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剛才不出面揭破呢?”問話的是一位身著葛布的道士。
“好你個王二愣子,你是想害你師兄我是吧?!”
藍衣道士原本稍微帶著懶散的模樣頓時一抖,沒好氣的盯著葛布道士。
這里是什么地方?
是玄國國都!
里外布置了多少高手?!
更別說還有張三豐那個不好惹的家伙。
而且,剛才那龍鳳合鳴、神人遮天的氣象驚世,我又不是瞎子!
“我就知道你這二愣子沒安好心思,說,你是不是就盼著師兄我倒霉,然后你好成為掌門?!”
葛布道士上下打量了一番藍衣道士,滿臉的嫌棄。
“掌門??”
“師兄你現在的樣子,拿個碗往天橋下面一坐,就可以開張了…”
“人家還要唱蓮花落,師兄你連吆喝兒都給省了,定然財源滾滾來喲!”
環顧一圈,他們門派的人全都在這兒了。
除了他們兩個大人外,就只有三個小豆丁了,身上穿的衣服,都還是舊道袍改的。
“西父西父,西叔說的細真的嗎?”
“真的費有很多錢嗎…?”
一個缺了門牙的小豆丁,眼睛發光的拉著藍衣道士的褲腳。
葛布道士蹲下來,笑嘻嘻道:“那是當然啦!師叔還會騙你們嗎?!”
“想不想吃香噴噴的大肘子?軟軟的糯米糕、酸酸甜甜的青梅糖、好玩的二踢腳……”
葛布道士每說一樣,三個小豆丁的眼睛就明亮一分,說到最后,嘴里都流了哈喇子,這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流了出來。
“只要能說動你們師父去唱蓮花落,那這些個好吃好玩的東西,你們馬上就能夠得到!”
三個小豆丁齊刷刷的仰首望向藍衣道士。
“師父!”×3
藍衣道士身子一抖,美好清脆的童音在他聽來卻猶如魔音灌耳。
他忿忿的瞪了一眼這個不靠譜的師弟,然后,僵硬的低下脖子,看著三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黑熘熘的眼睛炯炯有神。
思緒一轉,頓時有了點子,藍衣道士臉色一正。
“你們聽不聽師父的話?”
“聽話。”×3
“好,那聽話,那些東西,咱們不買昂!”
“可是,可是……”
三個小豆丁霎時間耷拉下臉,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葛布道士看向自己師兄,眼睛陡然瞪大,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心情很凝重,師兄的功力見長啊!
難道……已經到了毀譽榮辱,不滯于心的境界?!
“還有,師父跟你們說說,吃糯米糕、青梅糖的壞處…”
“就是你們的牙一顆顆的全都變黑,還要掉光。”
一個小豆丁支吾道:“可是,可是,師父你之前說我這不是因為在換牙嗎?”
葛布道士在一邊拱火道:“哎呀!師兄你就真的忍心看著師侄們這么可憐兮兮么?”
其中,一個小豆丁眨巴眼睛,脆生道:“師叔,師父不喜歡蓮花落嗎?明明蓮花那么好看……”
“到底什么是蓮花落啊?師叔你會不會啊?”
“我當然會啦!聽師叔唱給你們聽啊…”
“咳咳咳…看看兄弟不是親,三窩兩塊說不均。同胞也要分彼此,爭多爭少要理論。有酒只和自個兒吃,親家兄弟作路人。蓮花落,蓮花落……”
葛布道士邊唱邊指著藍衣道士,動作夸張,插科打諢,他的眉頭擰在一起,仿佛其師兄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好聽,好聽,師叔唱的真好聽……”
小豆丁們拍手咧嘴著笑。
“師叔,要不你去天橋下唱蓮花落吧!”
葛布道士搖著的花手一僵,唱念聲戛然而止。
藍衣道士高興的哈哈笑起來。
“好徒兒,好徒兒,好主意,真的好主意,哈哈哈……”
“去去去,什么好主意。”
瞧著說話的那個小豆丁眼里的機靈狡黠,葛布道士哪還不知道幾個小家伙在合伙兒演他們師兄弟倆呢!
玩笑過后。
師兄弟倆突然變得正經起來。
“這玄國國君一個冊立典禮,其中展現出來的實力便已經非同一般了!”
“是啊!想常人所不敢想,竟然敢收服妖鬼之流辦事,還是光明正大的,聽說還成立了專門的衙門,嘖嘖嘖,膽大包天!”
“也不怕妖孽亂國”
“師兄,你沒看到這玄國的氣運嘛!國運龍氣如初升之朝陽,氣象萬千。”
“那位玄君洪康,自身實力深不可測,氣運成五色華蓋,紫韻天成;而那個帝后龐青羊,我偷摸瞧了一眼,差點沒把眼睛看瞎了,簡直如同神劍化身,天劍轉世,那渾身的劍芒光輝,隔著那么遠,我都感到眼珠子疼得很;”
“這些文官武將亦是各個不凡。”
“諸葛臥龍一身至大至剛的無匹氣息;而那幾位將領,有的好似天鵬縱橫九天,水擊三千里;有的仿佛一頭蠻荒白虎,兇悍天煞……”
“聽說還有一尊好似太陽化身、天火燎原的存在,這次沒有見到,加上張三豐那個家伙,嘖嘖嘖……”
師兄弟倆霎時間回憶起了被張三豐“論道”的場景,師兄弟倆齊齊面皮一抽。
無量天尊,無量天尊,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
光光這些存在,就令人難以升起抵抗之心了,更別說玄國還招攬了不少妖鬼之流為助力,還有那幾十萬的鐵軍……
“如此烈火烹油的氣象,焉知是福是禍?”
“天下間其他野心勃勃者,會安穩的看著玄國崛起嗎?還有大應,目前畢竟是名義上的正統……”
“師弟,你覺得會盛極而衰?!”
“這是必然的,悠悠天地,這世間可有萬世不易的王朝!?”
“但那也已經是之后的事情了,如今玄國才坐斷東南,都還沒問鼎天下呢!”
“但是照你我所見,這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師弟,你覺得我們對這玄國該是什么樣的態度?要入世嗎?”
“先前張三豐不是也邀請過我們加入玄國嗎?”
藍衣道士眉宇皺道:“我就怕入世后,和玄國的氣數糾纏不清,將來無法抽身。”
奇怪的是,師兄弟倆在這兒對玄國評頭論足,附近的人好似完全沒覺察到幾人的存在。
“而且,這玄國對于妖魔鬼怪的態度,也讓人很是迷惑。”
葛布道士卻聳肩道:“這有什么迷惑的,無非就是順昌逆亡罷了。”
“可不是簡單的順昌逆亡喔!”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幾人背后突兀的響起。
師兄弟倆迅速換了個眼神,心里皆是一咯噔。
張三豐 二三子饞,兩道人貧,共商賣唱露藝。兄友弟恭,溫良謙讓,不敢為先。
《新民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