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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都成帝釋天了,還不忘拉二胡

  “多謝門主,我一定…”

  不多時,一個個四四方方的武者被抓了上來,眼中閃爍火熱與狂喜,立刻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往前一伸。

  沒等這位表完忠心,黃尚已經彈指,將大蛇之血打入他的心口,同時運用神魂之力,將一篇煉化法訣,烙印于其腦海之中。

  此人立刻盤膝坐下,開始修煉,猶如條件發射一般。

  在黃尚的觀察中,那滴大蛇之血剛剛沒入心頭,道道紫色的氣流就從中溢出,順著血管經脈,散入四肢百骸,準備鳩占鵲巢。

  所幸內力奔騰,氣血遏制,改良了四次的煉化法訣,開始運轉。

  別看天門的人界武者,都不怎么愿意透露姓名,但對應到中武世界,其實都是宗師級武者,也就是三星級強者。

  曲傲叕淪為墊底。

  黃尚創造完美版本的不死印法時,倒也想過對宗師下手,可那顯然不太現實,因為宗師的數目太少,根本不經用。

  而這個世界就太友好了,天門的人界武者足有數百,齊刷刷地等著,簡直就是天上人間,想選哪個就選哪個。

  嗯,按照天門的劃分,一個在天界一個在人界,沒毛病。

  所以別看這位人界武者好像是被隨機抓上來的,實則是精挑細選,根基體質,甚至情緒經歷,綜合評分最適合煉化大蛇之血,容不得半點僥幸。

  “嗚啊!嗚啊!啊啊啊!”

  即便如此,大蛇之血剛剛入體,武者就發出痛苦的呻吟,然后飛速變為慘叫,渾身上下更有一道道扭曲的紫氣升騰。

  這就是大蛇之血剛剛注入體內,爆發出來的激烈變化。

  在黃尚的視線中,此人的身體虛化,出現的并非是骨骼經脈穴道,而是無數的光點,與一道迷你型的八頭大蛇,互相對沖。

  體內的血肉意志,與新闖入的大蛇意志,戰成一團。

  假設雙方都在全盛時期,那完全沒有可比性,這人的血肉意志肯定直接消亡,如果神魂堅強,還能支持其重生,變成另一個瘋無忌,如果神魂撐不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但現在這滴大蛇之血,先是經過瘋無忌的血液稀釋,再被黃尚神魂沖刷,已經處于最虛弱的狀態,雙方單看能量,其實處于同一水平線上。

  因此展開的,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斗。

  紫氣剛剛喧囂,另一道白色的冰霜之氣,也從雙拳開始,一路向上蔓延,如同一層薄薄的冰甲,覆蓋在體表。

  正如劍宗在北原傳承了數百載,快要變成寒冰劍派一樣,在這種環境中,修煉冰系武學無疑效率最高,這位人界武者也選擇了冰系的武學。

  但看著那冰霜凍結的雙拳,先知輕咦一聲,雙眼瞳孔突然向上,只剩眼白,兩道視線投注過去,在這位與大蛇之血抗爭的武者身上巡視了一圈,喃喃低語道:“原來是他!”

  且不說身份,片刻之間,武者就開始飆血。

  全身上下的毛孔,都開始飆血。

  以身體為戰場的基因斗爭,一旦雙方勢均力敵,那必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將整個戰場打破。

  所以黃尚再度出手,寒霧旋繞,點點晶石狀的微小粒子,沒入武者體內,助他穩固身軀。

  當戰場穩定下來,兩支軍隊的爭斗更加進入白熱化的狀態,甚至開始互相吞噬。

  黃尚雙目一眨不眨,聚精會神地觀察這一階段。

  血肉的潛力,情緒的刺激,神魂的支持,彼此間的三角關系,一一出現在眼中。

  初中的課程,向他展開。

  關鍵詞,是四個字,七情六欲。

  七情六欲是心理反應。

  心,就是心態活動,指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

  理,就是生理需求,指六欲,眼、耳、鼻、舌、身、意。

  注意,這兩者并非涇渭分明,并不是說七情就是神魂所發,六欲就是血肉所生,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

  所以七情六欲是橋梁。

  連通神魂血肉,互相交流的橋梁。

  表現在具體的方面,眼前與大蛇之血抗衡的武者,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的慘叫聲抑揚頓挫,聽得人十分難受。

  因為普通的疼,是血肉意志向神魂做出的抱怨,好痛好痛,輕點輕點,為的就是讓神魂趕緊從心,遠離危險。

  也就難怪徐福可辱不可殺,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而如黃尚這類對于血肉意志,有著絕對掌控的超凡入圣者,可以讓血肉意志停止抱怨,轉而激發力量。

  反應到外在,就是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越是受傷,越是勇猛,不是狂戰士,勝似狂戰士,戰斗力自然強大絕倫。

  不過以上都是外在施加的痛苦,神魂可以承受,現在這位,則是基因層面的真正痛苦。

  這種痛苦,就不是千刀萬剮的級別了,他只感到整個人不斷扭曲變化,一會兒要膨脹撐破,一會兒收縮成團,一會兒開始向四面八方撕裂,再一會兒又向著一點坍塌。

  面對如此可怕的折磨,無論意志力是薄弱還是堅強,神魂都要面臨崩潰。

  那怎么才能不崩潰?

  最無腦的辦法,就是把連接神魂和血肉的橋梁給堵死。

  雙腳離地了,病毒就關閉了,聰明的智商又占領高地了。

  差不多的意思。

  但如此一來,神魂也就失去了對血肉意志的指揮權力。

  這就相當于皇帝御駕親征和坐鎮京城的區別。

  御駕親征,更容易及時指揮軍隊,上下一心,士氣高昂,但皇帝也有被擒拿斬首的危險;而坐鎮京城,就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能干等消息了。

  在大蛇之血入侵的關頭,使用這種神魂逃避的辦法,只是飲鴆止渴,唯有迎頭抗擊,才能真正煉化血脈。

  因此橋梁不僅不能堵死,反倒要加固,抵擋住血肉意志的痛苦沖擊,才有一線生機。

  具體操作,就是放大七情六欲的某一種或某一些的組合,組成防線。

  “師父!我會為你報仇!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畜生,替你報仇!”

  此時在黃尚傳授的煉化法訣中,武者的回憶就被勾起。

  那一夜,他的師父倒在血泊中,師弟猖狂大笑,過來搶奪秘籍的畫面,瘋狂浮現。

  在如此刺激下,他的面容由極度痛苦,變成了極度猙獰。

  “仇恨的力量,果真驚人,可是本座的仇人,早就老死了啊…”

  徐福若有所思,又悵然若失。

  在他的千年時光中,見識過太多悲歡離合,深知一個道理,愛是最偉大的力量,恨卻是最強大的力量。

  仇恨不同與憤怒,它的影響更為持久,可以不斷地鞭策一個人,突破自我,拔高上限,在最短的時間內,迸發出最強大的潛力。

  這一刻,恨意更涵蓋了七情中的怒、憂、思、悲、恐、驚,一下子成為了御林軍,牢牢地抵擋住血肉的痛苦沖擊,神魂如皇帝般坐鎮宮城,開始指揮,收服失地,壓制外來之敵。

  黃尚密切地關注整個過程,神魂之中的道道念頭,隨之大放光明。

  “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態,與生俱來,與其強行壓制,不如在關鍵時刻迸發,化作執念之刃。”

  “這是有情之路。”

  “另一種選擇則是凌駕于七情六欲,神魂高高在上,太上忘情,做到隨心所欲,無所不能。”

  “這是忘情之路。”

  “七情六欲為主體,有情忘情是文科理科的兩種方向,如此就是初中部分的課程了。”

  思路一旦清晰,小升初就變得順理成章,一念之間,黃尚在血肉神魂領域上的研究,就由小學六年級升到了初中二年級。

  有情忘情,兩條道路,并沒有正邪高下之分,卻有難易高下之別。

  毫無疑問,有情比忘情要簡單太多。

  黃尚不想要莫得感情,再加上有簡入難,選擇了走有情一道。

  確定了初中階段的選課,耳邊正好傳來一陣怒吼:“雄霸!”

  “嗯?”

  輪回者中,除了先知外,給這嗓子嚎得一激靈,齊刷刷地看過去。

  就見到這位靠著強烈復仇恨意,抵擋住大蛇之血侵蝕的人界武者,突然起身,打出一套拳法來。

  一時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冰霜席卷帶動,化為霜刀雪劍,護住周身。

  “天霜拳?”

  “這家伙是雄霸的師兄,雄武!”

  熟知劇情的人,立刻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雄霸的三絕武功,天霜拳、排云掌和風神腿,不是自創,而是傳自三絕老人,同門還有一位師兄,名叫雄武。

  這三門武學,并非三絕老人最厲害的傳承,最厲害的是合三者為一體的三分歸元,后來三絕老人,想要把三分歸元授予雄武、雄霸中一人,就讓師兄弟二人比試。

  雄霸畢竟還年輕,不知道師父的套路,為了獲得秘籍,在比武中用言語相激,原形畢露,擊敗雄武,雖然比試獲勝,卻惹得三絕老人不喜,將秘籍傳予雄武。

  雄霸這種梟雄,寧可我負除女兒外的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豈能受得了,立刻翻臉,在晚宴上下毒弒師。

  三絕老人身中劇毒,卻依舊掩護雄武,讓他攜帶秘籍逃脫,不知所蹤,所以后來雄霸的三分歸元氣,倒確實是自己自創的。

  原劇情里,雄武走脫后,再也沒有出現報仇,直到雄霸尸骨早寒了幾十年,他才出場于紫禁皇城,成為了皇室的供奉高手。

  這份把仇人熬死的理念,倒是與徐福很有共同話題,與其跟如日中天的雄霸拼得你死我活,倒不如在對方的墳頭翩翩起舞,豈不美哉?

  不過這個世界,剛剛二十多歲的雄武,居然出現在了天門,成為了一位光榮的人界武者。

  由此可見,他是想要親手報仇雪恨的,借助天門環境苦心修煉。

  不過他的資質也就相當于五個徐福,實在不如十五個徐福的雄霸,等到三絕練得大成,雄霸已經是天下會的幫主,權傾江湖,雄武只能退避三舍。

  可現在,雄武得到了大蛇之血,并且將之煉化,功力突飛猛進,恐怕再過數年,就有機會成為屠戮十大門派的那種強者,雄霸又如何抵擋?

  “雄霸的劇情線,不會也被改寫吧?”

  “我看不會,雄霸不比其他劇情人物,有天命在身,前半生注定要干一番大事業,只要收了風云,左擁右抱,就能龍吟九天!”

  “小雅你不要亂加詞!”

  “就當給第二批輪回者壓壓擔子,沒事的…”

  “門主再造之恩,雄武沒齒難忘!”

  且不說那些討論,黃尚看著拜倒下來的雄武,微微點頭。

  雄武是第五個被抓上來的人界武者,也是最幸運的一位。

  前四位雖然得到大蛇之血入體,經歷了一番生死爭奪,在黃尚的幫助下煉化了力量,功力得以突飛猛進,但體內的先天血肉意志也死得差不多,未來想要再做提升,就很難了。

  雄武的煉化過程最為短暫,體內的先天血肉意志卻保存完整,駕馭住了大蛇之血,已是現階段所能做到的極限。

  有了這個成功的例子,黃尚終于可以正式開始醫治了。

  他看向武無敵和瘋無忌,伸手一招。

  引動他們最濃烈的情緒,化作執念之刃。

  這一招,就是莫名劍法的第四式。

  悲痛莫名!

  相比起第一批輪回者的不負責任,黃尚為了讓第二批輪回者,不至于對這個世界感覺太陌生,依舊準備將莫名劍法的第四招,定為悲痛莫名。

  作為原劇情里出現次數最多的劍招,這招又名“我真的好慘”,是無名死老婆時創造的,主要出手之人卻是步驚云。

  步驚云的人生確實悲慘,身邊人死了一圈又一圈,沒有善終,與這一招無比契合,施展起來威力暴增。

  而早在孩童時期,無名傳授劍晨時,他躲在外面偷學,然后就以這一招,打敗了劍晨。

  劍晨就是溫室里的花朵,被野外風吹雨淋的野草步驚云一通蹂躪,給打懵了。

  這家伙苦練十數年后,在正面依舊被完爆,卻是練成一招“我當爹了”,打敗了步驚云的“我當爹了”。

  對于劍晨的這種絕學,輪回者們已經議論好了,準備沒收作案工具。

  且不說劍晨接下來會有多慘,黃尚版本的悲痛莫名,確實不太好解決。

  首先,他沒死老婆。

  他連老婆都莫得,怎么死?

  嗯,這么一說,好像有些悲痛了…

  其次,作為天門之主和劍宗掌門,其他悲痛的事情也難以發生,畢竟現在破軍成了圣母,徐福成了干兒子,想悲都難。

  所以黃尚手中的這一招,干脆是以執念為鋒,化過去為劍。

  不僅僅是悲痛,七情六欲,一切好壞的情緒,都能化作執念之刃,斬向敵人或者自我。

  此刻便是如此,黃尚伸手一抖,無間獄界的四壁,再度探出無數冰柱,縱橫交錯。

  只是這回再非萬劍齊發式的攻擊,而是互相碰撞摩擦,發出道道清脆的聲響,以一種奇特的律動,波動開來。

  “這不是弟弟的胡琴之音么?”

  慕應雄條件發射似的,想把懷里的嗩吶取出來,同奏一曲。

  別說是他,就連蔡瑤、小雅和破軍都蠢蠢欲動。

  不過當細細聆聽,眾人的神情發生變化。

  在琴音中,最為濃烈的執念引發出來。

  慕應雄的扶弟,蔡瑤的磊落,小雅的堅持,破軍的善良,這四人的狀態,都與黃尚有著密切的關系,此時聯系更加緊密。

  而第一批是樂友,第二批正是明劫的振作,化石的勇氣,荊蠱的正氣,徐福的從心,同樣聯系緊密。

  其他人還好些,徐福更加堅定了信念,唯有把這位的本事學到手,才能逍遙于世,不懼任何危險。

  最后第三批,才是武無敵與瘋無忌。

  兩人福至心靈,各自將自身的執念,化作利刃,向著體內一斬。

  唰!唰!

  下一刻,武無敵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落在冰面上,立刻將冰面燒灼出一個孔洞,里面坑坑洼洼,不斷擴大,好似有一頭無比邪惡的怪物,在瘋狂嘶吼,不甘咆哮。

  這就是血咒。

  如果說之前戰斗重創的方式,是化療,傷害了血咒的同時,也傷害到了武無敵的自身,那么現在就真的是對癥下藥,將血咒逼出。

  雖然一次的量并不多,但按照這個速度,不出數年,武無敵體內的血咒就能徹底除去,他將方法整理歸納,更能用于族人身上。

  “我武家子弟出生,終于是喜事了,終于是喜事了!”

  武無敵閉上雙目,回憶起每次族內有孩子出生,父輩長老們都是滿臉凝重,甚至帶著悲戚的場面。

  那是一種可悲的氣氛,明明有新生兒出生,偏偏因為先天殘疾的概率太大,反倒成了壞事。

  所以自懂事起,他最大的目標,就是改變這一點。

  越快越好!

  終于,他有了血咒驅除的辦法,與原本的計劃足足提前了數十年,關系到三四代武家子弟的未來!

  一切都是因為“帝釋天”!

  看向屹立虛空,雙手虛虛拉動冰柱的身影,武無敵的臉上露出心悅誠服。

  與此同時,瘋無忌也把玩著手上的黑發,喜極而泣。

  她沒有吐血,因為目標是鎮壓煉化,而不是驅除。

  只看頭發恢復了原本的色澤,這代表著大蛇之血,第一次被完全壓制。

  一次次拖累同伴,暴走殺戮,敵我不分…

  那濃郁得不可化開的自責,終于化作利刃,斬向自我,看到希望。

  “太好了!太好了!”

  看到無忌臉上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三位隊友也為她感到由衷的喜悅。

  只是他們看著“帝釋天”的姿勢,越看越覺得眼熟。

  三人想到了什么,眼神交流,齊齊搖了搖頭。

  呵呵,肯定是我們胡思亂想!

  那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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