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今生之果 可憐可恨
天空上凌冽的風吹的枯參和聶小倩的衣袍呼呼作響。
聶小倩心思還算細膩，看出了此時的不對勁，僅僅摟住枯參的脖子，低著頭不敢看前方的無覺。
而枯參則冷汗直流，身體微微發顫道：“方....方丈.....”
“阿彌陀佛，枯參，你還不將聶施主送回去，然后去戒律院面壁思過。”無覺方丈面露慈悲之色，似乎沒有一點惱怒。
枯參沒有動，低頭看了看將頭埋在自己懷里的聶小倩。
心中五味雜陳。
萍水相逢罷了，犯不著把自己搭進去。
“遵....方丈法...旨。”枯參狠下心回道。
聶小倩猛地抬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枯參。
不是說蘭若寺是魔窟么，為什么要回去。
難不成這和尚在騙我。
聶小倩絲毫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枯參不敢與聶小倩對視，在無覺的目光中，摟著聶小倩轉身往蘭若寺緩緩飛去。
聶小倩察覺到事情有點詭異，看著枯參不停滴落的冷汗，也就沒有出言質問。
飛行的速度很慢，枯參卻感覺時間過得很快，最終開始落在了蘭若寺的前院。
只見聶知府和一眾聶府護衛已經不見了，無覺方丈則站在前院的臺階上，笑盈盈的看著枯參和聶小倩。
枯參準備將聶小倩放下，但聽無覺說道：“老衲看聶施主身染不詳，需用佛法度化，枯參，你將聶施主抱至老衲的禪房中。”
枯參的動作瞬間僵硬了.
聶小倩一聽，立馬從枯參身上跳了下來，大聲呼喊道：“爹爹，爹爹”
喊聲在偌大的蘭若寺中回響，卻無一人答應。
無覺笑的很玩味，手指輕輕一點，聶小倩便定在當場，動彈不得。
隨即陰沉沉道：“枯參”
枯參從牙縫憋出一個“是”，聲音細不可聞，但無覺卻聽見了。
這使得無覺的笑容越發燦爛。
枯參顫抖著，伸手將聶小倩橫抱而起，一步，一步往無覺的禪房走去。
整段路上，聶小倩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枯參。
這種情況就算傻子也知道會發生什么。
無覺的禪房里沒有佛像，僅有一個燃著三根香燭的爐鼎，升騰著裊裊青煙。
濃郁的檀香味也掩蓋不住滿屋子的糜爛味。
枯參將聶小倩輕輕放在床上，嘴皮發顫著喃喃道：“對不起.....”
說罷，不敢去面對聶小倩的目光，轉身踉蹌著走出禪房。
無覺就在站在門外，面露猙獰的笑容，將枯參攔住，將頭湊近道：“執迷不悟，何苦呢。
成不了佛，那就及時行樂。
你要是悟通了，就在門外等著，有你一杯羹。
要是悟不透，就去戒律院對著你的佛慢慢悟去吧。
哈哈哈！”
無覺仰天長笑，走入禪房中。
“砰！”
門被無覺關上。
不一會，枯參就聽到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
余光可以看見走廊兩頭的盡頭，一群蘭若寺的僧人正扎堆等候著。。。。
“嚯呵呵呵”枯參神經質的笑了，一邊笑，一邊往戒律院而去。
“老子還以為他是個人物，結果是個慫包。”
“慫包就算了，還裝清高。”
“別這樣說，他哪配裝清高，他那是腦子不好使，看不清局勢。”
枯參聽著師兄弟們的冷嘲熱諷，顫抖的手不由的捏緊，駐足不動。
側過頭，冷冷道：“你們.....找死。”
剎那間，體內的佛力暴動，小乘境的氣息瞬間籠罩整個蘭若寺。
咬牙切齒道：“般，若，波，羅，蜜，金剛怒目，珈藍佛指。”
只見枯參一指，璀璨的金芒由指尖射向人群。
“般若波羅蜜，無垢佛印。”
“般若波羅蜜，千變慈悲手。”
“般若波羅蜜，渡緣金鐘。”
十數道法術與金芒碰撞，僅僅剎那間，便將金芒擊潰，剩下的余威打在了枯參的身上。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一大半的蘭若寺瞬間被摧毀殆盡，除了無覺的禪房。
只見煙塵四起，佛力氣息又遍布整個蘭若寺，一時之間，群僧也看不清，感知不到枯參的情況。
“死了。”
“他那是活該，咱門那么多師兄弟就由三個小乘境，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我們動手。”
“嘛咪嘛咪呃”陣陣佛吟聲從煙霧中傳出。
群僧只覺體內佛力被極度壓制，這是質的差別，絕對不是小乘境。
煙霧漸漸變得稀薄，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道金色佛影呈現在群僧眼前。
并且金色佛影還在漸漸變大，群僧在佛影面前就好似螻蟻一般。
“這....這是明王不動....”
“圓！覺！”
“逃！”
“方丈救命！”
“阿彌陀佛。”枯參處于佛影的中心，凌空盤膝，雙手合十。
整個人沒有慈悲之相，反而臉色蒼白，面露瘋狂之色。
微微抬手，一掌按下。
只見巨大的佛影做著同樣的動作，似要將整個蘭若寺夷為平地。
“夠了！”
一道金光破開屋頂，從禪房中射出，撞擊在佛影上。
只是瞬間，佛影便被擊碎。
微風輕輕地吹著，將枯參上眼皮懸掛的汗滴吹的微微搖顫。
一顆泛著金光的佛珠，懸浮在枯參眼前，幾乎貼著枯參的鼻尖。
似在警告，似在威脅。
“嘭”禪房炸裂開來，露出雙手合十的無覺。
以及，
一具不著寸縷的女尸。
無覺悠悠道：“阿彌陀佛，恭喜枯參師侄晉升圓覺。
老衲在此宣布，任命枯參為心牟堂首座，爾等不可對其不敬。”
“沒有沒有。”
“枯參師兄神通廣大，佛法無邊，這心牟堂首座名至實歸。”
“拜見枯參首座。”群僧齊齊拜道。
佛珠化作一抹金光重新回到無覺的手中。
無覺瞇著眼看了看枯參，又回頭看了看聶小倩的尸體，揮了揮手道：“限你們一日之內將蘭若寺恢復原樣。”
說罷，便往還算完好的大殿處走去。
群僧一聽，連忙跟上，免得遭枯參泄憤。
憑枯參圓覺境的實力，殺自己只在旦夕間，并且無覺方丈最多斥責兩句。
畢竟圓覺境已經算是頂尖高手，無覺會怎么選，猜都不用猜。
枯參從始至終，眼神都沒有離開聶小倩。
待群僧走后，緩緩降落在聶小倩的尸體旁。
只見聶小倩的脖子以詭異的角度偏折，應該是被無覺活生生掐死的。
枯參兩眼空洞，伸手解開自己的僧袍，為其蓋上。
是夜。
粗大的雨點，狂暴地撒落在屋頂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來。雷鳴電閃，狂風驟雨，仿佛要吞沒整個蘭若寺。
枯參用手一下又一下的在老槐樹下刨著土。
雖沒有使用佛力，但速度很快。
里面的尸骨太多了，甚至枯參還刨到了聶知府以及一眾護衛的尸體。
坑越挖越深，直到沒有多少白骨的時候才停下。
回首一看，挖掘的坑已經變得跟井一樣，豆大的雨點使得坑里滿是淤泥。
枯參縱身一躍，回到“井”邊，抱起聶小倩的尸體再次跳入“井”下。
“井”下雖漆黑一片，枯參憑借著過人的目力還是能依稀看清聶小倩的面容，已經瞪大的雙眼。
輕輕將聶小倩的尸體放下，伸手將其眼睛撫上。
枯參只覺得全身無力，猛地跪在泥濘中，身體蜷縮成一團，將頭使勁往泥水中頂，嗚咽道：“聶施主，枯參.....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