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苗點了點頭,說道:
“你且去吧!”
“我不讓你白出力,等做完這一票,我便將閻浮苗圃的本源徹底放開,交到你手中。”
“你根基扎實,道法不俗,大道可期,當為我閻浮表率。”
鬼毛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祖師!”
說罷,他便前去招引其他幾位閻浮子了。
即便閻浮道祖這么說,鬼毛卻依然在暗自反思。
他執掌閻浮苗圃這么多年,竟然還是沒能全盤掌握這尊重寶的全部底蘊。
竟然還有道祖留下的暗門!
哪怕是自家的祖師,這也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這對于鬼毛是個極大的警醒。
不過,眼見著大的機緣即將降臨,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來自于彼岸祖師的布局,必然是極其兇險。
可他卻是全然無所畏懼!
修為走到這一步,凡是慫包,墳頭草都八丈高了。
哪怕鬼毛再是低調,其內心的兇性,也是不可小覷。
他來到一處特殊所在,開始以閻浮道最資深的身份,呼喚起了幾位同道。
寶瓶印宇宙偏暗大淵一隅,算得上是個十分低調的生產者宇宙。
它沒出過什么特別硬實的大修,也極少深度參與大淵之中的諸多大事。
是一個關起門來,過自己小日子的小確幸界域。
若說過去的年份之中,有值得一提的大事,怕是要算寶瓶印第三天主,那位婆娑神主,胡亂招惹敵人,被來自遠方的娥高上帝狩獵。
致使自身的時序被生搶而去,原本不死不滅的尊神圣位,也被女帝吃干抹凈。
而時隔萬年,偏僻的寶瓶印宇宙,又迎來了新的變故。
這方世界,逐級分層,共有八十一天。
有創界大能,將所有生靈,按照血脈貴重、修為高低、傳承身份,劃分出九九八十一等,分居各天。
算是一尊法度嚴密,處處規則的大界域。
這一日,界域之外,竟有兩根粗大的手指,化光而來。
仔細看去,這兩根手指,一根食指,一根中指,氣息極強,全無顧忌。
兩根手指立在寶瓶印宇宙外側,仔細的觀摩了一下這尊界域,隨即,向著界域之內,直沖而去。
而那食指的指甲之上,悄然浮現了一個奇異鬼篆:
“化!”
這化字訣一出,一股極致的消磨之力,陡然顯現,硬是將寶瓶印宇宙的防御界壁,腐蝕出了一個大洞。
這可是足以抵抗虛空諸多劫數力量的防御,可在這化字訣之前,恰如一張窗戶紙。
而這兩根手指,直奔寶瓶印的上三天之中。
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內,唯有上三天,有正一品舊日時序大能鎮壓,對兩根手指來說,是必須要優先解決的敵人。
這尊界域底蘊一般,只要把這幾位舊日給鎮壓,整個界域就是予取予求了。
小指頭留了自己的左手五根手指在大淵現世,化身隱藏于修行世界,乃是要為了自己,搜集有價值的材料,想辦法轉送至無限地獄,好讓他收割無限地獄的資源。
而所謂的有價值的材料,就是高品級的命格!
這需要手指們,深入修行世界,嘗試培育天驕修士,再將其辛苦覺醒的命格掠奪而去。
那九龍鼎宇宙,就是被這么慢慢的掏空的。
如今,也是輪到寶瓶印宇宙了!
八寶妙樹宇宙是大淵之中,為數不多的佛門界域。
那心、命、炁、仙、時序五圣,皆非佛門中人,傳下的道統,自然沒有佛門什么事。
奈何,這佛門道統,突出一個堅韌不拔,極能鉆營。
他們仿佛蝗蟲一般,遍布所有界域!
無論是高度封閉的大淵,還是夜翡之中的幾尊妖魔為主導的大墟。
甚至連空想會、盟誓之約等等隱秘組織,也都有佛門的身影。
而縱觀這些界域,整個佛門的源頭,依然是菩堤!
無眼內心深處,已經與佛門正法不容,早已不將自己,視為佛門弟子。
不過,他還是安穩的駐扎在八寶妙樹宇宙之中,安心修行。
佛門講供養,講侍奉,他只要能維持一個較高的地位,就能有源源不斷的資源供給,可謂省心省事。
至于他另辟蹊徑,與大乘佛法大相徑庭的修行理念,也好解釋。
佛門自詡包羅萬象,他創生出一派拎起屠刀,立地成魔的佛魔道統,也很合理。
反正他的定位是八寶妙樹第一打手,只要戰力拉的足夠,就不用擔心自身地位。
依托八寶妙樹,無眼的時序積累速度并不慢。
其正一品的修行,也算非常順利。
而這一日,他久違的接受到了來自于遙遠故鄉,師門閻浮道傳來的訊息。
縱然無眼已經是久經沙場了,可看到鬼毛傳來的訊息,還是大吃了一驚。
閻浮祖師復生?
要干彼岸大魔?
這這這這這!
快要倒閉了的閻浮道,還能有這等團建福利?
怕不是鬼毛在坑人吧!
不管如何,無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拔腿奔赴閻浮苗圃。
寧可殺錯,絕無放過!
有病最近十分苦惱!
他的修行出大問題了!
曾經,他被閻浮道祖的天人身,硬是踩了好幾千年。
整個人都被道祖的法力給腌透了。
而這本就是閻浮道修行路上常見的劫難與機緣,若能熬過去,便能汲取道祖遺澤,對自身道途大有裨益。
有病也正是憑借這份“底蘊”,才能在閻浮道凋零后迅速崛起,躋身上三品行列。
可近來,隨著他修為日益精深,尤其是觸摸到時序門檻的邊緣之時。
體內那沉寂多年的閻浮道祖余韻,竟開始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
仿佛沉睡的巨獸即將蘇醒,又像是烙印在骨髓深處的印記被激活。
那股磅礴、古老、帶著閻浮本源氣息的力量,在他經脈、竅穴乃至神魂中橫沖直撞,試圖重新占據主導。
他的身體時而膨脹如球,時而干癟如柴,皮膚下不時凸起游動的氣團,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識偶爾會恍惚,仿佛要脫離軀殼,被拉入某個虛無縹緲、由無數獸吼構成的古老意境之中。
“該死…怎么這點‘腌料’反而造反了?”
有病盤坐在自己布下重重禁制的洞府內,臉色變幻不定,竭力壓制著體內的暴動。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鬼毛的召集令到了。
“獵殺彼岸?祖師布局?”
有病讀取著信息,先是一驚,隨即大喜。
他終于找到病根了。
他可算是有救了!
上天階的對戰之中,景遷還在跟鏡中緣較勁。
只不過,拖了這許久的時間,雙方的局面已經徹底逆轉。
那女修士已經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容納的了整個須彌次元。
是以,她開始反過頭來,將景遷往外推。
而景遷可是完全不同意!
他哪管女修愿不愿意,他既看上了這鏡中緣的虛實之道,不探個究竟豈能甘心?
盤古大體周身道紋流轉,與整個須彌次元共鳴,次元本身的沉重與浩瀚,非但沒有因為女修的抗拒而減弱,反而更加霸道地向鏡中滲透。
“你…你快停下!鏡中緣承受不住!”
女修罕見的發出尖叫,她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本命靈寶在發出哀鳴!
鏡面上史無前例的出現了裂紋,在壓力下又有蔓延的趨勢。
她拼命催動法力,想要閉合鏡面通道,卻如同螳臂當車。
上天階的幻境,可并非虛妄。
修士深入其中,所有的法力消耗,和斗戰反饋,全都真實無比。
若是她的鏡中緣真被撐爆了,那回到現世之中,也必然是個靈性受損的下場!
這可是真虧大了!
“道友何必小氣?景某只是借寶地一觀,又非強取豪奪。”
景遷笑聲朗朗,動作卻絲毫不停。
他并非蠻干,棲貍蹲在他肩頭,貓瞳中法力絲絲縷縷滲出,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解析著鏡中緣虛實轉換的每一個剎那,每一個細節。
景遷明不明白不重要,棲貍是改造火焰山的核心,它必須得把這研究清楚。
“原來如此…并非純粹的空想造物,而是以現實為基,進行‘折射’與‘倒影’,虛實之間,依托于現世存在的‘信息’…”
景遷若有所思,與他從空想之墟感受到的,更偏向于“心念具現”、“無中生有”的法則,確實有本質不同。
鏡中緣更像是一個精密的幻化與映射工具,而空想之墟則更接近虛妄的想象之力。
“妙!各有千秋!若能將這兩種虛實奧義融會貫通,我的須彌次元,何愁不能貫通諸界?”
景遷眼中精光更盛。
這是超出了他預期之外的重要收獲!
比干巴巴的賺勝點有意思多了!
就在這時,他心念一動,感知到了鬼毛那邊隱約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波動。
他一時間有些驚訝,而等他將這信息解析了之后,內心的驚訝更大了。
道祖沒死?
那我等分食祖師化身,豈不是相當于從道祖身上刮肉吃?
不過,這些信息引起了他更大的興趣,他必然不會缺席這閻浮子的大團建。
可如此一來,這上天階的挑戰,還得想個辦法應對一番。
他不再試圖將整個須彌次元塞進女修法域之內。
他倒映在鏡中緣的影子化身,轉而粗暴的斬出了三道誅仙劍陣,直奔那女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