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生降覆海,滿月攻虎力
東勝神州。
通靈石猴日常：
吃，喝，玩，樂。
西牛賀洲。
六耳獼猴日常：
“新大王牛逼！新大王牛逼！”
黃尚大馬金刀地端坐在洞府中央，看著下方二十四洞洞主，一群雞鴨魚肉，鬧鬧吵吵，不禁嘆了口氣。
他花費了半天時間，走遍九尾山脈，用三段攻擊的精妙招式，令一群洞主驚為天妖，納頭就拜。
然后收了這么群東西。
不怕妖族會念詩，就怕妖族連詩都不會念。
他終于體會到了這種感受。
自己之前還是低估了這個地方的弱小。
本以為覆海很弱，還是條幼年小蛟，現在看來，覆海已經是天花板級別了。
怪不得除了山中的洞府外，還能在外面占據一片海域。
再想想花果山，除了通靈石猴外，還有混元四猴中的另外兩種，通臂猿猴和赤尻馬猴，雖然劇情里沒有多少實力體現，可品種擺在那邊，正是得力干將…
完全沒法比啊！
必須換老巢！
“不過想要換一個老巢，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黃尚六耳微微聳動，無形的波動蔓延開來。
煙云繞地，峰巒接天，山川如伏獸，江河若臥龍。
周圍的環境歷歷在心。
他還是個寶寶，妖力尚且微弱，如果單憑神識之類的能力，怕不是只能在周遭繞上一圈，連九尾山地界都出不了。
可六耳獼猴的聽力卻是無遠弗屆，飄一飄不知幾千百里，量一量足有億萬丈高，很快出了自己的地盤，往四周而去。
這里崇山峻嶺，不是山川就是江河，九尾山旁邊也是一座山脈，靈氣濃郁，嶺上云化作游龍，洞中水濺成細雨，但妖氣也更為夸張，慘霧騰騰，愁云靄靄，一望去只覺多兇，行將來定然少吉。
這里名為十精山。
黃尚就喜歡這種地方，繼續細聽，在與九尾山接壤的高峰頂上，發現一處洞府，洞府深處，有一個生命波紋最為強烈的妖怪，什么模樣暫且不知，但正在閉關修煉，以其為中心，盤踞著五十多頭妖怪。
生命波紋遠遜，血脈卻是極為相似，應是同族同精。
“一座山峰的實力，比起九尾山加起來都要強了！”
黃尚聽完之后，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手下，對著覆海招了招手：“從今日起，你帶著他們操練起來！”
覆海精神一振：“哥哥要擴張？”
黃尚點點頭：“不錯，好好操練，我們去占大大的地盤！”
妖族大部分沒腦子，一聽要去占地盤，頓時激動起來。
覆海卻是露出尷尬而不失從心的笑容：“俗話說，大不容小，細細流泉盡作江海奔騰，善能變惡，嚶嚶小鳥皆為鴟梟兇惡，哥哥，我九尾山相地居靈，不是那虎狼窟穴，如何能以弱勝強，攻得了大力窠巢？”
黃尚冷冷地看著他。
覆海重新組織了語言：“打不過。”
黃尚環顧麾下，看到了也有不少有腦子的雞鴨魚肉，露出畏難之色，毛茸茸的大手一揮：“不怕，我教你們！”
眾妖一怔，一位很美的雞妖試探地道：“大王是要傳授我們神通？”
黃尚道：“廢話，你們又打不過，我不教還能怎么樣？”
另一位很美的雞妖道：“大王要教我們什么神通？”
黃尚道：“聽聞神通之中，有天罡三十六般變化，地煞七十二般變化…”
群妖屏住呼吸。
“…但是我都不會…”
群妖往后栽倒。
“…所以我將傳你們天地人三才定一！”
群妖這才高興起來。
黃尚說到做到，站起身來，手持先天玄鐵棒，突然向著前方轟擊過去，口中念念有訣：“左右左！”“右左右！”“上下上！”“下上下！”
這口訣一聽就知道，老教師了，連沒文化的小妖都聽懂，更別提一群洞主。
雖然與印象中的神通有億丁點差距，但這種肉眼可見的提升，確實符合妖族大開大合的戰斗風格。
群妖跟著練了一遍，頓時覺得大有收獲，齊齊歡呼：“大王老牛逼了！”
“小的們，操練起來！”
跳一回，舞一回，吵一陣，嚷一陣，軟一聲，硬一聲。
好生熱鬧。
群妖越練越是得勁，有些感激涕零，覺得自己脫離普通攻擊范疇，也有些目光閃爍，想著學會了這強大技能，怎么推翻這個新嫩大王，自己主政一方。
大不了上臺后將他驅逐，不作吃食，也是報了恩了。
黃尚并不理會這些把反骨刻在臉上的蠢貨，主要傳授一些骨干。
妖族是很愚笨的，遵循本能，無腦生活，不愿學習。
講白了就是不開化。
但其中也有些刻苦的，比如那些雞妖，還有志向遠大的覆海，認真修煉，漸漸刻于血脈深處的天賦，也開始復蘇。
三十天后。
黃尚滿月了。
滿月宴上，他喝倒了三桌妖族，然后用鐵棒一一敲醒，趁著酒壯妖膽，當夜偷襲十精山。
群妖在這些日子的操練下，總算有了一分軍容，很快聚集在九尾山邊界，然后跟鬼子似的，在覆海的帶領下，貓著腰，偷偷往那十精山而去。
黃尚一妖當先，漫步走向目標山峰。
這里峰似狼牙，石如鬼臉，被妖氣侵蝕得十分厲害，那樹木蒼翠中，都橫生戾氣，天風溫和里，則帶著陰光，確實不是良人去處。
好在黃尚也非良人，很快來到山下，就見大石刻著兩行字——
不見樵人，已知山有虎。
難逢采藥，自是地無仙。
“原來是虎妖…”
對于這種劇透，黃尚已經習慣，繼續大模大樣地朝上走。
夜間呼嚕聲此起彼伏，卻也有巡山的，是一頭瘦虎，餓得皮包骨頭，聽得有走動聲響，探出個腦袋來，瞄了瞄，就見一頭高大的妖怪雄糾糾，氣昂昂，扛著鐵棒走進山來。
瘦虎頓時笑開了花：“今日造化，有飽食了。”
它激動不已，就要撲出，突然渾身一激靈，發現這妖怪身后，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雞鴨魚肉，浩浩蕩蕩地往山上摸來。
瘦虎見勢不妙，幾個騰挪，走回山中，一聲尖嘯：“敵襲！敵襲！”
那洞府中趴著一群老虎，有的上下交疊，有的上中下交疊，被吵醒后頓時怒道：“聒噪什么？”
瘦虎搖著尾巴大叫：“有敵進山來了！”
有虎妖嚷道：“你這呆種，既是進山，何不白白吃了，又來報什么？”
瘦虎搖著尾：“領頭的那個尖嘴猴腮，不象個肯給我白吃的，他身后跟著許多，我更吃不了哩！”
這群虎妖作威作福慣了，聞言罵罵咧咧，疊在一起的依依不舍地下來，然后又有虎妖疊了上去，又是一陣吵鬧，半響后才出了山洞，數十頭猛虎咆咆哮哮跑了出來，直奔前山。
此時九尾山群妖已至，擺開陣勢。
好家伙，一方是雞，另一方也是菜雞。
單看陣形，簡直慘不忍睹，天龍世界里面的丐幫都比這個整齊。
虎妖看向這邊的雞鴨魚蛟，咧嘴大笑起來，指指點點：
“這個白凈細嫩，好蒸了吃！”
“這個有肉頭，有油水，煮了吃好！”
“那個黑皮黑骨，須腌一腌方有味！”
“那個全沒肉采，剁碎了，連筋帶骨，炒起來下酒！”
聽這番對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吃播主播聚餐呢！
個個都是行家，竟是根據不同種族的軟硬胖瘦，有不同的處理方法。
真別說，這番點評還是有效果的，九尾山這邊聽了，一時間戰戰兢兢，頗為害怕。
不少種族先天被老虎克制，再加上這些大蟲身上妖氣濃郁，單單數十頭，就能抵得過他們這邊數萬。
好在還有領頭的。
黃尚作為老大，不會輕動，給覆海使了個眼色。
覆海排眾而出，手中的新武器長槍一抖，開口歌道：“蛟龍潛匿隱蒼波，且與蝦蟆作混和。等待一朝頭角就，撼搖霹靂震山河！”
“哦？”
之前還嗤笑的虎妖聞言面色一正，為首的回道：“雄威身凜凜，猛氣貌堂堂。電目飛光艷，雷聲振四方。鋼須稀見肉，鉤爪利如霜。東海黃公懼，南山白額王。”
覆海眼眶一紅。
這才對嘛！
這才是正確的自我介紹方式啊！
黃尚：(﹁﹁)→
覆海一個激靈，趕忙大喝一聲：“我們看上十精山了，讓不讓？”
這個畫風的變化，讓為首的虎妖不禁一怔，怒極而笑：“讓你老母，今日有口福了，蛟還沒吃過呢！”
“哈哈哈！”
其他虎妖大笑起來。
這不是驕狂，虎妖跟蛟妖相比，還真的不見得就差了。
降龍伏虎，龍虎本來就是并列，而覆海還沒有化龍，之前是給個面子，見他真要侵占自家地盤，那還廢什么話？
下一刻，雙方一聲暴吼，齊齊殺出。
虎妖金睛怒出，振裂山川驚鳥獸，張牙舞爪，四面竄撲將上來。
九尾山則早有安排，把那些臉生反骨的，統統放在第一波沖鋒。
這些反骨都沒什么腦子，被覆海妖氣驅策，血往腦袋上一沖，就狂涌出來。
“啊啊啊！”
然而那虎妖個個力大無窮，爪牙鋒利，勢不可擋，第一波小妖完全是螳臂當車，照面間被撕成碎片，七零八落，漫天遍灑。
就在反骨犧牲之后，一點寒芒先至，然后長槍如龍，刺了過來。
為首的虎妖怡然不懼，抬起虎爪，直接拍上。
呲啦！
火花濺起，覆海沒了鐵棒，換了一柄長槍，卻不是什么上佳兵器，那虎妖的利爪則是鉤爪利如霜，竟是將槍尖壓得彎折，有種不堪重負之感。
覆海反應極快，立刻變招，槍式一轉，走輕靈巧變，對著虎妖全身上下刺去。
虎妖仗著銅筋鐵骨，毫不畏懼地沖上，兩妖虎踞龍盤，迢迢起伏，斗得十數個回合，不分上下。
覆海尚且還能招架，其余的雞鴨魚肉則是白給。
他們也很努力，每天訓練十三個時辰，但種族差距擺在哪里，虎妖的防御太高，一般的攻擊根本破不了防御，打在身上只是聽一聲響，自然不是對手。
眼見著局勢不出意料的一面倒，虎妖們放聲大笑，后面的已是準備好鍋碗瓢盆，生了火焰，準備美餐一頓。
不料就在這時，覆海躍起，一聲大喝：“龍蟠空際，青巍巍高插云霄！”
為首的虎妖換招，下意識對上：“虎踞寰中，碧沉沉下臨泉壤！”
覆海立刻知道對方是要下沉，長槍往下一落，隨身似的風車一轉，閃電般刺出三下。
“喝！喝！喝！”
一時間，塵土蔽天，煙云障日，本就是夜間，那虎妖眼睛一花，三段攻擊的神通就落了上來，虎爪一慢，頓時被刺入腰間。
那里是虎妖的弱點之一，覆海又是陰陰地藏了拙，此時一招得手，毫不停留，挺槍一提，將這頭虎妖挑起，直接往虎妖群中丟去。
眾虎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著，頓時牙蕩著牙碎，爪遇了爪傷，亂做一團。
“喝！喝！喝！”
這就是反攻的號令，九尾山所有妖族立刻施展神通，左右左，右左右，殺將上來。
一時間，漫天的勁風呼呼而過，無數攻擊劈頭蓋臉招呼過去，雖然依舊顯得雜亂無章，但驟然間的爆發，卻是凌厲無比。
這些虎妖也只是小妖，只是仗著種族強大，修煉時日悠久，再加上吃了不少血食，煉就了銅筋鐵骨，才能抵擋攻擊，可現在一下子翻了三倍，終于打破了臨界點，一時間慘叫連連，血流滿地。
而覆海毫不客氣，對準那最強的虎妖，一槍刺了下去，霎時間穿透心肝，立斃當場。
殺戮開始。
“不好！”
那巡邏的瘦虎最是機警，眼見己方開始傷亡，立刻棄了鍋碗瓢盆，往山上奔去。
“大王！大王！九尾山大舉來犯，我們擋不住了！”
聽了他的報信，洞府之內先是一靜，然后驟然搖動起來，里面傳來一聲刺破蒼穹的虎吼。
一張道符冉冉升起，光焰清氣沖天，一位身穿道袍的人形妖怪，飛了出來，虎背熊腰，滿身的肌肉將道袍繃得緊緊的，怎么看怎么不合身，卻不忘以魯智深的聲線吟道：“燭焰飄搖沖上界，香煙馥郁透清霄。廣大無邊真妙法，至真性我走旁門。”
“大王好志向！”
瘦虎露出欽佩之色。
這位虎妖大王所言，和覆海的意思其實是差不多的。
覆海追求的是蛟化真龍，而這位大王則是以旁門得授真正的妙法，都是有著遠大的志向。
而這位虎妖大王也不是想屁吃，是真的得到傳承，閉關修煉。
“道法嗎？”
黃尚早早將目光投注在這里。
對于小妖級別的交鋒，他根本不感興趣。
畢竟被自己操練了一個月，如果連區區幾十頭虎妖都搞不定，那也沒有追隨的資格了，自生自滅去吧！
真正的妖才，還要從周邊吸納，不斷壯大。
比如眼前這頭虎妖。
不僅有了道行，周身還有一層薄薄的氣運庇護。
學了道法，自然就有道教的氣數庇護。
可惜極為稀薄，飄搖不定，不足為憑。
比喻一下，就是臨時工。
臨時工自己卻不這么認為，虎目一亮，在夜空中射出兩道光芒，看向山下：“我乃是虎力大王，誰敢犯我！”
“原來還是熟妖！”
黃尚眉頭一揚。
原劇情里有三個最慘的妖怪，車遲國三個國師，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
死得最是無辜。
他們不愛唐僧肉，他們對唐僧沒有興趣，只是在車遲國當國師，保車遲國二十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將道教奉為國教，打壓佛教，說和尚不中用，空念空經，不能濟事。
說真話了，這還了得？
更不得了的是，他們還將僧人貶為傭工。
唐僧見到和尚沒有在佛堂內念經，反倒做了勞動力，止不住地氣抖冷。
什么時候，佛門弟子竟然要親自干活了？
悟空為師父分憂，先是扮作三清戲耍，然后再在國王面前斗法，把三個國師砍腦袋、挖心摘肺、下油鍋，全都不得好死。
很奇怪，那時就沒有慈悲為懷的佛祖出來說，手下留妖。
也不知道沒了三位國師庇護，車遲國又會不會恢復二十年前民不聊生的模樣。
言歸正傳，現在距離西游還早，甚至距離悟空成為齊天大圣都還早，覆海還是個弟弟，虎力大仙也是個弟弟。
他比起覆海強大的地方，是有虎群，不比覆海只有一頭蛟，剩下的全部是只會喊牛逼的水怪，齊心協力之下，匯聚族運，自是不同凡響。
此時初煉道法，自我感覺相當良好，看著來犯的九尾山群妖，虎目起瞪，騰起一朵云彩，直接飄了下來。
“大王！”
被打懵的虎妖們大喜過望，趕忙后撤，縮到虎力大王身后，對著這邊叫道：“你們死定了！”
“虎力大王！”
覆海眼中露出忌憚之色，沒有追擊，率眾退了下去。
虎力大王目光一掃，掠過覆海，看向黃尚，知道這才是正主，理了理道袍，就要吟詩：“九重…”
“啪！”
剛剛開口兩個字，一道擎天黑影，當空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