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的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了紙條上內容,這把匕首名為舍得,有舍才有得。你愿意割舍什么,你就能得到相應的東西。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剛才看,李子安覺得這一句是重點,可是現在看來后面的一句才是重點,那就是——你愿意割舍什么,你就能得到相應的東西。
割舍?
李子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暗暗地道:“我愿意割舍什么,我就能得到相應的東西,這不就是等價交換嗎,這匕首是這么用的?”
他決定試一試。
他抓住了自己的一縷頭發,用石匕舍得割斷。
詭異的情況出現了,那一縷頭發剛剛被割下,突然就焚毀了,連一點灰渣都沒有剩下。也就在那之后,石匕舍得上迸射出了一點點法力亮光,是那種他熟悉的銅銹色的光澤,那畫面感就像是有什么毒氣從石匕之中彌散了出來。
他試著往前一揮。
嘩啦!
一道慘綠的劍氣飛射出去,地面上赫然被劈開了一條一米多寬的裂縫,好幾米深,往前延伸了幾十米的距離!
更恐怖的是裂縫的切口烈焰燃燒,巖石和泥沙被燒成了巖漿!
李子安驚呆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石匕舍得的威力會如此巨大。
他只是割掉了大約十幾根頭發,石匕卻發揮出了如此巨大的威力。他要是割掉更多的頭發,或者更有價值的東西,那該又有多大的威力?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圣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內心之中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假設,只是假設,揮刀自宮的話,換來的威力能不能劈開頭頂的上的天幕,逃出這囚籠?
那樣的話,那就真的成了吊炸天了。
這個念頭僅僅存在了三秒鐘就不見了,他這是集體產權,持有產權的還有好多人,他做不了這樣的主。再說了,他怎么舍得?
就在李子安愣神的這點時間里,十幾根頭發根從頭上掉了下來,進入他視線的時候,化成了灰。
李子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伸手去摸了一下頭皮,然后又愣住了。
剛才,他割掉的那十幾根頭已經連頭發根都沒有了,只剩下了光溜溜的一小塊頭皮。
李子安的視線又回到了石匕舍得的身上,忽然對著匕首感到害怕了。
動手割頭發的時候,他想象的是反正頭發割了還能長,就跟地里的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長出來又割一茬。卻沒想到,這種交換是一次性的。他割了他的頭發,他的頭發就再也長不出來了。
雖然只是十幾根頭發,并不影響什么,可是自己的身體缺失了一部分,那感覺還是很瘆人的。
“算了,這玩意威力倒是巨大,可是太邪門了。我要是用它去殺敵,一戰下來,我就成和尚了。”這么一想,李子安便把石匕舍得收進了藏界指環之中。
一道金色身影飛來,停在了李子安的身邊。
幻玉回來了。
李子安開門見山地道:“你找到張仲素的棺槨了嗎?”
幻玉抬手寫道:沒有,我找遍了整個寢宮,沒有棺槨,我懷疑那座雕像就是他的尸身。
李子安看了一眼被他揭開的簡易棺材,若有所思。
幻玉也看了一眼土坑里的簡棺材,又寫道:主人,煉奴的棺材里也沒有尸體,去哪里了?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他抬手指了一下自己:“我不就是嗎?”
幻玉寫道:我不明白。
李子安說道:“煉奴開天門得天道成就圣名,可死在了門檻上,他并沒有來這圣墟里,我現在來了,我是煉奴轉世,所以從這個角度去理解,我就是他的尸體。”
幻玉還是一臉懵逼。
“你說你沒有找見張仲素的尸體,你的懷疑是對的,那座雕像就是他的尸體,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我去那城里,他還會出現。”李子安說。
幻玉寫道:這怎么可能?
李子安笑著說道:“明天就知道答案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進城去看看。”
幻玉點了一下頭,鉆進了創世之書中。
李子安本來想跟幻玉聊聊石匕舍得和那張神秘的紙條的,但料想她也不知道什么,也懶得去聊了。他跳進了那口簡易的棺材里,躺了下去。
他決定今晚就睡在這棺材里,當一回筆圣。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漫天星辰。
今晚的光線很好,清晰可以看見兩三顆天星。
“不知道弱水、仙姑和輕柔她們會不會在別的天星上?”李子安的心里冒出了這樣一個猜測,然后越想越覺得可能。
雖然都是從小天門進來的,但他是煉奴轉世,他這圣墟之中有墳墓,所以就被傳送到了這里來,他這算是“回家”。
“她們真要是被傳送到被的天境星上,那么女帝、潘金月、列意和歸天也就有可能被傳送到同一顆天星上,一旦相遇,她們可就危險了。”李子安的心里滿是擔憂,卻又無可奈何,他被困在了這里,無法出去。
這一夜,他失眠了。
黑暗退去,天日昭昭。
李子安從簡易的棺材里爬了起來,他伸了一個懶腰,然后跳上了土坑,駕云往畫塚城飛去。飛出一段距離之后,他忽然又倒轉了回來,看著被他刨開的墳堆。
這墳沒有一點變化,他刨開之后是什么樣子,現在還是什么樣子。被他打碎的墓碑也散落一地,沒有復原。
畫塚被復原了,然后又被毀了。按理說,煉奴的墳也能復原,可偏偏沒有。
李子安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說了一句:“天總,你看不起人嗎,都是圣人的墳墓,煉奴住一個小土堆就算了,你好歹也給復原一下啊,你什么意思?”
沒人回應。
李子安抱怨了一句也走了,他倒回來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他離開之后煉奴的墳就悄悄的復原了,就跟畫塚復原一樣。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煉奴生前被歧視,死后也被歧視,這都是命。不過他已經習慣了被天總歧視了,也懶得去多想。
畫塚到了,依舊是昨天來時的樣子,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李子安來到了寢宮門前,門是開著的,這點倒是跟昨天來時的情況不一樣。不過他很快就回想了起來,昨天他離開之后推開了宮門,但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進去,然后便離開了。
站在寢宮宮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大殿盡頭的張仲素的雕像。
李子安說道:“大哥,你站在上面累不累,下來我們聊聊怎么樣?”
忽然一股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