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僻靜無人,當然也看不見那個白色的身影。
李子安還是走了進去,順著小巷往前走了一段,但是快要走到巷尾的時候還是沒有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影。
這是考驗嗎?
李子安停了下來,心念一動,大惰隨身爐隨即響應,一絲精煉爐身血從大惰隨身爐之中出來,一分為二注入兩只眼球之中。
天眼,預測萬物軌跡。
一睜眼,眼前的景物變了。
約莫十秒鐘之后李子安睜開了眼睛,快步走出小巷,穿過小巷盡頭的馬路,然后來到了一個公共休息區里。
公共休息區不大,四周都是樹木,中間的空地上安裝了一些鍛煉身體的設施。幾棵樹下,一只長椅上坐著一個穿白色長裙的女人,臉上蒙著白色的輕紗,右腿旁邊放著一支帶鞘的長劍。
他的感覺沒錯,真的是姑師大月兒。
姑師大月兒往這邊看了一眼。
李子安走了過去,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你大可以堂堂正正跟我見面,為什么每次都要找這種隱秘的地方?”
姑師大月兒淡淡地道:“對于現在這個世界來說,我并不存在,所以還是少留下點痕跡為好。”
李子安看著姑師大月兒:“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完全可以把你面上的紗巾摘下來。”
姑師大月兒偏臉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大家應該坦誠相待。我無遮無掩,你卻蒙著臉,這合適嗎?”
姑師大月兒:“你心中的坦誠相待,是沒有穿衣服的那種吧?”
李子安:“…”
他其實沒那樣想,但如果她要那樣做的話,他這邊也不會介意。
姑師大月兒伸手將臉上的蒙巾摘了下來。
路燈的燈光下,一雙藍底帶翠的眼睛,精致絕倫的五官,無可挑剔的立體感,如果有人將這張臉說成是人類最漂亮的臉龐,大概也沒人會反對。
李子安微微呆了一下。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顏值受到了跨性別的威脅。
“說說你從耶路撒冷找到的東西吧。”姑師大月兒直奔主題。
李子安說道:“我本來是想留著給你看看的,但是療養院那邊催著要,我覺得那東西我手里會給我的家人帶來危險,所以就暫時交給療養院保管了。路途公司的一個掘金者,穿綠色衣服的娼女,我在耶路撒冷挾持她逃走的時候,給她看過那東西,她說那是天書,另外我還找到了這個。”
他將手伸進了領口里,然后拉出了一團白色的織物,遞給了姑師大月兒。
姑師大月兒拿著那團織物觀看。
李子安看她,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可是她的神色始終很平靜,給他的感覺,她就像是在看一塊被人廢棄了的破布一樣。
“天書和它都是在一個古墓里的石棺里找到的,我覺得它是裹尸布。”李子安說。
“你錯了,它不是什么裹尸布。”姑師大月兒的視線回到了李子安的臉上。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它放在棺材里,尺寸和裹尸布相當,它不是裹尸布是什么?”
“它叫天紗。”
“天紗?”李子安試探地道:“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他將天書和天紗告訴姑師大月兒不是匯報工作,而是想從姑師大月兒這里獲得一些信息。
姑師大月兒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得從天書說起,天書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神用來記錄地球歷史的書,你可以理解成神的史記。”
“你這個說法跟那個掘金者娼女的說法一樣。”
“至于天紗,那是閱讀天書準備的,你將它獨自留在身上,并沒有交出去,我想你已經使用過它了,知道它的好處。”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它擁有極好的防護能力,跟你說的一樣,它的確是為閱讀天書準備的,我用它進入過天書,但是我不知道那有什么意義。”
“天紗還可以當成宇航服來使用。”
李子安驚訝地道:“當成…宇航服來使用?”
“對,你激活它,防護全身,你就可以在太空中活動,不受溫度、光線和氧氣的限制。”姑師大月兒給出了一個簡單的解釋。
李子安忽然想到了靈盤,從耶路撒冷回來之后它就一直指向天空,沒有一次是例外,他也不止一次懷疑靈盤要他上天。姑師大月兒這么一說,他覺得靈盤還真是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從耶路撒冷古墓中出來之后,靈盤就指向天空,我試了好幾次都是那樣,你跟我說天紗可以當宇航服來用,這難道是要我上天尋找什么東西?”
“天是一個很抽向的概念,靈盤指向天空,那肯定是有一個很具體的地址,你得上天。”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笑了:“我倒是想上天,可是辦不到,現在就三個國家能送人上月球,但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可能給我一只火箭送我上天。”
姑師大月兒看著李子安,絕世美顏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寶石一般漂亮的眼睛里也帶著一點期待的神光。
李子安微微呆了一下。
又被顏殺了。
他完全相信姑師大月兒這張臉能征服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剩下的百分之一要么是瞎子,要么是同志。
“你是天命所歸的人,靈盤是你的指引,天要你上天,必定會給你一條上天的路。”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忽然又想起了之前有過的一個猜想,心中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你說的是地中海海底的諾亞方舟?”
“那是掘金者的稱謂,它叫天舟。”
李子安的心里泛起了一點奇怪的感覺,他笑著說道:“天書、天紗、天舟…我感覺你說的這天就跟一家公司似的,這‘天’就是這家公司的logo,是嗎?”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答案?”
李子安看著姑師大月兒的眼睛。
廢話,我要是不想從你這里得到答案,我跟你扯這些干什么?
“我的確知道得比你多,但是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多,關于這天的存在,我也在尋找答案。”姑師大月兒說。
這不是李子安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卻知道姑師大月兒說的是真的。
華夏五千年文明,天一直都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可它究竟是什么樣子的,或者說是一個什么樣的形態,卻沒人能說清楚,大多關于天的描述都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
幾千年來,就連孔子、老子那樣的人物都沒能把這個概念說清楚,他又怎么能指望姑師大月兒說清楚?
“這么說,這天給我的下一個任務就是上天咯?”
姑師大月兒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天意難測,我也不知道,更何況那是你的天命,不是我的。”
“那你的天命是什么?”李子安問。
“我的天命就是重建天下國,與你點天香。”
李子安慣性思維的想問她什么時候可以點天香,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好幾次了,但答案都是一樣的,問了也等于白問。
“這么說,我要順天應命的話,我的下一步是去地中海海底去找天舟,然后駕駛它從海底飛出來,然后上天?”
“大概是這個樣子。”
“哈哈哈…”李子安忽然笑了。
姑師大月兒靜靜的看著李子安笑,也不配合他問他一句笑什么。
李子安笑了幾聲也覺得沒意思,他止住了笑聲:“那你知道怎么激活天舟,將它從海底開出來嗎?”
姑師大月兒說道:“你不要著急,你心中去也沒用,激活天舟需要巨大的混沌能量,你現在太弱了。你至少要點亮八幅天圖,你才有可能激活天舟。”
“天舟本來在新地沙漠里,康馨已經將石碑上的契丹文翻譯出來了,根據上面的信息,說一個女神托夢給耶侓大石皇帝,說給他準備好了墓地,讓人去挖。契丹人將天舟挖出來之后,天舟就載著那些工匠飛走了,那個女神不會就是你吧?”李子安看著姑師大月兒的眼睛,他想要看穿她的內心,可是他從那一雙藍底帶翠的美眸里只看見了他自己的影子。
“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誰?”
“這個你就得去問耶侓大石了。”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
當初,康馨將石碑上的契丹文翻譯出來給他看到的時候,那上面的“女神”讓他直接聯想到了姑師大月兒。她畢竟是看過劉關張在桃園結義,救過鐵木真,還將獅心王踢進豬糞堆里的女人,給耶侓大石托個夢根本就不叫事。
卻沒想到,當面問了,她卻否認了。
“你覺得這個世界是怎么運行的?”姑師大月兒忽然問了李子安一個問題。
李子安想了一下卻是一頭茫然:“不知道。”
姑師大月兒說道:“歷史上發生的一些事,看上去是偶然發生的,其實是有跡可循,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主宰著一切,于是就出現了天這個概念。在這個概念下,于人而言是天命不可違,順天而生,逆天者亡。對這個世界來說,萬物都在天的意志和秩序下運行,一切都在天的掌控中,包括你我這樣的存在。”
李子安還看著她的眼睛:“你跟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當初給耶侓大石托夢的是天嗎?”
姑師大月兒很干脆的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