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紙片人老婆沒了,只能煉丹維持生活
“你！”
虎力大王驚怒交集。
哪里來的潑猴，如此不講道理？
“唉！”
覆海默默地轉過頭去，覺得丟不起這個臉。
竟然趁著對方念詩的時候偷襲，太不體面了。
說時遲那時快，虎力大王翻手取出一柄大砍刀，架在了鐵棒上。
雙方身軀一顫，都感到對方的先天神力。
虎力大王本是一只大老虎，再加上占據一方，血食管飽，橫練一身肌肉，儼然是九牛二虎之力。
黃尚雖然才是一個滿月的寶寶，但混元四猴是那種一出生，下限就擺在那兒的妖族，每天空氣拌空氣，也有了九牛二虎之力。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牛虎之力，和普通世界的可是不太一樣，九牛二虎也是一門神通，佛門在此基礎上開發出了龍象之力，再往上就是降龍伏虎大力。
單看力氣，就是這三重境界了。
當然從龍象之力開始，其實就不單純是力氣了，降龍伏虎更是神威。
“喝！哈！”
現在兩妖都是九牛二虎，這刀棒相交，雄威響若雷奔走，呼嘯之聲大作，打出一片狂風，刮得雙方的小妖紛紛避讓。
覆海是為數不多可以支撐的，眼見這超出菜雞互啄之上強大的對決，頓時詩興大發：“不逢敵手，安識誰弱誰強，必遇同心，方見或高或下！”
他本是有感而發，但吟完之后，簡直說不出地爽快，眼見黃尚正在揮舞棒子，顧不上他，心里更是偷著樂，繼續翻譯。
黃尚：普通攻擊。
虎力大王：普通攻擊。
覆海立刻贊道：“那一個張牙舞爪，這一個轉步回身，這一回當胸亂刺，那一回劈面來吞。”
黃尚：普通攻擊X3
虎力大王：道法攻擊。
覆海嘆為觀止：“翻波躍浪乾坤暗，吐霧噴風日月昏，殺得昏漠漠星辰燦爛，霧騰騰天地朦朧！”
“筆給你，你來寫好不好！”
黃尚六耳聳動了一下，也顧不上這個逼了。
三十天的改造時間，確實壓不住這些妖族的本能，還是要慢慢調教。
先拿下這虎力大王。
虎力大王可不這么覺得，單純的九牛二虎之力倒也罷了，他還修煉道家正統法術，此時走了數十個回合，突然使了個拖刀術，然后念咒作訣：
“雷公奮怒，倒騎火獸下天關！”
“電母生嗔，亂掣金蛇離斗府！”
咔擦！
頓時間，上空烏云密布，雷霆電閃，道道怒劈，嚇得所有小妖都跪拜下來。
“你糊弄誰呢？”
黃尚看著半空那浮現出來的雷公電母，卻是無語。
這個世界打雷閃電刮風下雨，都是有神仙在背后賣力氣的。
下雨的不用說了，四海龍王，老背鍋俠了，孫悟空有事沒事都找他，而打雷閃電，也有雷公電母。
所以強者打架，看起來是單挑，其實跟召喚師似的，你召喚出雷公電母，我召喚出六丁六甲，你召喚出六爻神將，我召喚出諸曜星官。
我一個電話，叫來一百名神仙，你一個微信群發，叫來兩百名神仙…
很好，都是有背景的，握手言和，自罰三杯！
而虎力大王無疑就是那種沒背景的，雷公電母受招前來？
呵呵，你糊弄鬼呢！
黃尚一眼就辨認出，這個雷公電母根本不是真正的神靈，只是留影。
想來是平時打雷下雨時，別的妖怪收衣服，虎力大王就盯著雷公電母，收攝他們的氣息，融入體內，然后練成這道雷霆，關鍵時刻拿出來對敵。
講白了，現在招出來的雷公電母，是紙片人。
當然，紙片人不代表沒有威力，閃電先是一閃，然后煌煌雷霆落下，在這無盡的風雷聲中，虎力大仙的刀聲顯得格外刺耳，光芒霍霍，殺氣沖宵，向著黃尚絞殺過去。
“不錯了！”
黃尚暗暗點頭，予以贊賞，不愧是未來的虎力大仙，自己瞎摸索，也能修煉到這個地步，相當難得。
為了表示尊重，他閉上眼睛。
六耳一起聳動。
開始傾聽。
之前聽音是在非戰斗狀態下，此刻卻在戰斗之中。
他在天龍世界，體會過文氣的積累，在大唐世界，感受過元氣的劃分，在風云世界里，分析過血肉的意志，在仙劍世界，剖析了信仰的真諦，都是用視覺用感官，而這一回，用的是完完全全的聽覺。
聽，海哭的聲音。
這不夸張，因為就在這一刻，明明處于西牛賀洲內陸，距離海洋還有十萬八千里，但海的聲音真的傳入耳中。
因為聲音是有傳遞性的，不需要專門去追溯，只要呆在原地，就能有四面八方的音波傳遞過來。
這些音波背后代表什么，本是無法分辨清楚的，只能被動的接受，但黃尚的六耳，就是專門為了分析這些信息存在。
萬物皆明！
聽力無敵，長六個耳朵！
此時此刻，那些音波就化作無窮信息，一股腦鉆了進來，黃尚輕而易舉地將那雷公電母的留影方位納入心中，同時也將雷電的軌跡聽得清清楚楚。
于是乎，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虎力大王，駭然地發現眼前這個不知跟腳的妖怪，掄起鐵棒，劃過一道難以形容的古怪弧度，后發先至，嘭嘭嘭砰砰砰六下，打在半空的雷公電母上。
每打一下，他的身體還配合著左右上下移動，有種莫名瀟灑的感覺。
雷公電母挨上這標準的三連擊后，立刻被打得飛灰湮滅，紙片簌簌往下掉。
“啊！”
而眼見紙片人老婆沒了，虎力大王一聲慘叫，如遭雷噬，向后倒去。
他道行不足，強施雷法，如果能成功滅敵倒也罷了，一旦失敗，那也是致命的，痛失戰力。
黃尚毫不客氣，一棒子打了上去。
“啪！”
這一棒結結實實，徹底將虎力大妖一身氣力打散，這穿著道袍的魁梧大漢就地一滾，化作了一頭大老虎。
然后一棒再落。
這一棒若是再打個結實，那虎力大王就成標本了。
黃尚下落的速度特意緩了緩。
他的目的是擴大地盤，提升勢力，不是真的要將周圍的妖族全部打殺，但妖族爭斗，心慈手軟肯定不行，所以需要一個臺階。
覆海那個家伙還在如癡如醉的吟詩，完全沒有注意到，倒是最機靈的瘦虎悲呼出聲：“饒命！饒命啊！”
他這一聲吼，其他虎妖也如夢初醒，齊齊趴伏在地上。
黃尚理所當然地將棒子停在虎力大王的頭上：“服不服？”
“我…服了！”
妖族這點就是好，并不瞎嘴硬，勝者為王。
既然黃尚堂堂正正地打過了他，虎力大王也不矯情，把腦袋低了下來，任由鐵棒在上面戳了戳。
“從今日起，你這座山峰，就是我的地盤了！”
黃尚把棒子往雙肩上一搭：“小弟，走！”
新收的一群小虎隊，乖乖地跟著，往山峰上而去。
這里的環境之前已經介紹過，如果黃尚現在不是妖族，會很可惜這么一個洞天福地，被妖氣侵蝕成這個樣子，但現在不覺得什么，果然小號決定腦袋。
而虎力所住的洞府前，又有一副對聯——
日月守丹灶，乾坤入藥爐。
“呦，還是個會煉丹的！”
黃尚斜了覆海一眼：“你跟他說說規矩吧！”
覆海湊到虎力邊上，嘰里咕嚕地說了一通。
虎力虎軀一震…這個詞終于用對了，不解地看著黃尚一眼，然后不甘地扭過頭去。
瞧這模樣，如果之前他就知道黃尚的規矩，指不定就寧死不降了。
不吟詩，毋寧死！
現在都已經做了小弟，當然沒得說，上去把對聯撕了下來，開啟洞門。
黃尚走入，發現裝修手法和九尾山差不多，都是沒有裝修，不過家具還是置辦的，四周放著不少草藥，正中擺著一口大大的丹爐，有點像電視劇太上老君的八卦爐。
那是八幾年的電視劇，道具方面肯定是欠缺，眼前的這玩意居然像，可見檔次有多低。
不過好歹也是個丹爐。
黃尚就在虎力心疼的注視中，隨手拍了拍丹爐：“你會煉丹？”
虎力虎軀再震，生怕給拍壞了，趕忙道：“會一丁點！”
黃尚哦了一聲：“從哪學的啊？”
虎力為了讓他毛茸茸的爪子移開自己的寶貝，趕忙往洞內而去，不多時出來，雙手捧著一本《黃庭道德真經》，奉了上來。
剛剛遞給黃尚，虎力突然低聲問道：“哥哥，你識字嗎？”
這問的，就算是宋公明，怕是也要找個機會偷偷把你做了。
當領導的，怎么可能是丈育？
黃尚冷笑著揭開第一頁，仔細看看，遞了過去：“念！”
寫的什么鬼畫符啊？
居然不是漢字？
犯錯誤了啊，突厥人還說漢語呢，你這道家的傳承不用漢字是什么意思？
黃尚作為曾經是三元魁首的男子，感到氣抖冷。
虎力則以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接了回來，開口念道：“揚塵頓首，謹辦丹誠，微臣歸命，俯仰三清…”
洋洋灑灑，洋洋灑灑。
黃尚聽著，很快皺起眉頭。
這不是道德真經，這是彩虹屁經吧？
道家應該不行這個調調啊…
沒辦法，虎力念了半刻鐘，居然都在向三清和各路道家大佬們問好。
翻譯成白話：
大佬早上好，大佬中午好，大佬晚上好，大佬累不累啊，大佬親自上廁所啊，真是太辛苦了！
黃尚覺得有些不對勁。
道家偏向于出世，雖然在很多時候為了爭取皇權的傾向，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但太上的無為思想還是或多或少影響了修煉方式。
講的直白些，就是拍馬屁沒用，老子吊都不吊你。
所以這本的彩虹屁意義何在呢？
假秘籍？
可當黃尚聽到后半部的雷法和丹訣，又發現里面博大精深的修煉方式，絕對不是假的。
他想了想，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世界，總感覺三清靠不住的樣子…”
從車遲國之事就能看出，三個大妖是想向體制靠攏的，只可惜選錯了道教，政治不正確。
其中有個細節細思極恐，就是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和尚隨意地冒充三清神像，給三妖喂尿，謊稱圣水。
大不敬啊大不敬！
三位大佬或許懶得計較，但這種隨性背后所代表的情況，就值得深思了。
“或許是想多了！”
黃尚將這點暫時記下，將思路重新聚集在這門功法上。
這門功法，內主煉丹，外主雷法。
西游世界里面，最吸引人的，莫過于神通法寶，但實際上，這個世界的核心修煉模式，是煉丹。
丹法之道，內外相通，氣物一理，就好比天地大自然，人生小宇宙。
人身體態，頭履天圓，腳踏地方，有三百六十大穴，應三百六十度周天，四時八節，周天皆備，萬象齊聚，本身就可以看成一個圓滿的小宇宙。
八卦爐內分乾坤八門，暗含陰陽水火，天地五行，四時八節，周天之度皆在其中，文武之火，或快或慢，或急或徐，丹道修煉，調息養練，搬運周天，因此煉丹之道，與煉氣相通，煉丹即是煉氣，又是煉人。
這也是為什么，神仙妖魔都是人形，三清佛祖也是人形。
而孕育通靈石猴的巨石，都有著各種指標。
沒辦法，講究。
要是差了什么，那就是次品，注定了成就不會高。
當然，就算是人身，修煉起來也是千難萬難。
所以內丹之外，還有外丹。
內丹是自身修為，外丹是外物提升。
這兩者并沒有高下之分。
不存在什么嗑藥就是下層，一定要自己修煉才是上層。
試想，內丹是吸收天地精華，外丹是用吸收了天地精華的藥材煉制成丹藥，兩者又有什么區別？
真要有隱患，那也是煉丹水平不行，十分正常。
自我修煉還會走火入魔呢，憑什么煉丹就要毫無缺陷？
以孫悟空舉例子，他拜在菩提老祖之下，先是修煉內丹之法，修煉到一定程度上，才開始學習神通。
注意，菩提傳授給他神通最關鍵的目的，不是為了戰斗，是為了躲避三災。
這個世界的長生之道，是非常之道，內丹煉成金丹后，雖然可以駐顏益壽，但是有三處災劫，度過去壽與天齊，度不過就此絕命。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變化目的，就在于此。
將躲避災劫的法門發揚光大，成為了一門堂堂正正的大道神通，思路實在厲害，斗戰之法其實是附帶了。
至于外丹，悟空在兜率宮胡吃海塞的九轉金丹，就是外丹。
那么多外丹，將他的修為推到極致，再經過八卦爐鍛造，內外合一，才牛逼轟轟打上凌霄寶殿。
現在嘛，虎力自己修煉了內丹，也就是所謂的妖丹，然后采集各種藥草，想要煉一爐外丹，提升修為。
畢竟妖族修煉太慢，日積月累，真的忍耐不住了。
“凡煉外丹，鼎器靈明，是基礎條件，你這環境…”
黃尚連連搖頭。
“你行你上！”
虎力勉強把這話咽了下去。
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也幸虧沒有說，下一刻黃尚伸手一拍，將八卦爐打開，瞅了瞅里面：“你這是什么火？”
虎力指了指下面：“是地肺熱火。”
純天然火焰，對于一位新手來說，無疑不太合適。
根本控制不住，全看老天爺高興。
“開爐！”
黃尚吩咐道。
虎力只當他是好奇心重，畢竟聽覆海說過，這位還是個寶寶，倒是無所謂地開了爐。
反正他煉丹不看技術純看臉，而那張黑黝黝的臉，也反應出成功率。
沒有期待，就無所謂失敗，所謂材料也是在山里采的，又沒有成本，權當聽個響唄！
虎力煉丹已經有了數十年的熟練度，手法上面還是很行云流水的，開爐，倒藥，關爐，一氣呵成，然后就引了訣，念詩道：“火…”
一個字剛剛脫口，看到黃尚的眼神，硬生生咽了下去。
“很好！”
黃尚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側耳，開始傾聽。
聽力考試開始。
火：呼呼呼呼 翻譯：莫挨老子！
火：呼呼呼呼 翻譯：燒盡一切！
火：呼呼呼呼呼呼 翻譯：老子累了！
通過聽火的躍動，黃尚準確地把握住火喉的律動。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算了，不吹了，比他了解的大把存在。
不過將這份火喉，轉化到對丹藥的煉制運用中，還需要一個過程。
而且這地肺熱火確實極為桀驁不馴，燒盡一切的時候極多，怕不是一夜九十九次郎，想要找到它累的時候，可不太容易…
因此很快，第一爐失敗了。
黃尚揮了揮手，示意再煉。
虎力繼續煉。
如是再三。
“材料要沒了！”
當煉到第五爐時，虎力看了下旁邊堆積的藥草，開口道。
黃尚并不理會，繼續傾聽，當虎妖進行到三分之二時，突然出手，開始有節奏地敲擊丹爐。
咚！咚！咚！
虎力看得心痛不已，覆海也莫名其妙，可緊接著，他們聞到了一股清香。
這是從未有過的味道，以前都是糊味，現在卻香氣撲鼻，讓他們止不住流下水來…
“難道說？”
下一刻，黃尚伸手一拍，蓋子打開，一粒粒圓潤潤的土黃色丹丸飛了出來，共有十二粒，全部落入手中。
丹成了！
（猜猜后面還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