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最后一戰(下)
沙灘，陽光，燒烤，身后就是一望無盡的大海。
“我說，剛才你都不出手，你打算什么時候打？準備拿著那條命過年呢？”李成器隨口一問。
一旁的狄楓愣住片刻后回答：“還沒到時候，之后再說吧，上人已經對我可是保佑很大的期待，要是失手了對她來說可是一點機會都不再有。”
“聽起來你們上人要死了的樣子。”
“的確，上人的壽元將盡了。祖的生命雖然漫長，但并非不能迎來終點，現在上人如果無法得到那枚世界之胎，她便無法鑄就第四象，受困于第三像的上人將在不久之后歸于塵土。這個不久以后可能對我們這種生靈來說還是十分久遠，可對祖來說，恐怕短暫的不像話吧，不然上人也不會這般著急了。”狄楓嘆了口氣，“上人對我還是蠻好的，只能把命拼給她了。”
李成器看火候差不多了，收起昏劍，將昏劍重新歸于劍匣中。
這柄劍的火行是在古界中塑造出來的，他意外的適應，耍起來虎虎生風。
李成器留下幾塊最好的肉，將剩下的遞給狄楓，“要么？”
“多謝。”狄楓沒有客氣，當即接過，兩人就在那大快朵頤起來。
“對了，我還沒問你這些食材來自哪里，不記得這片小世界有這樣強大的生靈能充當食材用。”狄楓看了眼嘴邊的肉，“估摸著身前得是頭極宮境的妖皇吧？這樣尊絕世大妖就這樣簡單的淪為老兄你的盤中餐了。”
李成器吃的正帶勁，聽到狄楓的問題后擺擺手，“小意思，這家伙是海底下布陣圍殺我的那十二個人中的一個人召喚出來，好像修行的什么道法巫術，身上有個法器能蘊藏強大精靈，我打的時候就發現這精靈肉質成色不錯，留了手，沒把它和那十二個倒霉蛋一起一把火燒個徹底。”
“哦幼，極宮境精靈，天類老哥你把它撈出來不容易吧。”
“不叫事。”
“哦，對了，記得我那天帶出來的腦袋嗎？你是不知道那墨家子有多晦氣，全身上下都是機關術的衍生，整個人就不是活的，是用器堆積成的軀殼，我給他拆了都還有個腦袋跟著我。”李成器滿臉嫌惡。
他兩三口吃干凈了那精靈，起身，看向身后。
沙灘之后的大地是茂密古森林，這片森林比想象的要大許多，李成器觀望了許久都沒用觸及這片古森林盡頭。
他拍了拍衣袍，將石質劍匣背起。
“這個小世界里還剩下多少人來著？”
“沒剩多少了，除了我的師弟師妹們，剩下的恐怕只有十指數。”狄楓思索片刻，答道。
“挺好的，我不怎么想在這個小世界待上一百天，不如快點解決。”李成器笑了笑，“話說你們竟然想的是和我暫時結盟，將善界百祖留下的百子都殺個干凈，最后在決出勝負，怎么，你們也趕時間？”
李成器扭過頭，他盯著狄楓的神情，似乎要從中看出什么。
但狄楓神色如常，“圖個方便罷了，據我的一位師弟說，百家子中不是沒有人聯絡他，想要聯手一起先將威脅最大的你給解決了。”
狄楓聳聳肩，“指望他們？”
“我覺得不是不行，百家子都死絕了，你們也不能將我怎樣不是么？”李成器說。
“這倒不是。”狄楓說。
他抬頭，這時有一道紅楓葉從空中緩緩落下，葉子邊緣沾染血跡。
“最后一位百家子死了，這里再沒有善界生靈。”狄楓讀出了這枚紅楓葉上攜帶的信息。
“天類老兄，咱們很投緣。”狄楓說。
“還好，我跟誰都這樣。”李成器心不在焉。
“我倒不是和誰都這樣。”狄楓身旁，一柄青色小劍緩緩旋轉，陽光在消失，金色沙灘被云層陰影籠罩，海面上有咸濕的風吹來，帶著血腥氣。
雷聲滾動，一道雷蛇貫徹天地。
雷光下，一個魁梧男子懸浮天際，胸膛上還有其他人的鮮血，手握兩條雷蛇，連雙目都是白熾色的雷光。
經珩天祿之子，雷盛。
另一邊，海面上，一座海淵赫然升起，帶著籠罩天地的白霧，一位人影化作水光，佇立在海淵中心，吞吐天地。
淵水濁世道子，逄豐。
同時，沙灘的另一側，一位鷹鉤鼻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背后有無數兇獸的投影在低吼。
“大陣仗啊。”李成器喃喃。
他站在沙灘上，整個天地都在他眼中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歸咎原因，不過是這些家伙在施展皇道領域而已。
狄楓此刻仍然和他并肩站著。
一面昏黑天，一面金光潑灑，他們的后方，另一個生靈抵達了，是個紅楓袍女子，周身都是逸散的光。是她找到了最后一個殘存在小界中的善界百家子，將其獵殺了。
對善界生靈來說，這是恐怕是最殘酷黑暗的一次百家爭鳴。
善界道統引以為傲的家子在界外生靈眼中被視作獵物，連平等的斗法搏殺都不算，只是單方面的獵殺。
“對不住了，李兄。”狄楓沉聲說。
“這有什么對不住的？”反倒是李成器看上去十分疑惑，“我們原本就要走到這一步，這不是百家爭鳴開始就定好的事么？小子你還是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之前只是在重元海上無聊，找個人說說話而已，別放在心上。該打打，該殺殺。”
身陷重圍，李成器看上去毫不畏懼，臉上連一點沉重的神情都看不到。
“不過你們確定…除了你們和我之外，這個小界里沒有其他爭鳴者的存在了？”
“自然。”狄楓點頭。
“那么，那是什么東西？”李成器抬起手臂，指著黑暗處的一個人影。
云端上，李熄安睜開雙眼，他看見小界中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影。
眉頭微皺。
善界百祖，包括天央三祖也注意到了那個人影。
“爭鳴者中，有這個家伙嗎？”一位善界之祖開口，他盯著那道人影，竟然感到一陣惡心。
人影從黑暗中走出，它垂著頭，身軀上覆蓋白色的絮狀物，如垂下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