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本性難移

　　皎月升空，銀白的光輝灑落大地。

　　早已枯萎的大樹質感光禿，就連一根枯葉都找不到。

　　而在這死去生機已久的樹之旁，兩道身影僅僅隔著十數米互相對峙著。

　　鏡飛彩身著魔王裝甲，手持帶有火焰狀邊緣的圣劍氣質如深淵般深沉。

　　在經歷了幾次被魔王裝甲的力量支配后，痛苦和絕望反倒是讓這個天才外科醫生實現了突破，現在的魔王裝甲再也不能控制他的思想。

　　如今，乃是由他來支配魔王。

　　花家大我則還是穿著他許久未曾升過級的飛龍裝甲，頭頂表示等級的“Lv.5”和鏡飛彩的Lv.50比起來帶著一股濃烈的蚍蜉撼樹意味。

　　但大我緊握著卡控步槍，快要到極限的身軀仍舊穩穩地拿捏住了掌中的武器。

　　這一戰，他們都會對彼此做一個徹底的了結，也不會有任何的留手！

　　大我率先抬手射出一槍，既然有了全力以赴的決意，他當然會盡可能的爭取每一分勝利的可能性。

　　但他以最快的速度發出的一擊對于比他高了足足四十多級的鏡飛彩而言還是沒有太大的威脅。

　　只見鏡飛彩輕松地抬起雙手，黑紫色的能量波動在掌心飛速凝聚成兩輪漩渦，帶著強悍吸力的能量漩渦把大我射出的所有能量光彈統統吸收。

　　在下一秒，被魔王之力改造的光彈又從旋轉的紫黑色能量洞中反射出去，帶著比之前更強大的威力和更迅捷的速度回擊大我！

　　沒有具備如鏡飛彩一樣能力的大我只能用最簡樸的手段來躲避攻擊，一個堪稱漂亮的戰術翻滾條件反射似的使用出來，可在他完成翻滾半跪而起準備再度發動攻擊時，意外出現了。

　　身體內部的傷痛讓他無法再完成往日輕松可以完成的戰術動作，甚至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動作失誤，反擊的節奏也在霎時中斷！

　　飛彩則展開了屬于他的攻擊。

　　魔王的領域展開，黑紫色的能量沖擊如狂嘯的波濤般洶涌殺向大我，這蘊含著極致破壞意味的力量當即就把還在經受內傷之苦的大我給沖倒在地。

　　可這遠遠不是終止，以魔王之力作為背景，飛彩手持帶著深邃火焰的勇者圣劍在呼吸之間就跨越那短短的距離來到了大我跟前！

　　凄厲的劍光撕破漆黑的夜色！

　　刺目的火星仿佛幽暗星空里的閃亮明星一樣照耀周圍！

　　一連串的重擊符號在大我的身軀上綻放開來，而他胸前的騎士生命槽在這對飛彩而言只是簡單的一擊之下明顯的少了一截！

　　大我更是因為斬擊的沉重力道倒飛了出去，在地上狼狽地不知道滾了多少圈，靠著粗糙地面的摩擦最后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但想要爬起來的他卻無力地發現自己的雙臂已經難以在做到那看似無比容易的事情。

　　鏡飛彩靜靜佇立在原地，沒有趁著這個機會繼續攻擊。

　　眼前的大我不只是大我，更是他自己。

　　大我的狼狽與不堪同樣的也是他的狼狽與不堪。

　　面對不可戰勝而又不得不去戰斗的事物，他的表現比起大我來說好不了多少。

　　甚至，大我還有去挑戰的勇氣，而他只能選擇獨自一人回到一個就連回憶都快要消失的角落里不敢發出一言。

　　“咳咳...”，粗重劇烈的咳嗽聲從大我的面具下傳出，在射手的面罩之下，大片的猩紅已經模糊了大我的視野。

　　假面騎士裝甲能夠為他抵御外部的傷害，但無法阻止他自己內部愈加惡化的傷勢。

　　“小少爺...你的決心，就只有這個程度嗎？”，無力從地面上站起，可大我聲音里透露出的意味還是那么的鏗鏘有力。

　　他的言語中蘊含的力量也比起他先前發出的所有攻擊加起來還要強悍！

　　鏡飛彩握劍的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你我...都是深陷在過去里的人。

　　“我們也一直因為過去而無法在當下有絲毫的進步...曾經的我，也始終堅信像我這樣犯下過不可饒恕罪過的人沒有資格去追求光明。

　　“可現在我知道，我們能做的還有許多。”，大我的每一個動作都越來越費力，把剩余的力氣都放在了與鏡飛彩說話上面，可就算如此，按照他眼下的狀態也無法再維持多久了。

　　“能做什么？”，鏡飛彩說話間不由自主地又握緊了手中的圣劍，“想做的事情？就是一定能夠做到的嗎？

　　“實力不夠的我們，能做的有什么？！”

　　吼出了心里的話，飛彩卻并沒有感覺到心里長期淤積起來的負面情緒有一點消散，反而更加沉重起來。

　　對現實認識的愈發清楚，愈發能夠體會那現實沉重的殘酷。

　　他想做的，只是挽回自己的愛人啊。

　　這，有什么錯呢？

　　但為什么，他卻一直都深陷在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痛苦里無法脫離，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難受。

　　如果說大我的崩潰是身體上的，那么飛彩則是心靈的崩塌。

　　這，更加難以拯救。

　　“但是...你忘了還有我們嗎？”，大我在短暫的沉寂之后緩慢而又艱難地說出了想說的話，這是他自己也沒想過會說出來的話。

　　這風格一點都不像他，可最終還是就那么發生了。

　　“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

　　“那么寶生永夢呢？

　　“他還不足以讓你看到希望嗎？！

　　“還有叫楚讓的那個男人！你難道就沒感受到他身上背負的沉重是你我從未想象過的嗎？！

　　“他們倆不都還在繼續走在那條他們從未放棄的路上？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么不能從過去里走出來，朝前繼續走下去！”

　　真正的失敗，是連自己都承認的失敗。

　　鏡飛彩手中的圣劍掉落了下去，在大我的面具下染滿吐出的鮮血時，他的臉頰上也控制不住地滑落滾燙。

　　撲通！

　　花家大我突然倒下，喪失了所有力氣的他連撐地都做不到，身軀接觸地面的剎那體表的假面騎士裝甲也一并散盡。

　　凝望著大我，鏡飛彩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朝著大我一步步走了過去。

　　檀正宗許下的承諾在他的耳畔響起。

　　只要此時殺掉花家大我，他也許就能讓女友復活！

　　咔嚓！

　　顫抖著手拔出卡帶，鏡飛彩解除了變身飛快地扶起了花家大我。

　　終究，他也是一個本性難移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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