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赤練座,途徑白蛇,木王等數個大星座。
螻停在了木王座盡頭的一顆暗淡行星中,這顆星辰整體呈現死亡的灰白,所有的生命力都已經流逝。螻的到來只能在這顆星辰上揚起些許塵埃,連腳印都會因為環繞這顆星辰的風暴而頃刻消失。
從螻站立的地方向宇宙中看去,是一片極為空曠死寂的地帶,原本均勻分布的行星群落在這里消失殆盡,邊緣不少星體相互碰撞,迸發出的隕石環繞在這周圍。若是自上而下地凝視,便好像在凝視這座大星域中長出的一只漆黑的眼睛。
這是一片戰場。
螻嗅到了靈氣的殘留,極為龐大濃郁的靈氣,從這些波動來看,掀起這場斗爭的生靈恐怕極為強大,甚至這場斗爭席卷了這座大星域中的許多生靈,走到木王座的諸祖隨著這場戰場一同消逝。出現在他面前詭異的一幕不過是兩個強大至極的真一生靈的交鋒碰撞下的成果。
莫名的,螻抬起頭,看向這片星域空洞的上方。
那里的空間還殘留著極為詭異的扭曲感,仿佛有來自另一個次元的大門在那里打開了一樣。
圣路果然不是表面上看去這樣簡單。
一路走來,他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能隔著幾片恒星系遭遇一個祖,從離開第四座大星域赤練座,經過第五大星域白蛇座時他就感到了些不正常——圣路中的祖明顯變得稀少了,連蠻神都見不到幾位。
這并非大星域龐大,祖與祖彼此之前錯開了道路。
螻掌握宇法,空間之內任何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感知,他感知的輻射范圍遠超真一生靈的想象。所以在他面前,只有他想去找與不想去找的真一,而不存在他感知不到的。可哪怕如此,從白蛇座開始,祖的數量的確開始明顯變少了,可偏偏又并未比前四座大星域來的強大。
這讓他有些許不解。
但他依舊繼續前行。
圣路越往前走,即圣路之上的大星域走過一座又一座時,行于此地的生靈越強大。
螻還未有過一場激戰。
那晉龍持洪的實力很不錯,可僅限于此了。若是他與其同伴一同出手說不定還有些機會,在螻眼中分散開來,各自為戰與送死無異。
在歸寂那幾位祖之后,銘刻天觀界的重甲開始出現滿溢,淡淡的金色熒光浮現在甲殼的表面。
螻知曉這是要迎來一場蛻變了。
不曾浴血而戰便迎來蛻變,這讓螻感到不適應。
再走走看吧,他想著,若是能遇到強敵不失為一件妙事。蛻變的機會他很珍惜,被冰鳳伴生的那朵雪蓮花稱作十類級別的天賦神通,作為十類之昆類中一類極其強悍的天賦,蛻變可消除蛻變前的任何創傷,同時每一次蛻變都將給蛻變的主人帶來難以想象的提升空間。
蛻變法與昆類中的另一則不動法相對應,分別象征昆類中的兩種至高成就。螻沒有在九州見過另一種昆類,按照雪蓮花的說法,另一種昆類在傳說中通常以神龜的形象出現,與他這種披甲之蟲完全不同。
螻過去蛻殼時沒有感覺是因為他那是并非徹底的十類,成就真一后他的蛻變法才具備如此功效。
至今為止,真正能被稱作蛻變法的不過兩次,第一次是登臨真一,徹底成就十類,第二次是從沉星山中走出,在蛻變的過程中以法為引,寫就十萬大山的形象,最后成功銘刻下整個天觀界,以此將自己視作移動的界域,自己即是骨像與道統,愿力之海可被他如鯨吞靈氣般收納。
十萬大山的形象成為他骨甲之上新的天觀界根基。
現在他將迎來第三次蛻變了。
這一次蛻變后,若是沒有合適的目標,他將拿出蒼茫海中的圣者尸骸鑄就第五像。
圣路中有不少生靈知曉了他的名號,他并不在意。
恐懼亦是魔神喜愛的食糧之一。
停留半晌,螻的身后出現了一扇門,門后是一片瑰麗的紫色星云。他緩緩后退,直至門的合攏,這里再次陷入死寂。
璃幽座,白色飛光遁入晨星,落于一位書生的折扇上。
光芒散去,折扇上放置的竟然是一只紙鳶。
書生握住紙鳶,紙鳶化作一道光芒消融在他手心。
沉默片刻后,他看向四周空蕩的荒野,只有風沙吹過,但就在這陣風吹過后,幾道虛影竟然出現在荒野上。
一者身畔飄落淡粉色花瓣,一者矮小,手中抱著一柄骨質長矛。還有一位整個身影籠罩在藤蔓下,輕聲哼著歌。
“木王。”白面書生看向那位之前從未出現過的人影。
對方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似乎對那個矮小的人影更加熱情些,主動向那抱著骨矛的孩童打招呼,“早妖。”
“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孩童笑道。
“有個消息,冠雪承晝死了,死在木王座的盡頭,還有十數位蠻神一同泯滅在那里。”書生說道。
“能殺死九像之祖,不讓任何有關其身份以及戰場上發生的事情傳出,恐怕是我們的目標出現了。最后出現的地點是木王座盡頭,也就是說目標現在已經進入璃幽座了,獵物邁進了我們的狩獵場。”
“你們人手還不夠多么?”被稱作木王的女性說道,她瞥了眼不遠處的羨天,“這里為何還有一個天央的狐貍,哪怕是虛影也能聞到一股狐騷味。”
“她是最了解那頭九州龍王的生靈了,何況是我們主動邀請合作,木王還請擔待。”白面書生苦笑道。
“罷了。”木王擺手,“羲和陳玉呢?他與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么,一條圣路出現五位無可撼動者。你們請來羲和陳玉不說,將我也拉了過來,我們兩位四方祖神同行,這是打算對付純陽還是成天?這個陣仗,去宇宙中再奪來幾位古圣律法也是足夠,我希望你能給個解釋。”
“羲和陳玉不與我們在一起,雖然同在圣路,但職責不同,他只聽的進去焚天可汗的話,鎮守圣路盡頭,殺掉并非大荒成就的新圣。”
“這么說,你們三人竟然沒有把握圍獵一頭九州龍王?”木王輕笑。
白面書生用折扇遮面,朝著羨天使眼色。
羨天不聞不問,好似無視了他們。
“木王,你也聽聞了善界之行發生的些事情,從天遭遇了橫簫金倪,而羨天遭遇了一頭龍。”早妖抱著骨矛,平靜地打量書生和羨天,隨后開口道。
“那頭龍若是沒有猜錯,是與東祖神,成天屬于同一個層次的怪胎。”見木王神色有了變動,早妖接著說。
“這只是猜測罷了,沒有讓我下場的籌碼。”木王道,“你得知曉大荒如今需要什么,四方祖神不是這般任由一個猜測來揮霍時間的。”
“五行殺伐術。”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
眾人皆看向一直佇立在邊緣的羨天,見她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祖神不是一直渴望能匯聚原始五行的法術么?無論是你還是羲和陳玉,都不過是掌握了原始五行之一,你們窮極手段,熔煉五行,妄圖窺視無上殺伐術的一角,現在機會不是來了么?”
“那位九州龍王身上有著能讓你們發狂的…五行殺伐術。”
木王愣在原地。
許久后,她開口道:“你確定你沒有說錯,沒有看錯,那是…五行殺伐術?”
她仍有些不相信。
這太…魔幻了。
五行殺伐術是他們渴望窮極的終點。
“若是不信,去找到他,他會證明給你看的。”羨天笑著,轉身消失在風沙里。
羨天離開后,木王看向早妖與白蛇,“這狐貍說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羨天帶來了一座破碎骨像,在那座骨像的裂痕中的確有著原始五行運轉的痕跡,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五行殺伐術,我想不出別的答案。那頭龍粉碎了她全部骨像,甚至抽干了她的愿力,在這一點上狐貍沒有說謊的必要。”白蛇說道。
“璃幽知曉么?”
“我找不到她,她可能又去虛空之地了。這卜分明是她占的,她倒是完全不關心。”
“必要時羲和陳玉會離開圣路盡頭,加入這場圍獵。”早妖說道,“所以哪怕對方真的是成天那種怪胎也走不了,五行殺伐術又如何,這可是大荒的圣路。”
木王嘆了口氣。
“是啊,這可是…大荒的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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