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嗷嗷嗷嚇得四爪打滑,殿下老管家也嚇得一個屁墩坐到了地上。
惶惶然,抬頭一看,便見圣帝尊神像金光大放。
金光之中,現一頷下短須的赤腳僧,炯炯盯視于他。
老管家神魂略定,微驚道:“尊駕何方神圣也?何出此言?”
赤腳僧叱道:“汝滿面妖氣,冤孽隨身,大禍臨頭,尚不自知。”
“啊?!”
老管家又驚又疑。
金光中,赤腳僧見他面有疑色,便搖了搖頭:“汝既不信,吾不復多言,只是出家之人,不可見死而不救,吾與你一物,當能救汝一命。”
言罷,赤腳僧一手虛虛一拋,一物跌落至老管家懷中。
“汝當慎行,切勿外泄!”
“臨機之時,方可拆看此物,否則,汝性命難保。”
赤腳僧單手豎胸,言畢金光退去,人已不見。
老管家驚疑不定,神也不拜了,抱著赤腳僧給他的東西,匆匆離去。
到得李府門口,又從懷中拿出東西,不過是一張紙揉成團罷了。
老管家猶疑了下,咬牙將紙團展開。
卻見紙團上不過是涂鴉一般畫著兩樣東西。
一個五趾手爪,一根繩索。
老管家看得一頭霧水,對那赤腳僧的話,更是懷疑了。
只不過終究是因為在圣帝神像之前,應不是什么妖邪,他才將紙團重新揣進懷里。
只是他自己卻沒有發現,在他打開紙團后,那只手爪上的五趾就在慢慢變淡。
陳亦通過一直跟著他的嗷嗷嗷卻看了個切。
在老頭重新疊起紙團,收回懷中時,紙上手爪其中一趾已經消失,只余四趾。
“你怎的還在此處?”
陳亦正看著手機直播,靈堂中忽響起鶯燕之聲。
七個各色衣裙的美艷女子已魚貫行入靈堂。
隨行一起的,還有那個俊俏道士,站在紅衣女子身旁,有些詫異地看著陳亦,目中閃著幾絲異光。
紅衣女子看見棺前盤坐的陳亦,面現不悅。
顯然沒有想到那個除了一張臉,沒什么用處的小和尚竟然還賴在李府沒有走。
陳亦不急不忙地收了手機,又急忙站起。
“見過諸位施主,是管家讓小僧為李老爺誦經守靈的。”
紅衣女子聞言簇起一雙秀眉,不耐地揮了揮手道:“這里不需要你了,你出去吧。”
她對眼前這個和尚很是厭嫌。
大抵是因為他長了一副絕好相貌,卻是腹中草草,沒有襯得上這副相貌的本事,著實是暴殄天物。
她們姐妹七人,出身低微,偶得機緣,才艱難修行,薄有道行。
于她們未得道時,也曾在窗下聽飽學之士誦讀經典,也曾潛入書生家中,竅讀傳記話本。
因為她們得道的機緣,對有學問之人,尤其敬佩親近。
對于才子佳人,月下對飲的風韻雅事,是極為向往的。
反之,若是胸無點墨,又無過人本事,則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哦,好。”
陳亦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反正他留下來只是為了竊…嗯,看看道士的妙法,順便吃吃瓜罷了。
這些事兒在哪里都能干,量幾個小娘皮也攔不住他。
“慢。”
陳亦剛轉身,便見那俊俏道士舉手攔道,卻沒看陳亦,而是面向紅衣女子訝笑道:“不知這位是何方高修?”
“哪里是什么高修,不過是管家忠切,請來為我家老爺誦誦經文,聊慰心意罷了,真人不必在意。”
紅衣女子怕道人誤會,自家將他請來,卻還另找了個和尚,分明是信他不過,找了對頭來和他對擂。
再負氣離去,可真就不處去尋了。
她們姐妹雖有些輕淡人間生死,可畢竟是她們夫君,死也就罷了,若是有機會能還陽復生,還是很著緊的。
“哦?我看這位小法師生得可真是氣宇軒昂,有這等氣度,想來本事非凡啊。”
俊秀道人這才盯著陳亦,兩眼中異光漣漣。
陳亦分明從他眼中看出了幾分垂涎,不由一陣惡寒。
“噗哧”
一聲忍俊不禁的嬌笑從一旁的綠衣女子口中發出。
“真人,他哪里有什么…”
“六妹!”
紅衣女子將她的話打斷,瞪視了一眼,轉臉笑道:“小法師確是不凡,不過畢竟年輕,如何能當真人如此人物這般稱贊?”
紅衣女子雖看不上陳亦,卻也沒有當面“拆穿”,到底給留了些顏面。
同時對陳亦連使了幾個眼色,當然是要他趕緊走。
一旁的綠衣女子被喝斥,十分不悅,狠狠瞪了他一眼。
“誒,既然如此,小法師也不必急于離去,不如留下,”
道人又攔道:“佛門大法,自有獨到之處,貧道為李家主做法還陽,頗費時日,有小法師在,也能幫襯一二。”
紅衣女子遲疑:“這…”
道人略顯不悅:“夫人有何不便嗎?”
“未有不便,既是如此…”
紅衣女子看向陳亦,目帶嚴色,若有所指地道:“那便請小法師再留上幾日,襄助真人,事成后,奴定另有重謝。”
陳亦很想說,你們是不是太不把本佛爺看在眼里了?
不過還是很配合地留了下來。
“既如此,那便開始吧。”
道人滿意地點頭,指了指棺木之前道:“就在此處設一床榻,令管家臥于此處,七位夫人便與貧道一齊于門外法壇之上,日夜為李家主誦念還陽咒。”
左右環視道:“在此期間,不得受半點雜擾,故還請夫人們以鐵鎖鎖此靈堂,這院外也需著人把守,不可讓旁人靠近。”
紅衣女子點頭道:“一切都依真人吩咐,管家已歸,奴這便喚來。”
“至于小法師…”
道人看向陳亦笑道:“還請小法師繼續于此處,為李家主誦念經文如何?”
陳亦看著道人那雙桃花眼中閃爍的異光,忽地一笑,點頭答應:“但憑道長吩咐。”
不多時,便讓仆役按道人的要求做好布置,老管家也被喚到了靈堂中。
依言躺臥在棺木前的床榻上。
陳亦也坐于榻旁。
道人見一切妥當,這才滿意地點頭,與七個夫人一起出了靈堂。
然后便聽得靈堂大門外一陣叮當做響,顯然是真讓人用鐵鎖將門鎖上。
片刻后,門外法壇,果然傳來了嗡嗡念咒聲。
一日都無異常。
陳亦倒是毫不著急,只閉目誦經。
老管家卻是心中惴惴。
在圣帝廟中所見所遇,便是不全信,也終是在他心中種下了疑種。
對道人所言,也不像先時一般,言聽計從,無有不信。
就這般惶惶不安,到得深夜。
門外誦經聲依舊,不過卻隱隱夾雜著幾聲嬌笑。
老管家心中更是生疑。
只是疑心剛一動,便忽聽床下有異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