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5章、省試

　　當然，不管怎么說，方小悅也不是那種沒有見過市面的人。

　　但他之所以驚異是因為紙封里裝著的銀票居然是十張，每張銀票100兩紋銀。

　　要說錢來鵬將獎勵翻上一倍，方小悅都能夠猜到的。

　　但他還是看低了這里文人對名聲的追求。

　　要說一千兩紋銀，即便是對錢來鵬這樣的巨賈而言，都不算是什么一筆可以忽視的收入了。

　　畢竟在大澤國，銀子還是很值錢的。

　　像省城里一棟生意極好的酒樓，一年時間最多也就只能夠賺取這么一千兩紋銀。

　　因為酒樓不但要各種食材的成本，還要支付掌柜、廚師、幫廚、小二的工資。

　　另外還要支付酒樓的房租。

　　但不管怎么說，這一千兩紋銀放在礦爐縣的話，都可以買幾棟酒樓了。

　　但對于錢來鵬來說，自己賺錢再多也比不上名垂千古！

　　這就涉及到方小悅暫時不太了解的知識了。

　　這里暫且不提。

　　方小悅這個時候自然要表現出文人的風骨，再三推脫不接受這額外的獎賞。

　　而錢來鵬則是極力勸說對方接下這一千兩銀票。

　　方小悅最終不得不無奈收下，還感嘆了一聲：“家貧，可憐老母在家操勞，小生不敢推辭長輩賜。”

　　而一看到方小悅接下了錢來鵬的銀票，另外兩位舉人則上前拉著方小悅到后面去喝酒暢談，交流人生經驗等等。

　　畢竟這兩位舉人可沒有錢來鵬那么富有，伸手就是千兩紋銀。

　　但他們給少了就感覺有些侮辱對方，因而索性不給，但遇上這樣幫自己揚名的人，他們也是極力想要拉攏成為好友的。

　　方小悅倒也沒有拒絕的意思，畢竟他之所以將其中名字改成這三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用意的。

　　等到錢來鵬給第二名，第三名的秀才發了獎賞，告辭回到后面的時候，方小悅已經與岳云飛、馬思慕兩位舉人成為了至交好友。

　　嗯，至少如果外人問起的話，他們絕對會說對方是至交好友。

　　在方小悅告辭離開的時候，錢來鵬還極力挽留，畢竟像這樣有才華的人，可以預見對方必然連考連中，前程廣大。

　　這個時候都不多聯系交流的話，以后未必就有機會了。

　　不過方小悅考慮到雙方交情還沒到那個份上，因而執意告辭。

　　但錢來鵬在方小悅離開的時候，派了一輛馬車迎送。

　　用他的意思就是只要方小悅還在省城，那么這輛馬車就留在方小悅那里了，隨時使用都可以。

　　不得不說，錢來鵬為了與方小悅增進一些友情，也是想方設法了。

　　畢竟像馬車這樣的運輸工具，可不便宜。

　　一般來說，在大澤國，官方配給馬車，至少要正五品以上官員。

　　而私人想要自己購買使用馬車，朝廷也是允許的。

　　但朝廷頒布了一個蓄馬令。

　　你如果使用一匹馬牽引的馬車，那么在家里，你至少得養兩匹馬，其中一匹馬是為朝廷養的，在朝廷征用的時候，就必須交出去。

　　如果是雙馬牽引的馬車，那么就必須養四匹馬，其中兩匹馬是給朝廷養的。

　　總之，你馬車使用的馬不管多少，你就必須多養一倍的馬。

　　要知道大澤國境內并沒有大片的草原，其境內的馬都需要從北方的紅骨國購買引進。

　　因而大澤國以往的騎兵數量是很少的，在馬匹最缺少的時候，連一支千人騎軍都很難保證。

　　可在蓄馬令頒布之后，在短短三十年時間里，大澤國就建立起了一支較為強大的騎軍，數量大概在萬騎左右浮動。

　　雖說這樣的騎軍在北方諸國面前還不夠看，但至少保證了大澤國擁有了可以一錘定音的快速機動力量。

　　當然，這支名為驍騎營的騎軍，是直接掌握在現任皇帝陛下手中的。

　　就連兵部都無權調動，可以說其乃是皇室掌控局面的重要保證。

　　至于朝廷之下各省，或多或少也有一點騎兵，但其數量就很可憐了。

　　說到這騎兵，還得說一說大澤國的另外一條法令。

　　那就是禁甲禁弩令。

　　大概意思就是私人不得收藏鐵甲、皮甲、強弩，也不得私自養馬。

　　其中家中藏有鐵甲一副，強弩一具均視為造反，全家斬立決。

　　皮甲不得超過三副，超過者流放千里。

　　私自養馬者，馬匹沒收，養馬者勞役三年。

　　這并不奇怪，像鐵甲，強弩，馬匹這三者能夠延伸人類的防御力，攻擊力以及機動力。

　　如果有人私藏這三者，其恐怕就不是什么好心思了。

　　畢竟如果一名武者，能夠裝備上馬匹，鐵甲，強弩的話，都能夠正面橫掃一支縣兵小隊了。

　　畢竟有了鐵甲，就不用擔心縣兵的攻擊，而有了強弩則能夠輕松在遠距離上射殺縣兵，至于有了鐵甲，則能夠發揮馬匹最大的沖擊力，隨便一把破刀都能夠產生極大的殺傷效果。

　　如此一來，像縣令這種基層官員，恐怕就朝不保夕了。

　　畢竟這年頭，縣令干得再好，也是有人記恨的，更何況，不少縣令在管理縣域，辦公審理官司的時候，都未必會讓雙方滿意。

　　甚至于很多事情都會被扣在縣令頭上。

　　譬如朝廷要收稅，農夫們交不起稅，被強行征收糧食，那些農夫會恨誰？

　　肯定是縣令大老爺啊！

　　他們的樸素思維方式決定了這種想法。

　　總之，送方小悅回客棧的馬車乃是雙馬牽引，足見錢來鵬的財力了。

　　方小悅上車的時候就順便看過了，這牽引馬車的馬，皮毛光鮮，四肢修長有力，頸部如龍，卻是難得的好馬。

　　這樣的馬即便是拿去軍中，也是上好的戰馬。

　　而想要喂養出這樣的馬來，其每個月的費用，不亞于養十個仆人。

　　回到客棧，方小悅原本還打算讓趕馬的仆人回去。

　　誰想知，這仆人竟然就在客棧里訂了一間客房，然后吩咐老板用上好精料喂馬，自己則是跟在方小悅身后摻茶倒水，那副神色讓方小悅都以為自己是這仆人的主人了。

　　方小悅有點不太好意思享用這種服務，誰知這仆人卻說道：“小狗子能夠服侍方先生這樣的貴人，卻是小狗子自己的福氣，如果您老人家將小狗子給趕回去，錢老爺恐怕也不會要我了。”

　　這番話一說，方小悅也沒法執意將對方給趕走了。

　　原因很簡單，你這么做的話，豈不是直接砸人家飯碗？

　　不過還好，當方小悅表示自己要開始讀書學習的時候，那名叫小狗子的仆人就自行回了客房，不再跟在他身后。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即便是雷旺才等人邀請，他也沒有再去外面趕赴什么文會了。

　　沒必要了，首先銀子，他暫時夠用了。

　　整整一千兩紋銀，足夠他用很久了，哪怕是前往京城趕考，也不用擔心京城紙貴了。

　　至于名氣一事，方小悅在客棧里待了幾天還不知道，直到他感覺待得有些發霉，出去準備散散心的時候，才從雷旺才等人的口中得知自己那首將進酒已經傳遍了整個省城。

　　用雷旺才的話來說，那就是現在整個省城，除了乞丐之外，就連市場里的小販都知道將進酒這首詩歌了。

　　當然，這首詩之所以能夠這么快速的傳開，主要還是得益于錢來鵬與那兩位舉人的推崇。

　　錢來鵬是讓家養的歌女將此詩編成了歌舞，在宴請商業同行以及交好官員、舉人的時候，頻頻演出。

　　而岳云飛和馬思慕兩人則有逛青樓的嗜好，他們在去省城最好的翠柳院時，喝酒喝得高興了，得意的將這首將進酒唱了出來，因而使得聽到的紅牌姑娘苦苦哀求，才將將進酒撰抄到紙上。

　　如此一來，翠柳院的姑娘們紛紛將這首詩詞編入琵琶曲在客人們面前演出，贏得了客人們的贊賞。

　　而翠柳院這么做也使得其它青樓紛紛效彷，這就使得這首將進酒迅速傳播開來。

　　甚至于最遠處已經順著行商的商隊到了附近幾個省份。

　　實際上，連方小悅都不知道的是，那位受朝廷旨意前來山南省主持省試的主考官此時正在接待好友。

　　當然，這好友身份不一般，壓根就不是為了打聽考題而來。

　　其便是山南省學政大人，與省試主考官乃是同屆進士。

　　當學政大人得意洋洋說到自己得到一首好詩，并將其寫出之后，主考官大人自然是被震驚了。

　　將這首將進酒反復誦讀了數遍之后，不由得感嘆：“這首詩寫盡了飲酒之豪邁啊。”

　　在詢問了這首詩的作者后，主考官大人又感嘆道：“此人大才啊！”

　　當然，學政大人為了避免搞出舞弊的嫌疑來，并沒有給主考官說明此人已經報考省試。

　　待到省試那一天，方小悅早早就起了床。

　　來到省城之后，他差不多就是學習和練功各一半時間。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將四書五經提升到了16級，詩詞18級，四書文17級，書法13級，

　　而武曲樁則提升到了6級，武曲劍訣7級。

　　不得不說，在上次參加錢來鵬的文會，寫出將進酒，并得到廣泛傳播之后，他聚集的文氣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這也使得他在學習和練功上獲得了不少的加成。

　　可以這么說，如果不是大量文氣匯聚的話，他這幾天時間下來，未必就能夠將這些技能盡數提升12級。

　　畢竟在技能等級抵達一定程度之后，經驗的獲取自然而然就會減速，這也就使得技能等級的提升減緩。

　　知道方秀才今天要省試，錢來鵬派來的那名仆人早早就將兩匹馬洗刷了，并且將馬車內外打掃得干干凈凈。

　　看到這一點之后，方小悅對這名叫做小狗子的仆人頗為贊賞。

　　要知道，雖說大澤國乃是封建王朝，不管是官家還是民間蓄奴成風，但訓練有素的仆人多數還是在各大王府或者歷代官宦人家之中。

　　所謂的貴族需要三代養成，換成這邊的意思就是一兩代人有錢有勢，是養不出合格的仆人。

　　很多商人在發財之后，也從人牙子處購買奴仆，自認為成為了人上人。

　　但他們并不知道這些奴仆也是有思想的，如果主人對他們不好的話，他們會在不經意之間將主人的家財掏空，甚至于讓家中頻頻爆發矛盾等等。

　　原因很簡單，你想要當人家的老爺，人家也是會偷懶耍滑，偷工減料，欺上瞞下，吃里扒外的。

　　總之，這是一個極為復雜的人性問題。

　　實際上就包括皇宮里面，依然存在這樣的問題。

　　小狗子在馬車車廂前掛了兩個紅燈籠，請方小悅上馬車之后，便甩動皮鞭，驅使馬車向前行去。

　　馬車行進得極為平穩，絲毫沒有半點顛簸。

　　方小悅甚至于懷疑，光這一手，小狗子就可以去給皇帝陛下趕馬車了。

　　等到了考院外，大門外照例已經排起了長隊。

　　要知道這次省試足足有三千多名秀才應考，而錄取的舉人最多不會超過60人。

　　50取1的殘酷比例！

　　這也是為什么有人說，考舉人比考進士困難得多的原因了。

　　方小悅在馬車上就檢查好了自己攜帶的東西。

　　他這次帶的筆墨就是錢來鵬送的，而清雨道長用黃皮子尾部銀色白毛制作的銀毫筆，他放在了客房里。

　　畢竟那玩意乃是妖物身體的一部分制作，而這次省試規格很高，方小悅擔心攜帶那銀毫筆的話，會出現問題。

　　實際上他考慮的問題并不算是杞人憂天。

　　此時在考院內，主考官與擔任副考官的學政以及其他重要官員坐在一起閑聊著。

　　這省試乃是考舉人，其自然就比考秀才的院試要高端很多。

　　其除了主持整個考試流程的主考官，副考官之外，還有監臨官、監視官、提調官、同考試官、印卷官、收掌試卷官、受卷官、彌封官、謄錄官、對讀官、巡綽官、搜檢官、供給官等等十多種官員一起為考試的順利進行保駕護航。

　　當然，有資格和主考官、副考官坐在一起閑聊的自然就只有同考試官、監臨官、監視官、提調官等等品階較高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