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和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猶如一個致命的魔咒一般,縈繞在隊伍末尾處士卒的心頭。
他們呼吸粗重,腳步蹣跚,雙手緊緊的握住手中兵器,仿佛此刻只有它能帶來安全感一樣。
如果此時有光亮的話,那么我們就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些大陳士卒一個個面色發黑,雙眼血紅無比。
握著兵器的手,更是泛起微微的白色,此刻他們只覺得,站在他們周圍的,是一名名潛身于黑夜之中的惡鬼,而不是往日里,可以托付后背的戰友。
“啊!”
一凄厲無比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啊啊啊!”
這聲慘叫好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所有身處軍隊末尾的大陳士卒們,呼吸粗重,面露瘋狂的大聲喊叫。
“涮”!
雪白的刀光一閃而過,然后便見一名大陳士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是…是他先攻擊我的!”
一名大陳士卒咽了咽口水,有些膽怯的開口說道。
“嗷!”
周圍那些大陳士卒,發出了一道不似人類的嚎叫之后,便目漏瘋狂的,向那名拔刀的士卒撲去。
“啊!”
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從那名拔刀的士卒嘴里發出,只見他被數十名大陳士卒,撲倒之后,便被這些人瘋狂的啃咬了起來。
殷紅的鮮血從嘴唇之下滴落,血紅的眼睛,透著黑氣的面孔,這些大陳士卒,已經與傳說中的惡鬼一般無異了。
“鬼…鬼啊!”
其余還能勉強維持,心里防線的大陳士卒,看到這么觸目驚心的畫面之后,便大叫著向周圍跑去。
可他驚恐的發現,他的周圍已經多了,好幾道閃著血紅之色的眼睛。
“啊!”
又是令人的驚恐的一幕發生,隨后這股瘋狂的情緒,開始向瘟疫一樣蔓延了起來。
他們這些士卒相互攻擊啃噬,有的心里正常的大陳士卒,也不得不拔出利刃,以此來防身。
“鐺!”
手持利器殺心自起,更何況是處于這樣的環境之中,一股別樣的感覺,在那些正常的士卒心里開始滋生。
這股感覺出現之后,那些正常的士卒,眼神也開始變了。
倒不是說變得血紅,而是變得冰冷和富有攻擊性。
“死吧,大家一起死吧!”
一名心理崩潰的大陳士卒,雙眼血紅的揮舞著利刃。
“噗呲!”
兵器入肉聲隨之響起,一名身材健碩的士卒,面無表情的從那名,心理崩潰的士卒體內,拔出兵刃。
“嗯?!”
他這一動手,其余士卒的臉色就變了,他們一個個面露警惕的,看向了那名健碩士卒。
“殺了他!”
不知道是誰開口說了一聲,然后便見數十名士卒,將剛才動手的那位,團團包圍了起來。
去除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人,是人類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健碩士卒面色一變,剛想開口辯解幾句,可是還沒來及開口,他便被數十利刃,亂刀分尸了。
健碩士卒一死,最后的一絲秩序,也隨之崩滅了。
“殺吧,盡情的殺吧!”
這樣的情緒不斷催生而出,然后令人,更驚恐的事情就發生了,因為不但,心理崩潰的人廝殺到了一起,就連心里正常的人,也混戰了起來。
動靜越鬧越大,終于是驚動了隊伍最前方的陳瑞。
憑借超凡巔峰的強大修為,這些深沉的夜色,自然阻攔不了他的眼睛。
他入眼所及,一片血紅,到處都是在廝殺搏命,還有那些嘴角流淌著血液的軍士。
在軍營中廝混了幾十年的陳瑞,那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面色一變在變,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開口道:“該死,怎么會這個時候爆發,營嘯。”
營嘯通俗來講就是,群體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情緒集體陷入瘋狂的行為。
“統帥,現在怎么辦啊?”
其余的軍團將軍們,也不是瞎子,他們自然也看見了,隊伍末尾處的血腥場面。
“帶著沒動手的士卒馬上離開!”
惡化的形勢,不準許陳瑞思考太久,這種一刀切的處理方式,雖然有些不合理,但是這也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最適合的處理方法了。
“統帥,那些人怎么辦,卑職相信有很多人,是被迫卷入營嘯的!”
一名身著鎧甲的中年將軍,面露不忍的開口說道。
“馬上走,不然今天我們都得死!”
陳瑞面色一板,神海境界的強大威勢,隨之爆發而出。
“卑職…領命!”
那名中年將軍,語氣艱澀的低頭遵命而去。
因為陳瑞的壯士斷腕之舉,其余的大陳軍士,得到了保全。
只是由剛剛的一萬多人,銳減到了三千多人,并且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約莫著兩個時辰之后,在最前方探路的軍士,瞥見了一縷久違的陽光,和寬闊的道路。
他喜極而泣,一股逃出生天的感覺,彌漫在了他的內心深處。
今晚發生的事,已經讓這位軍士,決定回國之后,便申請退役,再入不踏入大陳軍營半步。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后,便腳步輕快的,向來時的方向回返而去。
盞茶之后,他便看到了,騎在駿馬之上的統帥陳瑞。
他快步走到陳瑞馬前,然后單膝跪地,沉聲回稟了前方的道路。
“出來了,終于出來了!”
縱橫北荒幾十年的陳瑞,也覺得這一夜太過煎熬,先是被強悍至極的孫策領軍偷襲,然后慌不擇路的躲入密林之內。
在之后還發生了,令所有軍中將領聞之色變的營嘯,他自己都覺得,他能安全逃出來,是他上輩子積德了。
“全軍聽令,加快行進速度!”
“前方就是出口了!”
恢復了一下心境之后,陳瑞在馬上,高聲命令全軍加快速度。
“吼!”
那些還幸存的大陳軍士們,也一個個的露出了,逃出生天的神情。
昨日夜里發生的一切,就好比一場,恐怖無比的噩夢一般。
現在這駭人的,噩夢終于要結束了。
他們開始變得掉以輕心,甚至有的軍士已經,開始繪聲繪色的,向同伴講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