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涿鹿(二)

　　戰鼓聲響徹，兩軍對壘。

　　九黎擁有著不畏法力的魔神和巫師，其中還有對黃帝并不服氣的炎帝舊部。

　　靈力涌動，正神在這戰場不能超然物外，只能隨著大軍沖撞的洪流中施展法術。那些隱居山野河間的正神們這才驚訝地發現黃帝的戰士更加強大了，以至于身處軍伍中，那些戰士的力量不弱于他們這些神靈。

　　涿鹿平原風起云涌，烏云蔽日，整個戰場中入目皆是法力咆哮，神通顯化。

　　在雙方第一次接觸后，一部分軒轅戰士的金色甲胄被九黎的巫師用法力污濁了，這讓他們的鎧甲不再具備護佑的力量，就連身邊洶涌的金色靈力亦歸于暗淡。那些法力仿佛對于軒轅一方的靈有著極大的惡意，能輕而易舉的腐蝕穿戰士們的壁障，奪走他們的生命。

　　那漆黑的法力波濤沿著九黎鋪下的脈絡蔓延，開始幫助九黎一族在戰場上取得優勢。

　　這種由九黎的巫師施展出的法力哪怕是正神也不敢觸碰。

　　正神們大呼：“這是什么邪法？”

　　軒轅部族的神靈和戰士紛紛后退，一時之間拿這邪法毫無辦法。

　　黑色的法力波濤撞上軒轅祭司施展的壁障，發出雷鳴般的巨響，祭司們高舉木杖，祭壇之上升起無數向軒轅臣服的氏族圖騰，那些古老巨獸活了過來，沖向九黎。

　　九黎的法力層次對這等圖騰神獸幾乎無用，這些兇悍至極的圖騰神獸邁入九黎的軍隊中大開殺戒。這些遠古強悍的神獸被氏族們用戰士的靈溫養，用祭司們世代的供奉日益變強，最后圖騰顯化，顯露出無邊無盡的神獸之軀，威壓大地。

　　神獸嘶吼，天昏暗，在九黎戰士不知如何是好時，天陡然間塌陷，竟然是一塊黑鐵所鑄的盾牌。神獸撞在盾牌上，反而被震退，怒吼一聲天崩地裂，墜入深淵中。

　　軒轅一方的神獸警覺，低伏其身體，戰士們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兵器，九黎人也回頭，眼中滿是欣喜。

　　這是他們的戰神！

　　一位古老的巨神從大地盡頭站起，頭顱被黑鐵頭盔覆蓋，只能看見一雙充滿血氣的眼睛在頭盔陰影下發光。巨神身披漆黑鐵甲，一手舞動巨斧，一手高舉盾牌。

　　“刑天！是刑天！他怎會出現在這里？”目睹這巨神容貌的生靈心底發毛。

　　刑天乃是炎帝麾下一尊勇猛無匹的巨神，當初炎帝與黃帝作戰，刑天的恐怖力量便深深刻在軒轅子民的心底，關于刑天的故事被那一批經歷了戰爭的人們傳遞給子孫后代，便如孩童遇見妖魔般感到畏怖。

　　這些壽命悠長的正神有的則是直面過刑天，見識過這尊脾氣暴烈的巨神的強大。

　　“刑天只會聽從炎帝的詔令，炎帝第一次敗給黃帝刑天離開陳地消失在天山，都以為他死了，如今怎么會再次出現，還是為了那小小的九黎？”正神低語，以神力庇護自己盤旋在涿鹿平原上方。

　　有神想到了一個十分驚悚的答案。

　　“莫不是刑天認為蚩尤不輸炎帝，才愿意跟隨？”

　　這個答案令正神們打了個寒戰，看向戰場前方的九黎之首的目光再也沒有了此前的輕蔑。

　　兩軍對壘，兩方的首領站在祭司們的簇擁下，如化作兩尊靜默石像。

　　唯一還在活動是蚩尤坐下的龐大猛獸，那由世間原始的黑白而氣構成的猛獸可以吞食蚩尤冶煉的金鐵，又被九黎人稱作食鐵獸，傳聞食鐵獸生活在西邊的大山中，最終被蚩尤降服，成為了他的坐騎。

　　蚩尤與黃帝一動不動，只有這頭猛獸舔舐自己的爪子，渾圓的眼睛里似乎閃過疑惑的目光。

　　九黎的大祭司在離開前給了蚩尤警告，說，軒轅掌握一種以靈行走，能悄無聲息殺人的辦法。每每開戰，你都沖在你兄弟的最前方，軒轅早已探知清楚你的路數，并非是對你一無所知。這一次，若是你仍然如此沖鋒陷陣，他將布下圖騰之獸圍困你的肉身，以靈行走殺死你的靈，讓你這具金剛不壞的魔神之軀成為無用的軀殼。

　　食鐵獸不是很懂這個，它只知道蚩尤與那什么軒轅的廝殺已經開始了。

　　比這片戰場還要更加激烈。

　　食鐵獸只是有些不明白，蚩尤已經死了那么多次了，還在乎這一次么？那龍君殺死蚩尤可是徹徹底底地抹除，就像世上根本不再有這個人一樣。單純地殺死靈，連肉身都還存在的方法怎么可能對蚩尤有用？

　　正當食鐵獸想著，背上的蚩尤猛地繃緊身軀。

　　蚩尤睜眼，下一刻，他拿出一枚蓮子大小、晶瑩剔透的寶珠，其大小在蚩尤厚大的掌心中宛若一粒米粟。但雷鳴般的吼聲出現在這枚寶珠中，隨后，整個涿鹿的空間變化了。

　　大霧起，白茫茫一片。

　　正在拼殺的戰士不知曉發生了什么，只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飛速倒退，逆流，最后所有的靈消失殆盡。

　　那些正神亦跌落塵世，跌入泥濘且浸染鮮血的泥土里。

　　軒轅戰車，金光崩散，護衛在旁的祭司顯然慌了神。

　　但見到戰車中的男人無礙，懸著的心又再度放下。

　　軒轅注視著突如其來的大霧，祭司雖然知曉這詭譎霧氣之中，靈似乎憑空消失，可他們沒有感到害怕，這種局面對他們的帝來說算不了什么。

　　軒轅伸出手，感受著霧氣的流動。

　　“源。”他說道。

　　原來如此。

　　蚩尤提前知道了他有靈化伏殺的法門，早有了準備，然后讓他的靈回歸比蚩尤慢一瞬間。讓他沒有機會引動禁忌，這樣方才能展露出這彌天大霧，封鎖住這里所有的靈。

　　未必過于了解他了。

　　化靈伏殺之法，本質上是以性命直接壓倒對方，只需要接觸的一瞬間便可讓對方不敵自身性命的靈化為烏有。他可是從未在世人面前展露過，即便是他的妻子都不知曉。

　　軒轅呼氣，體有排山倒海的呼嘯之聲。

　　所幸，還有余力。

　　軒轅起身，旁人沒有覺察到帝的嘆息。

　　“你究竟是何人啊。”他一嘆，拔出長劍迎向戰場。

　　最近實在是受不了了，一直保持咳嗽加低燒，更新只能說盡力，但也難以令人滿意。

　　給大家說一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