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下午五點,天就開始黑了,灰蒙蒙的天空壓下來,給人一種要塌的感覺。
李子安和董曦也終于走到了山澗的盡頭,到了天神山的腳下。
這山有接近五千米的高度,抬頭往上看,看不見山頂,山腰處就已經云霧繚繞。
保羅說天神山這個名字是蒙古人取的,當年蒙古鐵騎征服了這片土地,留下了血脈,也留下了一下蒙古的信仰和文化。
山腳下和山坡上覆蓋著一片茂密的針葉松林,枝頭上掛著冰棱子,有的超過了一米長,要是掉下來,沒準能把人扎死。
李子安在山澗盡頭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抬手指了一下山坡:“我們從這里上去,再爬幾百米,有一處背風的懸崖,我們今晚就在那里扎營。”
董曦微微愣了一下,訝然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一處背風的懸崖?”
李子安笑了笑:“鷹眼絕學,我比保羅還熟悉這里。”
董曦忽然回想起了什么,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元嬰出竅,待會兒扎營之后,你把你的元嬰弄出來給我看看。”
李子安:“…”
這個要求還真是有點為難人。
他就那么一說,打個比喻而已,他沒有元嬰,怎么給她弄出來看?
“漢克和他的人現在在什么位置?”董曦回頭看了一眼。
山澗彎彎曲曲,障礙物太多,看不遠。
“我看看。”李子安閉上了眼睛。
董曦的視線回到了李子安的臉上,看李子安一如老僧入定,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兩下。
李子安沒有反應。
觀星意識升空。
天之四靈在其位,諸般星相在其中。
星相沒有明顯變化,殺機四伏血光起,但紫薇命星卻已經在脫困的生門位置上。
到了天神山腳下,那便是應了那句卦辭了,活命且往高山去。
方圓一百平方公里,甚至是方圓幾百平方公里就這座天神山最高,這里就是脫困活命的生門。
李子安這次本無心觀星,畢竟一天觀幾次星,他不煩,星星都煩。可是就在他即將讓觀星意識回歸地面的時候,他看見了紫薇命星纏繞著一抹桃色,這就讓他“多看了一眼”。
不用說,那一抹桃色跟董曦有關。
可同時也讓他有些無語,這都什么環境了,就算他跟董曦有點什么,星相君也不應該這么直白的顯示出來吧?
這就有點不夠嚴肅了。
觀星意識回歸。
一群人站在他和董曦翻車的山坡上,還有人已經下到了懸崖下的山澗里。
董曦的判斷沒錯,CIA已經利用間諜衛星找到了他和董曦留下的痕跡,并推測出了他和董曦的路線和目的地。
十輛雪地摩托調轉車頭,往天神山的方向駛去。
李子安的心中一動,觀星意識從空中俯沖下去,然后在那十輛雪地摩托車隊中爆炸。
一張張面孔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一張面孔在他的腦海之中定格了下來,那是漢克。
他沒有看見愛麗絲和尼古拉耶維奇。
敵方已經兵分兩路。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董曦問。
李子安說道:“漢克和愛麗絲兵分兩路,漢克帶著九個人騎雪地摩托往天神山來了,我才是CIA的情報分析員給他制定了路線,愛麗絲和尼古拉斯帶著人從山澗里過來。”
董曦抬頭看著天空,神色凝重:“沒準這個時候燈塔的間諜衛星正看著我們,對我們拍照,我們的行蹤暴露在CIA的視線里,他們會給漢克和愛麗絲提供足夠多的行動支援,我們的處境很危險。”
中東的那些與燈塔敵對的武裝人員,還有一些被制裁國家的將領就是被這么干掉的。CIA利用間諜衛星,還有情報網絡收集情報為軍隊提供支持,然后用精確制導的導彈干掉目標。
如果這里不是羅斯,是中東的話,她和李子安恐怕已經不知道被炸了幾次了。
李子安卻顯得很輕松,他湊了過來,伸手攬住了董曦的腰。
董曦微微愣了一下,不解地道:“你干什么,我在跟你說正事啦。”
李子安笑著說道:“你說燈塔的間諜衛星正在對我們拍照,我們擺個pose吧,讓他們拍得漂亮點。”
董曦:“…”
她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個不正經的二婚男人?
李子安站上了一塊石頭,將臉貼在了董曦的臉上。
董曦是照相殺手,所以他必須要在腳下墊點什么東西才行,不然再帥氣的臉和pose都無濟于事,會被董曦的身高秒成渣。
腳下踩著一塊石頭就好了,他比董曦還高了那么一點點,他摟著董曦,貼著她的臉,也總算是有了點大丈夫摟著小女人的感覺了。
女人太高,有利有弊。天賦不足的男人跟比自己高的女人在一起,夫妻生活就會不和諧,但若男人天賦足,那就會變成好事,如魚兒得水,雁兒歸隊,狗熊吃蜂蜜。這是多少文人雅士,風流才子代代相傳的道理,不足為外人道也。
李子安舉起左手,比出了一個剪刀手。
“你比這個手勢,你是認真的嗎?”董曦好氣又好笑。
李子安一本正經地道:“別鬧,你笑一下笑啊,沒準這會是我們兩口子的通緝照。”
董曦很是無語,但還是配合了一下,也比了一個剪刀手。
同一時間。
燈塔蘭利CIA總部。
一張衛星照片在大屏幕上定格了下來。
俊男靚女,臉貼著臉,兩只剪刀手。
一個個CIA情報人員的視線聚集在這張被放大的照片上,全球監控中心里靜得落針可聞。
如果這是在中東或者非洲,恐怕F35已經起飛了,或者干脆發射一枚戰斧炸死這對臭不要臉的狗男女。
可是這里是羅斯。
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卻拿這對狗男女沒有辦法。
李子安的手從董曦的腰上縮了回去。
董曦卻說道:“別動,摟著我。”
李子安的手又回到了董曦的腰上。
董曦掏出手機,舉到前面,對著她和李子安拍了一張照片,然后才說道:“好了,可以把你的咸豬手拿走了。”
李子安:“…”
董曦說道:“如果我們擺出拍照的pose而不拍照的話,CIA的人肯定會認為我們知道他們在干什么,所以我們得真拍一張照片。”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們走吧,天馬上就要黑了。”李子安說。
兩人繼續向山坡上前進。
針葉松林里鋪著厚厚的積雪,兩人走過的地方留下了兩行深深的腳印。
一個時間里,李子安回頭看見雪地上留下的腳印的時候,毫無征兆的想起了姑師大月兒。如果是她跟他在一起,走這樣的雪地,這雪地上恐怕只會留下他的腳印,而沒有她的。
當初在喜馬拉雅山脈中就是這樣一個情況,她在那樣的冰天雪地中行動,地上連一只腳印都沒有,除非她故意留下來提醒。
“難道她沒有重量,或者…”李子安搖了搖頭,不去想了。
他想到了神。
可她怎么可能是神?
“吼!”針葉松林里突然傳來一個野獸吼叫的聲音。
這聲音很近,充滿了憤怒和警告的意味。
董曦和李子安同時停下了腳步,兩人的視線也同時移向了傳來野獸吼叫聲音的方向。
一頭棕色的大熊就那么毫無征兆的進入了兩人的視線,它起碼有五百磅重,站立姿態的它起碼兩米多高,額頭上有一塊月牙形的傷疤。
“這是…保羅說過的那頭熊王!”李子安認了出來,感覺好意外。
保羅描述過它的特征,雖然羅斯熊都長一個樣,可體重和傷疤都是吻合的。
董曦舉起了AK步槍,一雙眼睛鎖定了熊王。
她心里很緊張,可面上沒有絲毫表現,握槍的手也絲毫不抖。
李子安伸手按下了她的槍:“不要開槍。”
“不開槍,難道你能說服它嗎?”董曦保持著警惕,隨時準備開槍。
李子安將手中的合金工具箱放了下來,然后把背在背上的裝備包也卸了下來。
董曦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李子安,驟然緊張了起來:“你、你不會是想跟它打吧?”
李子安笑了笑:“為什么不能,網上有羅斯人揍熊的視頻,羅斯人能揍,我也能揍。”
“你瘋啦,那是人家養的熊,是表演的性質,而且那熊就一百多斤,這頭是熊王,它起碼五百多斤啊!”董曦急了。
李子安往熊王走去。
“吼!”熊王怒吼了一聲。
這里是它的領地,它剛才還在考慮是先吃那個女的,還是這個男的,卻沒想到這個男的居然向它走來,這樣的挑釁,是可忍,熊不可忍!
一聲怒吼之后,熊王放下前肢向李子安沖了過來。
董曦再次舉起了槍,可李子安卻擋在了她的槍口前,她更著急了:“你發什么瘋,讓開!”
李子安沒動,依舊擋在熊王與董曦之間的位置上,熊王已經加速,他卻還是慢吞吞的往熊王走去。
“你會死的!”董曦沖了上去,她要邁過李子安干掉熊王。
“別動!”李子安吼了一聲。
董曦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時,李子安突然縱身一躍,一腳踏在了一棵針葉松樹的樹干上,然后接著反彈的作用力撲向了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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