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喧鬧還沒有完全從記憶和聽覺系統褪去,沉寂的夜晚悄然來臨。夜深人靜的時候,韓雯雯值夜班。她不喜歡這種太過安靜的氛圍,特別是走廊傳來叮咚叮咚貌似是誰的腳步回音那種異常的聲音。
一個人坐在弧形的護士站臺里面,前后左右均是通往各個病房的走廊。空氣的對流,自然產生的冷風,都讓她十分的敏感。
三樓住院部留下來值夜班的護士有兩名,一名被抽調去護理手術室的病人。一般這個時候,大部分住院的病人只要病情得到緩解和不嚴重的,都沒有輸液,都在安靜的休息中。
漫不經心的拿出手機,想好說辭預備給蘇磊打電話。驀然想起朱嘉怡說的那件事——
朱嘉怡說頭天下午一個男子來找韓雯雯。
是蘇磊?還是別的誰?撥通電話,蘇磊貌似剛睡醒的樣子,懶洋洋的聲音:“喂——”
“蘇磊,你昨天有找我嗎?”
“沒有。”干脆,不拖泥帶水的答復。韓雯雯愣了一下,“好吧!我在上班了,你——小心點。”她還想說什么,可惜電話里傳來嘟嘟!的掛斷音!“什么嘛,話都沒有說完,就掛斷?哼!”
走廊傳來真實的腳步聲,接著出現了搭檔(值夜班的小護士)涂小菊。涂小菊手里拿著一張超大號牛皮信封,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韓姐,你的信”
“信?”韓雯雯納悶,誰會給自己郵寄信件?拿在手里輕飄飄沒有分量的感覺。對著燈光映照一下,里面有一張什么東西?
涂小菊摘下懸掛在脖子上的口罩,打趣道:“應該是你男朋友送你的明信片吧!”
“不會,他剛才都沒有告訴我。”
“說不定想要給你驚喜呢。”
“…會嗎?蘇磊好像沒有這么浪漫過吧!”滿心的狐疑,翻來覆去的看。沒有郵戳,沒有郵寄地址,只是很簡單干練的署名:交由韓雯雯收。
見涂小菊進到里面去了,韓雯雯急忙尋著縫隙處挑開來看。
各種猜測,萬般瞎想。牛皮紙信封,柔韌度好。在韓雯雯好一陣擺弄,才從里面倒出來一張奇怪的圖紙。圖紙上的畫,畫得很詭異。血糊糊的一張臉,臉的四周有幾個字,不仔細看是看不出門道來的。
字體分別是:‘與我結婚’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看得韓雯雯渾身發冷。后腦勺涼絲絲的,就好像身后站著一個人,拿著一把閃爍寒光的匕首要刺向她那般。驚秫的倏然回頭,把剛剛走到身后的涂小菊嚇得一愣“你怎么啦?臉色好白?”
“…沒怎么…”韓雯雯回身,快速的收拾好詭異郵件。“小菊,這信是誰給你的?”
“是傳達室的張師傅,怎么啦?”
張師傅也兼職守車,很忙乎的。韓雯雯去找他時,他在看電視哼小曲。
“張師傅,這封信是誰給你的?”
張師傅瞇眼,混濁老眼盯著韓雯雯許久之后。沙啞著嗓門道:“不記得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記得?每天要接觸那么多人。來來往往的車子需要他打理,收費,規整!怎么可能記得誰給信封?
想起朱嘉怡說的曾經有人來找過自己,那么這封信應該就是那個人的?韓雯雯滿腹狐疑,惴惴不安的回到護士站。
夜班漫長難熬,涂小菊之前去了手術室幫忙,所以得到優先權,可以休息一會。如果沒有緊急很特殊的情況發生,她會一直睡到凌晨1點鐘,才會起來換班。
這一封信,攪擾得原本心里就忐忑的韓雯雯不能淡定下來。
她拿起電話,決定給蔣蓉煲電話粥。這樣可以混時間,也可以把自己心里的恐懼說出來。
蔣蓉關機。是她們家奎哥命令的,并且已經休息了。
這個時候韓雯雯到希望有病人找麻煩,她緊張的盯著左側墻壁上懸掛的病員警示燈——如她所愿,‘滴滴’一陣尖銳的鳴叫,定睛一看是12床。
韓雯雯麻溜的戴好口罩,拿起記錄薄,一串叮叮當當作響的鑰匙串兒。輕盈的閃身,推開橫擋在門口的木板,徑直往12號病房走去。
她一路走,心莫名的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卻又極力的否決——頭頂的燈管,不知道是因為接觸不良,還是被風給吹得的,很意外的忽閃忽閃起來。
置身在忽閃忽閃的燈光下,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毛孔豎立,身上頓時起一層雞皮疙瘩。一陣鋪天蓋地的冷森感席卷而來。沙沙沙沙!是自己倉促的腳步聲,她慌慌張張,驚出了一身冷汗,同時覺得前后左右,都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窺視她,加快走路的步伐,幾乎是不敢回頭看一下,就那么小跑似的跑到12號病房前。
12號病房好像是一間獨立豪華病房,一般是給那些和干部們留用的特殊病房。病房的門和里面的設施都給普通病房大不同,看似獨立的小病房,其實里面還有貓膩,在最里面還有一間小套間的病房。那是專門給那些看病人的貴賓們設計的雅間。
韓雯雯熟悉鑰匙串兒每把鑰匙的記號,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長短。她不用多費周折,就迅速從一大串鑰匙里挑出一把金燦燦的鑰匙來。插進鎖孔,‘咔噠’一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
門口墻壁是所有病房的燈開關,她伸手按開開關。視線隨著燈光的散開,很快適應里面有些刺目的亮度。白色的墻體,一張獨立病床上,覆蓋著厚厚的白色布單。
奇怪,這位病人怕冷嗎?韓雯雯糊里糊涂走到病床前。
病人硬挺的姿勢,仰臥著,厚重的白色布單覆蓋到他的鼻尖處。
“你那里不舒服?”
病人沒有反應。韓雯雯有些生氣,雖然自己是值夜班,也希望有病人打擾。可也不能這么沒有禮貌吧?這樣一想,她跨前一步,附身看向病人——這一看差點沒有把她給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