力量所造就。這種塌陷,左無舟無能為力。

  一句話,大家雖然都是諸天,可就像機器的規格和型號不一樣,那就不可能勉強湊在一起使用。

  除非,左無舟在這基礎上,重造魂修界。不然,這塌陷是注定無法阻止的。

  “重造魂修界,說來容易!”

  左無舟流露無限郁郁之色。

  重造魂修界,那就意味著,左無舟必須…舍生!

  只有身化天地,方能重塑魂修界。而身化天地,即是…死!

  然而,細細思量來,又冥冥有感,這許就是他成為大諸天的唯一機會。

  欲成大諸天,似乎只有不破不立這一條道路了。

  重新感應魂修界的塌陷,左無舟愈發的苦笑:“我這人,最是自私自我不過,從來殺人如麻,決不是甚么好人。難不成,今次卻要逼我做一次救世主,做一回圣人?”

  一個自私自我,殺人如麻的大惡人,居然要做一回救世主,居然要做一回大圣人。

  卻是沒有比這更可笑,更諷刺的事了。

  “要么,坐視魂修界塌陷,億萬生靈覆滅。”

  “要么,就只有做一回救世主,身化天地蒼穹,以挽救蒼生億萬。”

  “十道,你說,我該怎么辦。”

  左無舟看著十道,認真的問。十道撓頭半天,坦然:“爹,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說怎么樣,那就怎么樣。”

  “無影,你說呢?”左無舟問無影!

  無影木然,當然不會給出答案。

  魂修士是一個絕對沒有善人的群體。每一個神魂修士,都是最獨特最與眾不同的,也是最殺人如麻,最大的惡人。

  諸天,都是從神魂修士修煉出來的。

  最大的惡人,一旦成為諸天,居然要轉變角色為最大的圣人…“無影,你說,這是不是物極必反?”左無舟若有所思:“魂道,乃天道。天道如此,非要我做圣人,你說,這里邊有什么奧妙?”

  “是先要我們做了惡人魔頭,領悟一些什么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我都把自己饒得七暈八素了!”左無舟啞然。

  從惡人到圣人,這種角色變化,讓左無舟很難適應。

  冥冥中,這一種角色的轉化,又隱約蘊藏著某一種天道至理。也許,這就是成為大諸天的唯一契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細細咀嚼,細細斟酌這一句話。

  左無舟笑了笑:“不理了,我本是一俗人,無謂追求什么精神思想上的升華超脫。”

  “那就來吧,我就做一回圣人!”

  “諸天之道,造化…天地!”

  左無舟面無表情,身體在這一霎,支離破碎,瓦解為億萬能量。

  “上塑蒼穹,下造蒼生!”

  一聲吟唱,竟有無上神圣,教人心生敬重!

  瓦解身體,剎那間,魂魄分散瓦解為神魂界。以此往下,一層一層的逐一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世界。

  太魂界,元魂界,下三天,一個又一個的在魂魄的造化下,誕生出來。

  一抹苦笑,揮之不去。

  我不是圣人,只是,我既求魂道極限。既然,小諸天之上,還有大諸天,那我就誓必堅決追求到底!

  魂道的極限,這就是我一生的追求,一生的意愿。

  為了大諸天,那就舍生造化天地吧。至少,不破不立,乃是我唯一成為大諸天的可能。

  皮膚支離破碎,灑往人間,化為那花草樹木,密密麻麻的叢生在每一個角落,充滿了最昂然的生機。

  肉,灑往人間,變成了那厚實的泥土。

  鮮血化做江河大海,骨頭化做那深埋在地底的礦山。

  金木水火土,陰陽!

  五行,造化天地!一轉眼,五只魂魄,降臨世界,循環不絕,造就了一個偉大的人間。

  陰陽化蒼穹,覆蓋住大地,凝做那曰月星辰!

  在沒入黑暗前,左無舟笑了。

  成了諸天又如何,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無夕三人,縱是有十萬年以上的壽命又如何。

  諸天是永生不死的,遲早有一天,無夕他們會老死,然后,會孤零零的存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不能復活大家,那就不如隨大家一起去吧。

  我,已經在魂道上,寂寞了太久太久了。我不想再寂寞,再孤獨。

  至少,有朋友,有親人,有歡笑,有情感。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魂道,如果不能成為大諸天,不能復活大家。

  如果這一回,我賭錯了,成就大諸天之道,并非不破不立。

  那么,就讓我這一個大惡人,大魔頭,做一回大圣人,救世主吧。

  至少,我的舍身取義,令億億萬生靈活下來了。

  左無舟的身體支離破碎,瓦解,造化為魂修界的每一個重新活躍起來的基本。

  以諸天的生命和偉力,重新造就了一個完整的世界,令億億萬的生靈永久的沐浴在諸天的恩寵中!

  在神魂沒入黑暗前,左無舟只一個最后的念頭!

  我已追求到了我的魂道!

  若我這次失敗。若有來世,那就讓我做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過一種有滋味的,有悲歡離合的平民生活吧!

  有山有水,有風有雪。

  北風獵獵,大雪紛飛。大雪白皚皚的覆蓋了千萬里。

  懸崖邊上,一朵小花在風中激烈的顫抖,激烈的生存,激烈的盛放。

  君忘默默的站在雪地上,踩得積雪嘎嘎響,她的絕美容顏上,浮現一縷迷惑:“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記得,正在大戰,人呢?如果我沒死,人都去了哪里?他呢?”

  君忘踩了一腳積雪,發現那種真實感:“我沒死?”

  “可我為什么是在,法魂界?”

  憑這里的靈氣,君忘很輕易的判斷出,這里是法魂界。

  君忘看見懸崖上那一朵小花,忽然一個觸動,隱約感到,這一幕是如斯的熟悉,存在記憶的某一個角落里。

  吱嘎一音蓋過北風,君忘驀然回首,眼里頓被無限的喜悅給占領。那一抹嬌顏上的笑,似驅散了冬寒,取代的是春華燦爛。

  小木屋前,左無舟板著臉,徐徐關上這一扇破舊得發出牙酸聲響的破門。

  然后,慢條斯理的走去,步伐中已沒了那一種龍行虎步的殺伐氣度。

  君忘淺淺的笑著,等來了左無舟。左無舟上下打量她半晌,眼漾住一抹笑意:“你好!”

  “你也好。”君忘忘了一些疑竇,只是笑,只有笑。

  “重新認識一下。”左無舟指指胸口:“我叫左無舟!”

  “好啊。”君忘展顏,璀璨絕倫:“我叫君忘。”

  “是君王,還是君莫相忘?”左無舟忽然板著臉問。

  君忘柔柔的笑了:“許是,不止這兩個意思。”

  左無舟喟然嘆了口氣:“君忘,若我對你一見鐘情了,你說我該怎生是好,你會不會跟我一起?”

  君忘微微偏頭,笑靨如花:“那,就要看你有多鐘情,有多少誠意了。”

  一股酸楚莫名的沖上心頭,左無舟眼中灑下一滴淚,一邊流淚,一邊笑,用一生最大的力氣,用最有力的聲音:“我縱墮入十八層地獄,也癡心不改!”

  走到懸崖邊,捧起那一朵在北風中依然倔強生長的小花:“我縱永墮輪回,亦會一心維護這一朵小花,永久盛放,永不凋謝!”

  微笑,充滿了這個冰天雪地:“走,我們回家!”

  君忘一笑皎潔,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凝視著這個男子,君忘的身軀微顫一下,然后紋絲不動,淺淺淡淡的說:

  “是否完美?”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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