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輕點!”
“沒拔呢,沒拔呢…”
“插得太深了,你不能這樣一次拔出去啊!”
“我沒拔呢!”
“要死要死要死!”
“聽不到啊,我沒拔呢,再叫我不拔了啊!”
鎖妖塔底。
黃尚:(﹁﹁)→
天妖皇:(づ╥﹏╥)づ
實際上,堂堂妖皇,如果不是實在無法忍受,倒也不至于叫得這么高亢。
黃尚不是原劇情的景天,景天是飛蓬轉世,鎮妖劍并不抗拒,任其接近拔出。
而黃尚掩蓋了蜀山氣息,一靠近鎮妖劍,這柄神劍就震動起來,嗡嗡嗡的,開到三擋那種。
于是乎,被劍尖插在胸骨上的天妖皇受不了了。
他的妖魂能活到現在,是將內丹之力散入白骨中,再加上鎮妖劍無主,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才茍延殘喘下來。
一旦這具白骨被滅,那天妖皇就是神魂俱散,絕對不可能復活了。
他畢竟是妖,而非魔。
經過這樣折騰,怎么受得了?
黃尚知道他受不了了,但有意如此。
因為這是一個觀察天妖皇生命形態的最佳時機。
如果說女媧后人,是神族和人族的結合,那天妖皇就是正宗的妖魔。
大半是妖,小半是魔。
不得不承認,這位在妖族稱皇,確實有那個資格。
他如果不來人界作死,是完全有機會激發上古獸族血脈,修煉成魔的。
一旦成功,天妖皇入了魔界內,地位也絕對不會低,不會出現那種千辛萬苦換地圖,結果墊底重新往上爬的情況。
畢竟神魔的強大,在于上限而非下限。
最弱小的神魔,連人族內的修仙強者都打不過,但天帝和魔尊,又不是后天修煉能夠企及的。
給凡人千萬年的時間,也練不到他們的層次。
這就是先天與后天的差距。
當然,某些掛逼…某些肩負責任的救世主除外。
黃尚通過鎮妖劍的壓制,查看天妖皇與鎮妖劍的對抗,收集第一手數據。
他如今在生命形態上造詣,已經超出公司的低星級改造了。
變個鏡子、棍子、人工智能啥的,都沒有問題。
只是會不會被主神殿承認,就不能保證了。
如今想來,黃尚最疑惑的就是這點,主神殿怎么能認同這種改造的?
當然,現階段的要求是改變氣息。
他的骷髏狀態越來越穩固,酒神之力滲透其中,白骨上流動出一股光澤,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非妖非魔,非人非仙,仿佛是存想出來的神圣之軀,不是凡塵能夠擁有。
在這種狀態下,黃尚才最終握向鎮妖劍。
“啊啊啊啊啊!”
鎮妖劍震動得越來越瘋狂,天妖皇的骨頭已經徹底裂開,部分甚至化作飛灰散去,但他卻看到脫困的希望,發出了凄厲的吼聲,將神劍往上托舉,與之抗衡。
趁此機會,黃尚的手一把握在鎮妖劍柄,往上一拔。
無聲無息之間,天地像是被按了定格鍵,周遭的一切都被定住。
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儀,自劍尖綻放。
天妖皇的叫聲聽不到了。
他甚至不再是主要的鎮壓目標,偏偏殃及池魚,直接失聲。
比破喉嚨還要恐怖的是,連叫都叫不出來。
池魚都這么悲慘,首當其沖的黃尚眼前一花,更是看到一位身材偉岸,青袍神族朝著自己行來。
這尊神族體內充盈著最純粹的輕靈之氣,手持一柄銀色長劍,劍身泛爍光華,明澈清亮,照耀九天十地,誅滅一切,令群魔懾服。
神將飛蓬!
上古第一神將,跨越時空,持劍而來。
雙方隔空一眼,那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無上神威,就化作世上最鋒銳的無形之劍,緊逼而至。
擋不住!
可黃尚不驚反喜,早有準備,運用盤古造化,將體表那層時光之力送了上去。
兩股力量碰撞。
飛蓬早已轉世,如今這道神將虛影,是千萬年前于神劍中留下的烙印,看似凌厲,實則不免失之呆板。
而時空之力,是時空規則一種體現,為的是抹除黃尚這個本不該在這種時空的存在。
卻料不到這位時空穿越者,不僅有女媧神力庇護,還與自己的頂頭上司天道不清不楚,照片視頻什么都有了…
這種非比尋常的關系,哪怕不能讓天道逆轉時空規則,也可以尋找漏洞。
于是乎,明明無法抵擋的一擊,被黃尚巧妙地用時空之力,對抗飛蓬神力。
待得飛蓬神力消散,時空之力也抵消掉了不少,雖然很快又有無形的時空之力涌來,但女媧神力已經趁機遍布身軀,他的身體反倒變得凝實起來。
黃尚滿意地活動了一下五指,猛然用力,那釘在天妖皇身上的鎮妖劍,居然真的拔了出去。
嗡!嗡!嗡!
不過神劍也不是這么好利用的,它依舊沒有完全脫離,懸浮在白骨上方,依舊在頑強抵擋。
即便如此,天妖皇也得救了,擁有了一定的活動空間,尸骨內發出不可置信的歡呼聲:“三百年!三百年了!我終于要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白骨顫動,立了起來,由于殘缺不堪,只有一米三左右,單膝跪地,骨爪交叉,往前一拱,上下牙齒碰撞:“九雷見過大哥,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這說話方式,還挺人類的。
漢語字正腔圓,很是上道。
黃尚點點頭,一手拿住鎮妖劍柄,另一只手在身后一揮,白骨王座出現,大馬金刀地往下一坐,想到了風云的起名方式,開口道:“你可以稱呼我為‘古’!”
“骨?”
彼此都是一身白骨,锃光瓦亮,天妖皇涌出親近之意,也了然點頭:“那九雷就稱大哥為‘骨哥’了,骨哥請稱我為‘雷弟’,千萬不要客氣!”
“一個搜索,一個唱歌,還挺特么整齊…”
黃尚受過專業訓練,微微點頭:“雷弟,你是怎么進來的?”
這就是監獄里老大哥對新人的語氣,但天妖皇卻覺得理所當然,小馬金刀地坐下,忿忿地道:“三百年前,弟弟我率十萬妖族從青州而入,占據萬里之地,人族驚惶逃竄,蜀山前來拿我,我不懼那劍陣劍神,沒想到當時的蜀山掌門合清老道,實在太過陰險,居然假放消息,將我誘入塔內鎮壓,這群人族,技不如我,便用陰謀詭計,簡直卑鄙無恥!”
黃尚道:“正道人士是人族中最可怕的一類人,什么規矩都不講,你的行為,有些不明智啊!”
天妖皇面色一沉,卻又無法反駁,唯有磨了磨牙,暗自生氣。
黃尚又問道:“那你為什么要率領眾妖進攻人界呢?”
天妖皇臉色一黯:“我的家鄉,靈氣衰竭,已經無法居住,不得已才率領族群出來…”
這不奇怪。
之前觀看仙劍世界的全貌時,黃尚就發現,這里的妖界像是點點碎芝麻,灑在人界上。
這些“芝麻”里,有些是可以吸附虛空中的靈氣,逐漸壯大自己,但也有些越來越虛弱,最終就成了芝麻糊。
糊了糊了。
其實究根結底,還是靈氣耗損問題。
妖族親近自然,不斷吸攝天地精華,從來不知道節制,在廣闊的世界還好,到了一個小小的世界內,靈氣流通不夠,經過數百上千年的時光,廢氣太多,自然會導致靈氣衰竭,最終徹底不適合居住。
相比起來,人界就好上許多,這與大量的凡人和武者的存在是有關系的,如果人人修仙,那估計也撐不住。
顯然,天妖皇不這么認為。
他環視四周,鎖妖塔低沉陰冷沉悶的環境印入眼中,再與記憶里人界的億億里河山相比,覺得很不公平。
這是越想越氣:“妖族比人優秀,妖對于天地自然天生親和,妖能駕馭強大的靈力,妖甚至可以直接化為人形,憑什么由人占據此界?”
當然,天妖皇說這話時,是觀察黃尚臉色的。
畢竟他至今還不知道對方的來歷,萬一有所偏向,這鎮妖劍重新落下…
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一動不能動的漫長折磨中了。
不過從他的視線中,對方空闊的眼眶內,燃燒的鬼火一直很穩定,代表著淡然。
天妖皇擺事實講道理:“人族是女媧娘娘造化,然我妖族脫自獸類,也是神農大神造化,靈寶靈地,有能者居之,天經地義!”
頓了頓,他小手一揮,起身演講:“妖與人的區別,就像是駿馬與駑馬,駑馬嫉妒駿馬日行萬里,才會設置鎖妖塔關押我族,沒了我妖族,人族才能理所當然地享受無窮資源,否則此界終有一日,當屬我族之有!”
黃尚看看,覺得萬磁王應該和這位有共同話題。
天妖皇越說越激動:“我今日得兄長相助,得以重生,一定要破開這塔,再入人世,聚集百萬妖眾,鬧它個轟轟烈烈,天翻地覆!”
黃尚終于開口:“你的肉身盡毀,內丹散去,如今全憑妖魂之力支撐,還能催動多少靈力?”
天妖皇一怔,垂下頭:“不到一成!”
可就在這時,他感到一只溫暖的骨爪,拍在自己冰冷的肩膀上:“萬里馬的一成,也是千里馬,一成功力照樣能橫行,天下之大,盡可去得!”
“骨哥相信你,你相信自己嗎?”
(后面還有,今天不太舒服,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