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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魔門的老對頭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黃尚雙手背在頭后,仰躺在一葉扁舟上,身側放著一個半空的酒壺,望著漫天星辰。

  這日子,巴適。

  相比起塞外的艱苦,江南真是個好地方,山水怡人,氣溫舒適,在這個天地元氣濃厚的世界,仿佛人間天堂。

  所以南北朝對立,北邊兩個國家,北齊和北周的實力,要強過南朝幾個國家不少。

  一邊要抵擋塞外的侵擾,時時刻刻備戰,另一邊生活安逸,想也知道哪邊軍力會強大。

  當然南朝也不是那么好滅的,關鍵是長江天塹,很難逾越。

  自古由北攻南,水戰都是大難題。

  別的不說,赤壁之戰就是北方最慘痛的例子了。

  黃尚并沒有操心那個,來到南朝,最主要的目的,是一件異寶——

  和氏璧!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這枚傳國玉璽,在其他世界或許只是一件皇權象征,但在這世界卻是明確的寶貝,其內蘊含著奇特的異力,能助武者脫胎換骨。

  在主神殿內,這都是低星級輪回者極為眼熱的機緣,畢竟輪回者大多速成,根基薄弱,如果能得和氏璧異力,對于未來自然大有好處。

  不過諸如和氏璧、邪帝舍利這樣的寶貝,是受世界意識保護的,在第一批輪回者進入,世界意識尚且沒有衰弱到徹底沉睡的情況下,它們無法被契約走。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整個和氏璧無法帶走,單單吸取里面的能量呢?

  可行。

  這是經過前人試驗過的。

  因為和氏璧的能量能得到補充,只要不是一次性吸收光,涸澤而漁,是有機會不斷吸收的。

  打個比方,和氏璧是一瓶脈動。

  雙龍是一次性吸收,將一瓶咕嘟咕嘟喝下去不夠,瓶子都給捏碎了,輪回者是每次嘬上一小口,等續杯滿了,再來嘬。

  今天一口,明天一口,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上樓也有勁了。

  脈動,打錢。

  當然,劇情人物也不是擺設,何況這種傳國玉璽,哪里會任由輪回者胡來?

  無法一次性吸收,就代表難度大幅度上升,雙方周旋,爭斗不斷。

  所以黃尚知道,就算他現在南下,十之八九也會碰上嘬和氏璧的輪回者。

  而且不僅是和氏璧,陰癸派的內亂也很有意思。

  沐天緲雖然敗于自己之手,但并未受什么傷勢,冥主身居魔門第一高手,若是小敗一場,底下人就全反了,那還了得?

  魔門內斗肯定是會內斗,畢竟是傳統了,但這位冥主如今卻離開鄴城,返回南朝大本營,這說明那邊已經控制不住場面了。

  若沒有輪回者在背后推波助瀾,絕對沒有這么快。

  所幸這些不需要他操心,有夜襲團隊跟著呢。

  想到這里,黃尚抬起手腕,就見上面光芒耀起,原本保持隱形狀態的腕表出現。

  “‘陳世美’為您服務。”

  “連接晉陽書院。”

  霎那間,一道虛擬屏幕升起,里面出現的正是巨大的階梯教室中,一位位學子念書學習的畫面。

  這不是直播,而是錄制白天的教學情況。

  所謂遠程教學,不可能真的如地球上那樣即時教學,是這種指點的形式。

  白笑是個戲精,穿上文士服,帶著耳麥教學,倒是似模似樣。

  同時還有裴仁基輔教,他的老父裴定高已經回歸了北周,留下了這個不錯的年輕人,值得培養。

  當然,既是書院,教師隊伍還需要不斷擴大。

  這就不是短時間的事情了,黃尚寧缺毋濫,并不急于招收。

  貼心地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孩子們留下作業,黃尚關閉了“陳世美”,微閉雙目。

  真氣外放,一圈圈漣漪擴散,身邊的酒壺首先蕩漾出無形的波紋。

  這是天蓮宗釀制的美酒,不僅是十年佳釀,酒液更是晶瑩剔透,呈現出一種誘人的光澤。

  而此時經由天一真氣的催化,酒香居然更加濃郁了一分,生機盎然,徐徐飄出,水下的魚兒都被吸引過來,繞著小舟徘徊。

  但當黃尚突然睜眼,那真氣陡然變化,魚兒頓時四散逃開,而酒壺嚓咔一下,也隨之碎裂。

  “難!”

  看著酒水灑下,黃尚微微搖頭。

  他方才的嘗試,正是生機向死氣的轉化。

  可惜失敗了。

  真氣運轉太過刻意,氣息外泄,連魚兒都能感受到,真正與絕頂高手的交鋒中,只會淪為破綻。

  黃尚知道,他這是還沒有找到其中的訣竅。

  任何功法,都有核心。

  這個核心,可以是雄厚的根基,可以是天馬行空的想象,也可以是千變萬化的訣竅。

  不死印法的核心,無疑就是那一點訣竅,于變化中孕育不變。

  石之軒的原版本是怎么做的,他從補天閣和花間派的領悟中,已經有了思路,不需要去學佛門的功法,就能創出。

  但他不滿足于原版本。

  他的目標,是此世破碎虛空的境界。

  如此一來,資糧就不太夠了。

  甚至就算得了陰癸派的那卷《天魔策》,都不見得夠。

  “看來要去寺院轉轉,會一會我魔門的老對頭了。”

  姑蘇。

  寒山寺。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這座從春秋時就有的都城,歷經千年風雨,依舊繁盛,城外自是沒有了參合山莊,卻有了這座架空世界的寒山寺。

  實際上,這座寺院正是南北朝時期建立了,至今不過五十年,只是名字本來不應該叫寒山寺,等到唐朝名僧寒山子入主,才改了名字。

  現在它屬于禪宗中的臨濟宗,正規名字叫做“妙利普明塔院”,不過當地老百姓稱為寒山寺,久而久之,就口口相傳。

  黃尚跟隨著人流,入了寺院,發現中門大開,來許愿祈福的人往來不絕,望進去人頭洶涌,煙火彌漫。

  有些富戶前呼后擁,揮手就是數十金,立刻被知客僧迎入里面,受到VIP貴客的待遇。

  有些百姓面有菜色,依舊奉上對他們而言大筆的香火錢,拜倒在佛像面前,虔誠地祈福。

  愚昧嗎?

  倒也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對于底層百姓而言,物質生活已經得不到滿足了,如果再沒有精神寄托,你讓他們靠什么活下去?

  而求神拜佛,看似無用,其實是一種精神催眠。

  有了這種自我催眠,他們平日里更加努力,說不定還真有改變生活的機會。

  到那時,就是佛祖顯靈。

  那你說佛祖到底靈不靈?

  這就真的很難分辨了。

  “拜的不是佛,而是心中對于希望的寄托。”

  黃尚旁觀后,無喜無厭,自己也上了一炷香,權當竄門的禮節。

  或許是他太過出眾,真如黑夜中的螢火蟲,剛剛上香完畢,轉身后就見一位老僧立于身后。

  黃尚看著老僧,也不說話,就見這位老僧雙手合十:“施主覺得我寺如何?”

  黃尚道:“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在我看來,單就一座寺廟,有其存在的意義。”

  老僧輕輕一嘆:“看來施主也是同意滅佛的?”

  黃尚道:“南朝四百多寺,可不怕滅啊!”

  這一路走來,見到的僧人眉宇間,大多彌漫著一些不安。

  這顯然是受到北周滅佛影響。

  但也僅僅是不安而已。

  北周那邊正在轟轟烈烈的滅佛,多少僧人女尼被迫還俗,南朝這里依舊是紅紅火火,香火鼎盛。

  他們不怕。

  因為滅不了的。

  且不說南朝統治者的權勢,不比北周北齊大部分是馬上得來的天下,一言九鼎,乾坤獨斷。

  這里的佛寺,早已與上層權貴有了千絲萬縷的關聯,信佛的為了信仰,不信的為了利益,都不會讓南朝的統治者對佛教下手。

  當寺院的主持穩如泰山,自然也就安撫住下面僧人的情緒。

  所以黃尚才會這么說。

  天底下只有一個宇文邕,也只會有一個宇文邕。

  被這般譏諷,老僧雙手合十,不再糾纏:“貧僧告退。”

  黃尚眼珠微轉,卻是不想放過他了:“大師這就放棄了么,何不帶我逛一逛貴寺,領略一下佛門風采,改變一下我的印象?”

  老僧涵養極佳,面色平和,再度行禮:“阿彌陀佛,請施主隨貧僧來!”

  兩人所在是前殿,也就是通俗意義的大雄寶殿,下了白石臺階,往殿后繞去,還別有洞天。

  這里就清幽雅致許多,梵頌之音隱隱傳來,應是正進行法事。

  黃尚知道,南朝的寺院不僅僅是上香拜佛,還承包許多業務,統稱為法事。

  當然,讓大師們為凡人耗費心神,這支出是必不可少的。

  談錢就俗了啊,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苦眾。

  嗯,普渡眾生,普渡眾生。

  黃尚原本是心血來潮,才想來后殿看看,但剛剛邁入這里,體內的天一真氣卻是微微一動。

  那種感應極為薄弱,若不是黃尚對于天一真氣反復雕琢,就是為了夯實根基,彌補缺陷,都不會察覺。

  他眉頭微揚,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種見獵心喜的興奮。

  來了么?

  (好吧,說實話,看閱兵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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