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好人。”
夜深了。
小城的燈光像遠飛的螢火蟲，忽閃忽閃地越來越昏暗，整個城市像籠罩在夢幻中。
王小龍手插褲兜，站在樓頂，眺望遠方。
夜幕下的人民廣場，在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絢麗多彩。
下方有各種加班到深夜的，拖著疲勞的身體慢慢回家；
也有各種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青年，肆意的揮灑時光。
“嗒！嗒！嗒！”
高跟鞋踩在地上。
清麗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女聲響起：“馬坤想把羅剎令還給我們，退出江湖，對你來說，是個好消息。”
羅剎女邁著婀娜的步子，款款而來。
一身紅色連衣裙，在夜風中隨風飄舞。
像是美麗的罌粟花，鮮艷、卻又暗藏危險。
王小龍默默地看了她幾秒鐘，腳步一移，走向一旁。
羅剎女隨著跟上。
“我馬上安排你加入羅剎門，以后…我們就在一起吧！”
說到這一句，羅剎女感覺自己多年的等待，終于有了個結果。
王小龍微微側頭，還是一言不發。
羅剎女心里一頓：“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她笑道：“我就是想讓你明白，我可以叫邪神把馬坤的位置讓給你。這樣，你就不用寄人籬下了！”
王小龍終于說出了，羅剎女到來后的第一句話。
“我真的覺得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王小龍對眼前的女人，感情很復雜。
小時候，一次意外的相救，讓兩個人的緣分開始了。
但是，羅剎女從小長在羅剎門，她的行事風格、思想理念都跟王小龍格格不入。
這些年，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王小龍不清楚。
但是絕對不是少數。
王小龍的“拳意”凝聚后，他的靈覺也跟著水漲船高。
能夠近距離的感知到別人心中對他的情緒。
他從羅剎女身上，感知到了一種深沉、偏執的愛意，這是王小龍每次面對羅剎女心緒復雜的緣故。
他對羅剎女有愛嗎？
他不知道。
還是，只是簡單的熟人？？
又不僅僅是。
面對心上人的這么一句扎心的話，羅剎女的面色一變又變。
“王小龍，你給我聽著，無論你加不加入羅剎門，你和我兩個…都不是什么好人！！”
王小龍心頭一沉。
面上不動聲色。
他自然知道，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已經偏離了媽媽文卿的教誨。
事實如此，王小龍也沒去反駁，說什么“我有苦衷”之類的話。
做了就是做了！
是他做過的事，他不會去否認。
終究是女人。
看著心上人面色不太好，羅剎女心軟了一下。
望著王小龍的背影，羅剎女心有一分幽怨，你總是這樣子。
然后，似是解釋又像是安慰說道。
“我們是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的。”
一時間。
兩人都不說話了。
就這么靜靜地望著遠方，想著自己的事情。
夜風微涼。
馬坤別墅里。
王小龍正拿著小靈通，編輯著短信。
馬小靈踱步過來。
“小龍哥，我…”
“小靈啊，你是不是認識王小虎？”
“是啊！”
“幫我約他出來，謝謝啦！”
馬小靈抿著嘴，微蹙著眉，看著遠去的王小龍。
這兩兄弟，真搞不明白。
龍虎門里。
王小虎看著小靈通里的消息，臉上露出笑容。
“大伯，哥哥他要約我出去了。”
王降龍背著手正監督著一干半大小子們練功。
聞言，立刻轉過身。
“真的？！”
王小虎猛地點點頭：“是我朋友告訴我的。”
王降龍叮囑道：“那好，你去跟他好好談談，盡量說服他回來。”
王小虎說道：“我知道的，那我走啦！”
王小虎轉身就要走，身后忽然傳來了王降龍的聲音。
“對了，你那個朋友，男的女的啊？？”
“…什么？沒聽清楚，我先走了。”
看著王小虎急促跑走的身影，王降龍仿佛明白了什么。
嘴角彎起一道弧度，搖搖頭笑道：“嘿，這小子…”
回到練功場。
王降龍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看到了什么？
就這么一會兒，剛才那些安分練功的小孩子們，拿著拖鞋做成的“雙截棍”，在那里呵呵哈哈的耍來耍去。
就這么一小會兒，他不在這里看著，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誰干的好事？
透過人群，王降龍看到了門口的那道身影。
心中有數了。
心里不悅：“石黑龍…”
忽的大喝一聲。
“玩什么？！！”
“不用練功啊！！”
“玩什么不好，拿拖鞋來玩。”
“好，一個月不準穿拖鞋，全給我扔出去！”
一處天臺。
王小虎遠遠地就看見了坐在邊緣的王小龍。
他走過去，站在一旁。
真的到了要交談的時候，王小虎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了。
這次，反倒是王小龍先開口。
“知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啊？”
王小龍低頭看向王小虎。
“你那時候還小，肯定不記得了。”
“這里以前是個公園，我坐的地方是個鐵架子。”
“我們兩個被打了以后，最喜歡躲在這里。”
這么一說，王小虎回憶起來了一些畫面。
那時候，的確如此。
兩個還小的小屁孩，互相依偎著，互相安慰。
不，應該說，自己是被安慰的那個。
想到這里，王小虎笑了。
雖然也不知道為什么發笑。
人從事在回憶過去的時候，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王小龍問道：“你有沒有打過一個你不該打的人？？”
王小虎說道：“沒有。從來都沒有。”
看著弟弟說出這句話，王小龍很高興。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王小虎。
還記得小時候，是自己教育他學了功夫，不是用來欺負人的，而是為了保護自己在意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以后一定不要做壞事。
王小龍很高興，王小虎能夠一直堅持原則。
這才是龍虎門的人，應該有的俠義精神！！
王小龍接著說道：“我就有。還打過很多。”
“其實，這么久以來，在我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
“不過，就算我跟你說了，你也未必明白。”
王小虎不服氣的一歪頭。
他不想跟王小龍爭辯，他也見識了很多，又不是小孩子了。
王小龍說道：“我今天約你出來呢，就是想告訴你，很高興有你這個弟弟。”
“因為你一直在堅持你自己的原則，可我也有我的原則。”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聽到王小龍這么說，王小虎結合洪康告訴自己的話，立刻明白了王小龍話里的隱意。
他沒問要是馬坤一直混江湖，王小龍是不是就要一直跟著他。
王小虎并不知道馬坤已經打算退出江湖了。
既然今天王小龍約自己出來了，還說了這么一番話，已經說明他的選擇了。
王小龍一拍王小虎的肩頭。
縱身躍下：“走啦！”
王小虎等其走出八九米遠，才說道：“我在“家”等你。”
王小龍一揮手。
“好啊！龍虎門見！！”
羅剎門里。
幽黃的光線下，厚重的大理石泛著冷冽的光芒。
羅剎女無聲的站在下方。
上面是火云邪神。
沉重的氣氛里，只有風陰冷的嚎叫著。
“放棄羅剎令就等于侮辱我。”
火云邪神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空間里，顯得很飄忽、蒼遠。
而后，語氣充滿冷意。
火云邪神殺氣騰騰道：“羅剎女，馬坤和王小龍都得死！”
羅剎女渾身輕輕一震。
火云邪神的話讓她的心頓時涼了下去。
她只覺得，有一股寒氣瞬間爬上了她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