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復仇要冷盤上桌
史蒂夫·布萊克生得高大魁梧，在人們當中鶴立雞群。
即便是在黑人當中也是少有的壯漢，擁有超出常人的巨大力量，可以單手抬起沉重的馬車。
可是面對這根苔橡木時，他十分艱難地抬出水面。
“干得不錯！”仙仆非常高興地喊道：“史蒂夫，快把它抬上岸來！”
這說起來很容易，但做起來卻十分困難。
“閣下，能否伸手拉我一把？”
史提夫試圖模仿仙仆漠不關心的平靜語氣。
他心里很清楚，仙仆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特別注重要維持體面與尊嚴。
若是讓仙仆聽出他心里有多么害怕，仙仆很可能就會心生反感，毫不猶豫地徑自離去，任由他被泥沼淹沒。
史蒂夫試著移動身軀，卻完全踏不到堅實的地面。
他奮力揮動手臂，卻差點兒摔倒在地，讓他泡在稀泥中的雙腳雙腿陷得更深了一些。他再次失聲尖叫。
泥沼發出一連串最令人厭惡的吸吮聲。
“啊，天哪！”史蒂夫抱緊了苔橡木，仰頭向仙仆喊道：“請容我冒昧向你指出，閣下，我正在漸漸下沉。啊！”
薊冠銀毛仙仆沒有任何反應。
“苔橡木！”史蒂夫突然明悟到了什么，急忙高聲說道：“我向您貢獻出這跟苔橡木，以此換取幫助我脫離泥沼！”
話音剛落，史蒂夫感到一股魔法的力量，將他拉出泥沼浮在水面上。
接著，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木樁拖到岸邊，掙扎著從泥潭里爬出來。
薊冠銀毛發仙仆站在岸邊，來到苔橡木跟前蹲下檢查，“一千年了，它一直在等待著，想知道它將以何種形式現身。”
直到這時，史蒂夫才喘過氣來，定神看清苔橡木的模樣。
它宛如罪惡一般漆黑，紋理極端細膩，并不斷滲出黑水。
“我們得先把他擦干才行。”史蒂夫建議。
“喔，不用了！”仙仆露出期待的笑容，“就是要這樣，才能達到我要的效果！復仇得要冷冷端上才好。”
說著，仙仆從懷里掏出一條白色手絹，緊握成一團擠出一滴晶瑩透明的液體，滴落到苔橡木上。
“那是什么？”史蒂夫問。
“那位夫人的眼淚！”仙仆回答。
然后他把手放到苔橡木上，輕輕將它的表皮撕開，從里面露出一張女人的臉，它變成了某位漂亮的夫人。
史蒂夫認得這張臉，那是阿爾貝拉夫人的面容。
此時，長相酷似阿爾貝拉的女人張開雙眼，在苔橡木里向外界張望，仿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新鮮感。
史蒂夫被嚇得連連后退，然后周圍景象迅速變化，重新回到了倫敦那間廚房旁的小屋。
接下來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當收到阿爾貝拉身亡消息時，唐納德馬上知道這是仙仆所為。
“淦！卑鄙無恥的薊冠毛怪，不敢對我出手，居然跑去欺負女人！”
唐納德本來就想早點去“無望古堡”，調查古堡里面的枯樹，看看它是不是此行任務目標“世界之樹”。
現在人家逼上門來了，那他更是要加快速度了。
“杰瑞米！”
唐納德把仆人叫進來，讓他去準備好馬車，“我們去約克郡！”
沒有辦法，他現在還不想跟仙仆正面硬肛，只能通過普通人的方式去“何妨莊園”，否則早就進入“另域”借道前往目的地了。
“烏鴉王”統治精靈國度時，曾經在“另域”鋪設了四通八達的“國王之路”，也就是所謂的“王道”。
即便數百年過去了，這些道路依舊隱藏在“鏡子”背后，可以讓人瞬間移動到其他地方。
“雖然我有七八成把握，仙仆不會出手攻擊，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老老實實坐馬車吧。”
“也許用不了一兩天時間吧？”
可是他太過樂觀了，沒有認識到，這個時代的交通情況有多糟糕。
花費了半天時間，他坐的馬車還沒有離開倫敦城，等到快要出城時，卻發現前方的道路堵塞了。
原來有兩輛載運重物的馬車在齊賽街相撞，其中一輛載滿雪梨酒，整輛車子被撞翻倒在地車夫們大聲爭辯誰該負責。
有些旁觀的路人注意到，其中一個酒桶滲出雪梨酒。
不到一會，一群酒客拿著酒杯和酒壺圍著盛酒，有人還拿起鐵勾和鐵棍在沒有受損的酒桶上打洞。
肇事的馬車和群眾很快就讓齊賽街的交通停頓，長排馬車延伸到周圍的波垂街、針線街、巴索羅麥街、亞得門街、新門和帕特諾斯特街，馬車、馬匹和行人擠成一團，實在很難想象交通何時才會恢復暢通。
“真是太慢了！”
唐納德等了好幾個小時，結果還是被卡在道路中間，前進不了也后退不得。
于是他從馬車里出來，打算對周圍群眾施展“閑人退散”的法術，讓他們不要再把道路給堵住了。
沒想到他剛離開馬車，很快就被人認出來了。
其中有位矮胖的車夫，高興地大喊：“快看，史傳杰大師耶！”
隨即有許多人想要擠過來，試圖跟唐納德握手，又或者讓他幫自己預測未來，甚至想讓他說句祝福語等等。
“大家別過來！”杰瑞米坐在車夫座位上，高聲喊道：“史傳杰老爺家里有急事，要盡快出城去處理！”
本來唐納德已經打算要施法，將這群幾乎失控的人群驅散。
結果被仆人杰瑞米那么一喊，大家都立即停下腳步，并且所有車夫們保證馬上請出一條道路，讓這位抵御法軍的大英雄順利通行。
這讓大家的馬車不是被推到街旁店家的院子里，就是被擠到骯臟的暗巷中，它們的馬車不但動彈不得，車身的油漆也被刮得亂七八糟。
但是馬車夫和行人們不但為唐納德開道，還一路護送出城來到官道上，沿途不停歡呼，一邊揮舞帽子、一邊自創歌曲贊揚“史傳杰大師”。
“老爺，大家都對您充滿了感激呢！”杰瑞米興奮道，仿佛自己也得到了人們的贊賞一樣。
史傳杰對此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