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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刺燕賊者

  極道九耀位階圖…

  沒有繼續與鬼嬰體殼內的一鬼一仙拉扯,屈指一彈將其打暈,楊獄開始消化所得信息。

  哪怕安道人表現的十分配合,但他的話,自然也不能全信,需要多做思忖,辨別。

  “天下只有相似的道果,沒有相同的道果,但不同的道果,是可能組成相同的位階圖的…

  故而,有相同位階的神通主,尋常位階并不唯一,但極道位階圖,唯一,且極道位階的神通,無法分離神種。

  除非,舍棄道果,或者其他我所不知道的法門…”

  “十都也罷,九耀也好,仙佛位階晉升之時,身懷的所有神通,無論來自位階還是神種,皆有可能借助突破的洗禮,晉升一重!”

  “除卻十都之外,九耀及以上的極道位階圖,在遠古之前,也是不傳之秘…

  因為唯有得到位階圖,方可在法則之海中點亮,并以此尋得此位階圖需要的道果所在…”

  “極道位階,強于尋常位階,且層級越高,差距越大。除此之外,道果的多寡,似乎還與壽命相關…”

  安撫著受驚不小的大黑狗,楊獄咀嚼著所得信息。

  安道人到底是跨過成仙四步,與邋遢道人爭雄千年的存在,縱然有所隱瞞,這一番對話,他所獲也是極多。

  只是…

  “九耀極道位階圖若如此珍貴,安道人不大可能懷有,他多半在詐我,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有這個可能…”

  楊獄思忖著。

  世間際遇多離奇,一如老爺子,成仙四步一步都沒跨過,九耀級道果火龍就送上門去…

  安道人雖然看起來是個倒霉的,可也不準,畢竟,能修持成為十都仙的,也不是泛泛之輩。

  “鎮邪印在手,我當可壓制此獠,但暫時不可讓其離開,至于放歸自由,更不可行。倒是那小鬼,可以用一用…”

  心中有了決斷,但楊獄也沒喚醒鬼嬰,嘗試將其塞進芥子空間無果后,也就丟給大黑狗看守與擺弄了。

  這小家伙對鬼嬰嚇到自己很是不滿,來回翻打著。

  “擎天撼地,也是極道位階,故而,撼地、擎天兩枚神種加起來,才是當年張玄霸的本命神通!

  只是,擎天何在?”

  梳理所得,楊獄對于有些東西,看的更為清晰了,心中對于即將跨入的法則之海也多了熱切。

  只是這持戒法的進度,著實有些感人。

  他以‘不法’為戒,就要持法而行,一無所踐,自算不得持…

  這時,蒼鷹發出一聲輕鳴,楊獄回過神來,眸光下落,穿過云海,就見得雪地之中,有著零星人影。

  細看之下,卻正是兗州那群人。

  “西北道。”

  呼呼!

  時值凌晨之前,夜風極寒,縱馬狂奔于荒原之上,平三卻是大汗未落,哪怕一日過去,每每思及,也有些不寒而栗。

  “麻煩大…”

  平三只覺呼吸都有些不暢。

  此行,他確實是帶著自家主公的招攬前來,可直至山谷之戰前,對于那條過江猛龍的了解,還只局限于那一張錦繡山河榜以及通緝令上寥寥數語。

  如今看來,那哪里是過江猛龍?

  分明是催命的鬼神!

  能夠斃殺夢含光的狂人,哪里是他們能招攬的?!

  “禍事,禍事啊!”

  平三心中發緊,暗恨自己出行匆忙,沒有帶一只翎鷹,以至于無法傳訊回去。

  突然,他的耳畔傳來一聲高亢的鷹啼。

  猛然抬頭,只見雪夜之中,一只蒼鷹從天而落,鷹背之上,似有一雙火炬在熊熊燃燒著。

  遙隔數百上千丈,他都只覺大恐怖撲面而來,以至于勃然色變,再沒了之前的半分從容。

  “饒命!”

  柴房門被緩緩推開。

  屋內已是很冷,可推門而出的瞬間,方阿大還是被凍的一哆嗦,僅存的睡意被一下吹滅。

  此時,天不過蒙蒙亮,城中尚無幾縷炊煙,入目所及,一片白茫茫,昨夜的大雪,沒凍死自己,可真是萬幸。

  “不知道阿娘身體好些了沒有…”

  方阿大神情木訥,心中一片麻木。

  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過去的數年之間,兗州境內的所有百姓,無不對這句話有了切身之痛。

  短短數年而已,方阿大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家底殷實的小富戶,變成了需要賣身為奴,才堪堪湊夠老娘藥錢的破落戶。

  父兄皆死在戰亂之中,姐妹…

  “唉!”

  將深深的嘆息聲壓下,攥住冰冷的柴刀,方阿大就要去劈柴,突的,他只覺腳下觸感不對,厚實的積雪下,一片梆硬。

  “有人?!”

  方阿大一個激靈,慌忙后退,就見得一個人影從雪地里坐了起來,積雪‘嘩嘩’掉了一地,露出滿身的血污與傷痕。

  “嘶!”

  方阿大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的苦寒之天,這人身受重傷居然在外面躺了一夜還沒死?

  “有酒肉嗎?”

  那人問。

  “沒,沒有…”

  方阿大連忙搖頭,他一年多了,可連一塊肉都沒吃到過了。

  “飯菜呢?”

  那人又問。

“我…”谷勛  方阿大吶吶不語,這都沒有到飯點,他哪里有什么飯,至于菜,哪家的下人有菜吃的?

  “姥姥的…”

  那人罵了一句,仰面朝天,又倒進了雪窩之中:

  “想我姜五也算一代大俠,沒被燕賊殺死,居然要餓死!窩囊,窩囊啊…”

蹬蹬蹬  話音未落,方阿大匆匆跑進了柴房,又快步回來,怯怯的將半個黑窩頭遞了上去:

  “我,我只有這個…”

  望著那滿是凍瘡的手掌中冷硬的黑窩頭,姜五苦笑連連:

  “賤賣了,賤賣了…”

  艱難伸手接過那窩頭,姜五長長一嘆:

  “我懷里有一本書,你拿去…”

  “不,不用了。”

  方阿大連連擺手,卻見那怪人又自翻身而起。

  “追來了嗎?好,好得很!”

  姜五從懷里扯出一本書,也不管那方阿大是否愿意,一把塞給他,并將其踢進了柴房。

  “你…”

  方阿大幾乎被踢的背過氣去,緩了好一會,正要起身,就聽得外面又傳來一道冷笑。

  “中了我毒沙掌的人,從來沒有能活過一天的,你能撐到現在,也算不起了!”

  透過柴堆,方阿大看到,外墻上,一黑衣老者負手而立,神情冷酷。

  “哈哈哈!”

  姜五大笑:

  “你當姜某三十三年修持而來的內氣是白修的嗎?區區毒沙掌,我起碼撐兩天兩夜!”

  “呵”

  黑衣人冷笑一聲,騰空出手,五指如鷹爪下抓,直將姜五抓在了掌中:

  “不過換血七次的修持,也敢來刺殺我家燕王,真真是不自量力!”

  “燕王?我呸!那燕東君狗一樣的東西,也配稱王?依著老子,他連個山大王也都算不上!”

  姜五哈哈大笑,被接連甩了兩個巴掌也不曾斷。

  “好個硬骨頭!”

  黑衣人發大力捏斷了姜五的手腳,冷眼掃過四周,在柴房停留了一瞬:

  “滾出來!”

  方阿大嚇的面色慘白,卻又不敢不聽,只得戰戰兢兢的出了房門。

  “老狗,有什么事,沖著我一人來!”

  聽得這話,姜五終于忍不住了,他萬沒料到,這老家伙換血大成的人物,居然連個下人也不放過。

  “你敢刺殺燕王,背后必有人指使,這小子只怕也是同黨…”

  黑衣老者冷笑一聲,另一手抓起方阿大,足下一點,已在姜五的痛罵聲中飛出了外墻。

  一場大雪,兗州城中,越發蕭瑟,天色剛亮,更無人影。

  這老者輕功極好,提著兩個人也絲毫不影響,很快,就來到了城中最為最大的宅子里。

  經通報,提著兩人就進入其間。

  “那老家伙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以馬龍圖如今的武功,居然也未殺了他?”

  臨近后院,黑衣老者面色一緊,頓時不敢前進,安靜的等候在屋外。

  就聽另一道聲音一頓后,道:

  “到底一道藩王,有些手段不足為奇。不過馬龍圖也從容退走,等他再度出手,西北道,就可破了。”

  “嗯…”

  威嚴的聲音吩咐:

  “召集諸將,準備動身,下了西北城,允他們劫掠三日,以做犒賞!”

  “畜生!”

  黑衣老者面色大變,卻來不及阻止姜五的破口大罵:

  “燕東君,枉我西北道百姓還曾以為你是義軍,伱竟敢做如此豬狗不如的事…”

  “豬狗不如?”

  后院里,燕東君無謂的笑了笑,召人進來。

  “王爺!”

  黑衣老者膽戰心驚的下跪請罪,恨不得立即殺了姜五。

  “姜五?這些年里,敢于刺殺本王的不在少數,可武功如你這般低的,倒是少見…”

  燕東君似乎心情不錯,被人怒罵也無惱,反而語氣很平靜:

  “一將功成萬骨枯,本王欲成大事,卻又怎么會在乎這些許罵名?”

  “你這般畜生不如的東西,也配成事?!”

  姜五咬牙切齒。

  西北道的亂象已久,燕東君起事之初,不乏有百姓對其抱有期待,甚至有著主動奉上錢糧支持的。

  可惜,那些百姓沒有等到義軍,而是等來了暴君,包括兗州在內,三州數十府縣,幾乎沒有不被劫掠的。

  “自古成事者,在于兵,而不在于民。以民犒軍,古來有之,你不但武功一般,書似乎也沒看幾本…”

  燕東君啞然失笑,不再多言,擺擺手道:

  “拉下去剮了吧。”

  “是!”

  黑衣老者正要應下,突然神色大變,只聽一聲冷笑,整個人已然跌飛了出去。

  “能殺人的,難道只有武功嗎?!”

  后院之中,氣浪陡然炸開。

  燕東君凝眸望去,只見姜五脖頸后仰,發出‘哼哈’之音。

  “哼!”

  “哈!”

  一白一黃兩道氣體,就從其口鼻之間涌出,兇戾至極的吹了過來:

  “刺燕賊者,姜五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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