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松將事情解決,黃裳真氣涌動,身前的雜物仿佛被一雙大手推開。
邁步走向屋頂邊緣,也不止步,一腳踏空,身子仿佛一片浮毛般緩緩飄至地面。
宗師之境已無固定功法套路,一切隨心。
隨行而來的捕快們都是練武之人,趕緊收刀入鞘,兩眼崇拜的望著黃裳。
鐵狂也不例外,見飽讀詩書的御史大人居然還有如此神威的一面,低頭拱手道:“黃大人,是否要去城外明教總舵尋那反賊方臘。”
黃裳點了點頭道:“你帶我去,其他人去守衛杭州秩序。若對方人多勢眾,便來通傳老夫。”
說罷,兩人翻上捕快牽來的兩匹駿馬,往城外而去。
明教總舵除了方臘以外,早已空無一人,而城外那些老弱婦孺只要愿意的,都已經隨著范辰砂往他處逃命去了。
方臘盤坐在總舵的空地上,兩眼空洞的望著杭州城的方向。
他心里明白,明教已經不屬于他,只因人心變了。
這些日子明教的所作所為他也知曉,明教完了,自己這個教主還真是沒用。
遠方的天際線出現了一抹黑點,正在漸漸變大。
不一會,便看見一老人一中年騎著駿馬往總舵而來。
兩人行至距離方臘不遠時,鐵狂對著黃裳喊道:“黃大人,那人便是反賊方臘。”
黃裳聞言,手掌驀然出現一股吸力,路邊一顆小石子被其吸入手中,真氣灌入石子,使其劇烈的顫動著,運勁一彈。
“嗖”
石子帶著破空聲極速射向方臘,因速度太快,甚至產生了絲絲音爆。
方臘只覺渾身汗毛炸起,生死危機就在眼前。全力運轉殘缺的乾坤大挪移,身前頂著厚厚的氣罩。
石子擊中氣罩,使其往內凹陷變形,方臘將全身真氣拼命涌入氣罩。
“啵”
氣罩不堪重負,破碎開來,原本瞄準方臘的心口,不過因氣罩的阻擋,石子微微偏離路線,卻是擊中了他的左臂。
一抹血花飛揚,整條手臂被打的扭曲,內部骨骼盡皆碎裂。
正當黃裳準備再來一發時,方臘忍著劇痛,大聲喊道:“先莫動手,可否容在下說兩句話。”
黃裳聞言,停止運轉的真氣,剛剛吸入手中的石子重新安穩了下來。
縱馬來到方臘跟前,也不下馬,冷冷的瞧著他。
方臘一張堅毅的臉白得毫無血色,顫聲道:“兩位定是朝廷中人前來取方某性命。
方某自知死罪難逃,請求兩位大人,能否只誅首惡,放了明教那些普通百姓。
他們只是被方某蠱惑而已。
此事,方某愿一力承擔。”
說罷,身子微微直起,雙腿改為跪姿,對著黃裳以頭觸地。
黃裳面部微微有了一絲表情,輕聲道:“你們明教的高手已經全部伏誅,如今只差你了,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負隅頑抗。”
“只要能放普通教眾一條生路,方某愿受千刀萬剮之刑。”方臘堅定道。
“好,本官答應你,你且起來。
鐵大人,你將他帶到府衙大牢,明日游街示眾。”黃裳蒼老的聲音傳來。
方臘聞言起身,不作絲毫抵擋,任由幾道勁力襲來,將全身功力經脈封住。
朦朧的月色消失了。月,不知躲去了哪里。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
夜已經很深,府衙大牢內,方臘和眾多明教教眾被關押著。
大牢已經快要裝之不下,還有陸陸續續的明教教眾被捕快捉拿,押入大牢。
得知明教高層被一網打盡,剩余的教眾人心惶惶,東躲西藏。
一路大軍也在此時行至杭州城外,在楊戩的督促下,也不安營扎寨,舉著火把沖入城內。
每條街道均有禁軍士兵巡邏,但凡遇見有人爭斗,只要不聽勸阻,就地格殺。
黃裳一個人盤坐在淪為廢墟的府衙之中,聽見外面的響動,走出大門。
只見府衙外的街道站了一排皇城禁軍護衛。
街道盡頭,身穿藍色錦袍太監服的楊戩正在護衛的保護下往府衙走來。
“哎喲,奴婢見過黃大人,此行可否順利呀。”楊戩對黃裳還是很客氣的。
畢竟黃裳年事已高,又不屬于任何派系,為人剛正不阿,深受陛下看重,與其交惡沒有半點好處。
黃裳疑惑道:“楊總管令大軍前來是為何事,明教高層盡皆伏誅,只余方臘一人,明日便游街斬首。”
楊戩笑了笑,低聲道:“黃大人你看這杭州府衙已經淪為廢墟。這些都是那些邪教之人干的。
不止這些,杭州城基本上所有的富紳人家都慘遭毒手,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止是作亂,而是造反。
陛下有令,明教之人一個不留,黃大人請看。”楊戩從懷中出去圣旨,交予黃裳。
“哎,陛下有令,那本官只得聽令行事了。”
翌日,東方天際由白變黃,由黃變紅,萬道金光射穿玫瑰紅色的彩霞,給江面撒下一層碎金,隨著微波漾動,像是金蛇起舞。
方臘癱坐在囚車里,剛剛從大牢出發,游街示眾,前往菜市口。現如今各個街道有著禁軍護衛巡邏,大多百姓怕被誤認為明教之人,都不敢出門。
街道邊的百姓各個將窗戶打開,往囚車里扔著污穢之物。
方臘心存死志,對這些無動于衷,忽然,看見幾名護衛從一百姓家里提溜出一明教之人,驗明身份后,直接手起刀落。
方臘猛地握住囚車的鐵柵欄,喃喃道:“他騙我,他說過放過普通教眾的。”
猛然醒悟,回頭望去,街道盡頭,一名名明教之人被驅趕著,沿著自己行進的道路走來。
菜市口,臨時搭建的行刑臺上,黃裳與楊戩端坐于高臺之上。
方臘被押解到行刑臺上,等候行刑。
方臘望著臺上二人,顫抖著問道:“大人,你昨日答應方某,放普通教眾一條生路,此話還做不做數。”
黃裳不知該如何回答,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呵呵呵呵…啊…”方臘笑了兩聲,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終是嚎啕大哭。
“吉時已到,行刑。”
隨著黃裳一聲令下,杭州的動亂,徹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