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信念的崩潰
“海堂…”，渾身衣服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破洞的木場癱倒在地，朝著前方一個雕塑一般靜止的身影痛苦地呢喃著。
那沙啞的聲音與其中從靈魂里透露出來的極致悲傷足以讓人相信這個男人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
探索隊之后，木場三人組跟著戰極凌馬與湊耀子返回了世界樹，而對于戰極凌馬來說本就是棋子的三人組自然沒可能躲過“流血計劃”。
為了能從戰極凌馬那兒獲得更多有關于乾巧的消息，木場三人組參與到了與SB社的決斗當中。
結果不用多說，本就還是位于世界樹一方陣營的他們遭受到的爆炸的傷害比更多的奧菲更嚴重。
而結花，為了保護她的愛人海堂，已經化作了一圈環繞在海堂周邊的純白羽毛。
那純潔的不應該被褻瀆的白羽，在這片焦土上顯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木…場”，始終跪倒在地低垂著腦袋的海堂終于打開了他的嘴，但顫抖而又沙啞的語調讓人根本不忍心再聽下去。
事實也就是這樣，說話的海堂心已經破碎，聽著他說話的木場此時同樣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而那些鋒利的箭矢還在不斷抽拉著他的心臟。
“這樣的人類，還配得上我們去為之奮斗嗎？”，海堂顫抖的聲音逐漸趨于平靜，但更恰當的來說應該是死寂。
人活著大多是因為心里有著支撐之物，也即是人們常常所說的信仰與信念。
但大部分人遠遠沒有如此高尚的情操，支撐著蕓蕓眾生在塵世里抵抗磨難的大概率是他們的所愛之人。
親人，愛人。
末日里，尤其如此。
木場嘴唇微張，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究竟該要怎么回答海堂這個簡單至極的問題。
他的腦子已經思考不下去了。
但眼前殘酷的事實有著遠勝一切的說服力。
他們在為人類的存亡一直奮斗著，哪怕長期以來他們反而被奧爾菲諾們視為叛徒，甚至在不斷的追殺他們。
可他們一直相信自己是正確的。
他們想要在人類與奧菲之間尋找到一條不是你死我活的新出路，一條人與奧菲在這個絕望世界攜手共同走下去的道路。
戰極凌馬的計劃則和殘酷的現實一樣毫不留情地將木場為之奮斗的理想狠狠擊碎。
不止是因為結花的離去，而是木場絕望的認識到就算世界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于食肉者的眼里底成幸存者的生命都是螻蟻一般卑微。
只是消耗品罷了。
“哈…哈…哈”，海堂看著沉默的木場神經質一般的發出了斷斷續續的笑聲，“木場，看來你也明白了啊”
海堂的臉龐瘋狂抽搐起來，唰地一下仰起頭仰望起那青色的天空努力不讓那兩股灼熱的液體落下，可淚水一旦沖出眼眶就像是決堤的江水一樣再也控制不住。
“啊！！！”，海堂爆發出凄厲的哀嚎，眼里滿是結花的身影。
木場只能將腦袋深深埋下去，十指深深扣進了泥土當中，直到眼里忽地出現一雙腳才猛地抬起頭。
那是一個奧菲？
木場第一時間甚至無法確定。
因為這奧菲雖然身上的主色調還是灰白色，可身體的多處卻點綴著斑斕的鮮艷。
頗有點像霸主們身上的花紋。
“絕望的可憐人，想要希望嗎？”，那造型奇特的奧菲聲音溫和又像是帶著某一種魔力，居然一下子讓內心正處于極度悲痛之中的木場和海堂都感到了些許的平和。
“你是…？”，木場嘴唇干澀。
“指引你們的人”，那奇特的奧菲語氣依舊如陽光般溫暖和煦，仿佛是一個和藹的長輩在關心后輩，奇怪的是他說話時身旁并未出現人間體的青白色投影。
的確是不同凡響的存在。
“你們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模樣”，奇特的奧菲繼續開口，那望向木場和海堂的目光里充滿了悲憫，卻讓二者感受不到太多的俯視。
那是尊重的悲憫。
“奧菲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斑斕的奧菲抬起頭環視四周，目光從一堆堆白灰上游走過去，“已經跨出進化第一步的我們，應該走向一個更光明的未來，而不是把本就寶貴的生命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戰爭里。”
“你到底是誰？！”，木場臉上唰地浮現出陰影花紋。
“我說過了，指引你們的人”，奇特的奧菲輕聲笑了起來，雙手在身體兩側輕輕抬起，木場的眼睛瞬間瞪大。
只見四周那焦黑的泥土下居然在短短時間里破土而出一顆顆嫩綠的綠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變成了一條條藤蔓！
“你是霸主！”，木場直接變為了奧菲態，海堂也暫時壓下了內心的悲傷與木場并肩站在一起。
“不”，未知奧菲輕緩搖頭，“我只是一個走對了路的奧菲，我的同胞們。
“而你們，擁有帶領其他同胞覺醒的特質，我只是想要為你們領路罷了”
“帶什么路？”，海堂語氣兇惡，似乎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進化的路”，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身軀，“可以讓你們也變成這樣的光明大道！”
奧菲們統一的灰白軀體本就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他們悲慘的命運，而灰白之軀上倘若多出了那么幾抹鮮艷，似乎就真有掙脫地獄沖向天堂的意味。
“你們之前走錯了路，也為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現在是該回歸正途了”，奧菲說著，忽地低下頭似乎收到了某種通訊，“留給你們思考的時間不多了，趕緊決定吧。”
木場與海堂面面相覷。
“木場，我要去！”，海堂以異常決絕的語氣說道，“我要為結花報仇！”
木場還在掙扎著，那未知的奧菲卻不打算再耗下去了，一把拉過海堂，背后刷的出現一個巨大的拉鏈裂縫，只留下了一句話便帶著海堂消失在裂縫當中。
“好自為之吧，我的同胞。”
木場怔怔地望著跟前，轟鳴的機車發動聲從身后傳來。
那是SB社火急調來的支援。
萊歐騎兵們瞥見一身灰白的木場當即將其團團圍了起來。
“帶回去！”
“到點了”，瘋狂壓制著幸運四葉草的天帝冷不丁說道，立馬啟動飛行攻擊者拉開了與敵人之間的距離。
“別想逃！”，北崎不甘地咆哮著。
可天帝只是輕蔑一笑：
“這次玩的很開心，下次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