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寥寥一筆與千言
，諸界第一因！
終于！
夜幕之下，小院之中，楊獄長身而起，大風自地起，如龍卷沖天。
如受感召，彌天的星光并紅光猶如逆流的流星雨，從四面八方而來，沒入他的身體之中。
如潮星光繚繞之間，楊獄閉目張手，以其為中心，方圓十里、百里乃至于更為遙遠之處的靈炁就滾滾而至。
巨大的蛻變，由內而外。
諸類神通，各有其用，逆知未來沒有殺伐護身遁行之能，卻能給予神通主自諸多可行性之中選擇最優解的機會。
一如楊獄，于法則之海降臨的那一剎那，催發‘大日如來變化’。
無上覺，無上智慧，其非至人，卻似有至人之特征。
這一剎，楊獄心中響徹雷霆，劇烈的蛻變自那片最為細微的‘星海’中發生。
法則之海乃是一切造化玄妙匯聚之地，洗禮之根本，就是于晉升剎那，汲取其中有關于神通的諸般法理。
先天跟腳不同，汲取多寡也有差距，這一點，諸宗門圣地皆有記載。
而據楊獄所知，那位司法天神晉升九耀之時，諸般神通瞬間直抵九耀極限，九重天！
因知曉此節，楊獄晉升之前多次催發逆知未來，規避了可能來臨的災劫的同時，也是想要將這一次法則之海的洗禮，發揮至最大！
也就是，大日如來變化！
轟隆！
楊獄鯨吞八方靈炁，用以供給他體內遠比晉升十都之時還要劇烈的蛻變之劇烈！
這一剎，法則之海的虛影盡去，一道無形的光芒，卻自楊獄體內迸發，經由法則之海，傳遞出無限深遠，似無所不達！
“北斗大星君啊！”
虛無某處，趙財神騎乘黑虎，遙遙望著，神情變化，不知在思量著什么。
他胯下的黑虎發出低聲吼叫，隱隱也有些悚然。
北斗星君乃九耀第一殺伐主，其可怖可不僅僅是同階無敵…
“阿彌陀佛！”
持國天手按琵琶，眼底涌動著復雜的光芒，驚嘆以及艷羨。
身兼兩道者為極，橫跨三類者為大，他由神入佛，證極道八極，可大極道距離他仍然是遙不可及。
龍泉百萬年記載，大極道之主不過五六人而已，比之破限稱帝者都要罕見！
縱然是他，此刻心中也不由得震動與激蕩。
須知這位還是佛旨之中的‘佛子’…
法則之海的波動傳蕩的無比之深遠。
似不及剎那已傳至東荒各地，乃至更為遙遠之處！
“北斗波光！那南嶺欲成九耀？！好，好，好！”
“速燃香火，接引魁星！傳說中僅有十尊的大十都位階…”
“縱不成，賣給萬法樓，也足可換一件靈寶了！”
有人于此刻立起道臺，強行接引那可能已被剝離出來的，極道魁星道果…
一魂不容兩位階，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楊獄突破在即更瞞不住誰人。
只是…
大風雪中，林啟天背負長弓，來到了修行館。
小院內，楊間于風雪中靜坐，翻閱著諸多卷宗，他的身后，有監察司高手躬身匯報：
“那羅道人，自上次一見，就似徹底消失在了世間。
監察司調動天下密探聯手懸空山，也未查到此人的蹤跡，其突兀現身，突兀離去，沒有任何過往與記錄…”
“既尋不到，也就不必追查了。此人若有圖謀，來日必有見面之時，屆時，自有分說…”
楊間合上卷宗，看向林啟天：
“林老這是？”
“陛下所說的羅道人，是不是自稱羅睺子？”
林啟天放下長弓，沉聲道：
“老夫數日前于道旁遇到魏正先，他應是遇到了此人…”
“送寶？”
“不錯！”
林啟天點點頭：
“據他說，應是兩個多月前，遇到了此人，并得了其人一枚道果…陛下你？”
“兩個多月前，算算，是我哥離去之后？有意思，他似刻意在躲避我哥…”
楊間神情微妙。
他之所以不離開山海界，除卻他自己本身有聚靈之能外，也因山海平靜之下，有暗流洶涌。
“陛下，也得了？”
林啟天心頭一震。
“極好的東西，可惜，我用不著…”
楊間說著，突然間抬起頭來。
林啟天錯愕之余，就見這位陛下已經跺足長嘯著登天一起，一臂揚起，抓向虛空。
“那是？”
林啟天似有所覺，凝神望去。
卻見虛無之中，不知從何處竄來了三道似有似無的流星，
那是，道果？
“終于…”
楊間猿臂一展，將那三枚流星抓在掌中：
“輪到我了！”
法則之海無所不在，其傳蕩之遠，自也非人可以預測。
剎那而已，世間所有與楊獄有著因果糾纏者，盡皆察覺到了這剎那間的光芒。
大日金宮、萬始天宗、煉法臺、天理教、獅神領…
諸多眸光或起落落，或有交匯，或彼此對視，有澹漠，有驚嘆，亦厭憎仇視…
法則之海深處，某處黑霧之中，天書老人也似有所覺般凝望而來。
“這般快嗎？”
他微微自語著打開了手中的古卷，略一思忖，提筆書了一行：
某年月，龍泉現北斗。
“嗯…”
天書老人剛想合起古卷，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再度翻回了那一頁。
隱可見其上有著‘龍泉頁’，而其下文字密密麻麻，不知多少行，而此刻，其中一行泛著血光。
“這是？”
天書老人的眼前微微一亮，再度提筆：
九劫末，十劫前，龍泉歷10145年，龍泉界，天外天混沌海…有元屠光現…
是日，有佛光普照，血光滔天，山海楊逆盡起四億八千萬血神子，喚來元屠之劍，再度沖禁…
玉凈瓶…
千手…
…阿鼻不出…
前后三頁上千言，天書老人一氣呵成后，細細打量了兩眼后，轉身離去。
“如此契合？！”
漸散的星光之中，楊獄稍有錯愕。
九耀成，則十都位階去，這早已知曉，自然也早有準備。
一魂固然不可容兩大位階，可只要他想，卻自然是可以壓住三大道果的。
事實上，遠古也罷，龍泉也好，不乏如此做的，這也是宗門體系的由來。
但他回返龍泉曾做了諸多準備，魁星是他留給楊間的，自然就不必再度扣留。
然而出乎他的預料，楊間與魁星，似比他想象中更為契合，甚至比自己更契合…
‘錯覺…’
將心中雜念斬去，楊獄抬眼一掃，已瞧見了不遠處跨步自虛空中而來的老和尚。
其人丈二之高，體如金鑄，有若山川之重，跨行之間，威懾極足！
持國天，如韋馱，乃是佛門護法神將之列，也是七萬年前，慈航大帝所留下的二十四諸天傳承之一。
當今，近帝第四，持國天王！
“阿彌陀佛！”
持國天跨步而來，蒲扇般的大手一甩，就有一人被摜在地上：
“無論妖魔，人龍，但凡壽限將至者，往往無所顧忌。那瀚海老龍與這幾條老龍皆是此類…”
佛音傳蕩，卻無祥和之氣，盡是錚錚殺伐之音，氣息彌散之下，附近長街之上，無論人畜，無不望風而逃。
“持，持國，你無故殺我龍族高手，你就不怕龍母怪罪，怪罪嗎？！”
那黑衣老龍大口咳血，蒼老的臉上滿是驚懼。
他亦是八極之數，更有道兵、數條九耀絕巔的龍靈在側，雖認為無法與近帝榜前列的巨擘相比，卻也沒想到，竟然一擊就被擒殺至此。
“縱是你家龍母在此，她麾下龍君欲殺我涅槃寺佛子，也得給老衲一個交代！”
老和尚抬腳輕踩，伴隨著一聲驚怒咆孝，那黑衣老龍被一下踩的昏死過去。
“弟子叩見天主！”
淶州城內，一眾涅槃寺和尚紛紛上前，拜見老和尚之后，也皆躬身行禮：
“佛子！”
“慢來！”
楊獄本在冷眼觀察持國天，此時一抬手，止住眾僧下拜：
“拜佛須拜對，我不是你家佛子，別亂拜！”
持國天也罷，這些和尚也好，似乎在極力的展現著善意與尊敬。
可越是如此，楊獄心中就越發警惕。
身化大日如來于法則之海中那驚鴻一瞥下，他所見之多之復雜，此刻都還未徹底消化。
而在其中，令他記憶最為深刻的，是那蓋壓血海的恐怖佛光…
“佛子說的是。”
那些和尚卻似不敢辯駁，拜不下去，就躬身應諾，后退出小院。
“老衲‘持心’，因八極時成就‘持國天’，后人皆稱持國天主，是涅槃寺中一老僧…”
隨手一揚，佛光將整座院子籠罩，一切光與音不得外傳，持國天方才合十雙手：
“無論道友是否承認佛子之名，聽老衲一番話，想來無甚影響？”
“倒也無妨。”
楊獄心中警惕，卻也并不懼怕，隨意坐在石凳上，自袖袍內取出茶水，倒了兩杯。
“多謝道友款待。”
持國天接過茶水，卻并不坐下，而是微微躬身向西：
“七十余年前，涅槃山萬佛窟中，曾降下佛旨來，指明佛子來自域外，山海，身兼外道之法…”
“還點過此燈…”
說話之間，這老和尚伸手入懷，珍而重之的取出一盞燈。
“燃木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