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早的就黑了,天空下起了雪,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從陰暗低矮的天空中灑落下來,悄無聲息的掩埋一切。
客廳里暖烘烘的,四個人圍著餐桌共進晚餐。
主菜是一道牛排,另外還有幾樣下酒菜,腌五花肉,腌黃瓜和腌魚,主食是黑面包。這樣的晚餐對于過慣了精致生活的大師來說,的確是有點粗糙了,不過還算有點異域風味,勉勉強強能接受。
酒是真的烈酒,六十幾度的伏特加,談不上什么酒香,入口就是一個辣。
保羅和娜塔莎喝伏特加是典型的羅斯風格,喝之前屏住呼吸,吐出肺里的空氣,然后一口喝下去,最后拿起腌五花肉深深的嗅一下,再一口吃下去,看得這邊兩人目瞪口呆。
這樣喝酒是沒有靈魂的。
董曦滴酒未沾。
李子安陪著保羅和娜塔莎喝,也是一口一杯,對他來說哪怕是六十幾度的伏特加,那也跟喝礦泉水差不多。
保羅驚訝李子安的酒量,越喝越高興,跟李子安拼了幾輪,大半瓶伏特加下肚之后就醉了,趴在桌上就睡著了。
娜塔莎也有點微醺的狀態了,她說道:“保羅喝醉了,外面也在下雪,不能開車,看來你們今晚得住在這里了。”
“好的,謝謝。”董曦回了一句。
“從這里進去,右邊的第一個房間沒人住,你們今晚就住那個房間吧,我帶你們去看看。”娜塔莎站了起來,帶李子安和董曦往那個房間走去。
房間很簡單,只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只椅子。床上的被褥和床單都是舊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洗過,但看上去還算干凈。
“你們今晚就住這里吧,我和保羅就住在隔壁,如果你們有什么需要,敲敲墻壁然后跟我說話我就能聽見。”娜塔莎說。
“好的,晚安娜塔莎小姐。”董曦說。
“不用客氣,你們休息吧,我還得把那個酒鬼扶回房間。”娜塔莎離開了。
李子安提著合金工具箱,還有一只木箱子進了房間。
董曦關上了門。
李子安將合金工具箱放在了地板上,將那只木箱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打開。
箱子里裝著一支AK步槍,還有一支手槍,以及若干子彈,手槍的和步槍的,有些散裝的,一些盒裝的,上面印著羅斯文。
董曦走了過來,伸手將那支AK步槍拿在了手中,看了看,突然端了起來,槍口指向了窗口。
窗戶是關著的,窗簾半遮半掩,可以看見外面黑暗的天空,還有紛紛揚揚的雪花,以及厚厚的積雪。
“這槍怎么樣?”李子安的心里有些擔憂,董曦這樣的神槍手就應該配最好的槍,可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才搞到這樣一支舊兮兮的AK步槍,他真擔心這槍不能正常使用,或者性能不佳,從而影響到董曦的戰斗力。
董曦說道:“我還不知道,我拆開看看,你去把窗簾拉上,沒事不要靠近窗戶,也不要對著窗戶。”
李子安走了過去,他明白董曦的意思,那是讓他小心狙擊手。
董曦坐在了椅子上,將那支AK步槍放在了桌上,然后開始拆槍。
李子安走到了窗戶前往外眺望了一眼,小鎮方向連一點燈光都沒有,視野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窗戶雖然是關著的,可是也能聽見從山溝里吹刮過來的寒風,那聲音嗚嗚咽咽,就像是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在哭泣,給人帶來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雪一直下,似乎要將這座房子掩埋掉。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絲感慨。
不管是多么強大的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都是脆弱的小蝌蚪。
窗簾拉上了。
李子安轉身過來的時候,董曦已經把那支AK步槍拆成了一堆零件,她又開始拆那支手槍。不等他走到那張小桌子旁邊,那支手槍也攤在了桌面上,變成了一堆零件。
董曦舉起手槍的槍管看膛線的情況,放下之后又將那支AK步槍的槍管舉起來,對著燈光看膛線。
李子安站在了槍管前。
“你讓開啦,不要妨礙我。”董曦說。
“有種你就開槍。”李子安說。
董曦有些郁悶的將AK步槍的槍管放了下來,看見李子安那嘚瑟的笑容,她忽然伸手抓住了一支雙彈鼓的左輪手槍。
李子安跟著就舉起了雙手:“不要,我投降。”
董曦還是轉動了一下彈鼓。
一只彈鼓六發子彈,兩只彈鼓十二發子彈。
這支左輪手槍可以開十二搶,火力不可謂不猛。
李子安的眼睛里很快就燃起了火苗。
董曦跟著就放下了那支左輪手槍,又舉起AK步槍的槍管檢查膛線。
李子安以為她會有什么行動,眼巴巴的望著她,等了兩分鐘也不見她有什么行動,一直在那里玩槍,他心里有些失望,然后也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他將合金工具箱提起來,走到床邊放在了床上,打開之后將董曦放在里面的連體口罩和三角形的口罩拿出來,然后整理里面的裝備。
這次他也是準備充分。
湯晴給他制作的道具都有帶上,防彈頭盔、胸甲,特制彈弓和彈丸,假天香、止行膏、毒身膏、化身膏、金創膏等等一應俱全,都是麻人殺人的好東西。
他將特制彈弓取了出來,又抓了一把特制彈丸揣進了衣兜里。
雖然有聽見漢克在電話里說今晚不要動手,但該有的防范卻還是必須有。
董曦那邊已經將那支AK步槍和手槍都還原了,她將那支手槍拋了過來,剛好落在合金工具箱旁邊的被子上。
李子安被嚇了一跳,無語的看著董曦。
這倒不是他矯情,也不是他膽小,而是他真擔心那支槍在被子上蹦跶的那一下走火,打中鳥。
董曦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嫌棄:“我關上了保險,不會走火的,我真想不明白,就你這膽子,你是怎么背下天竺的那個黑鍋的?”
“這槍也不知道幾十年沒用了,我是真擔心它走火,打著我的腿。”李子安說。
董曦看了李子安的褲子一眼,說了一句:“不要臉。”
李子安:“…”
怎么就不要臉了?
董曦抓起桌上的組裝好的AK步槍,槍口一抬就對準了李子安。
李子安的菊花為之一緊。
董曦將槍放了下去,笑了:“你看你那慫樣,我都沒裝彈夾,你那么緊張干什么?”
李子安有些無語地道:“我這是本能反應。”
董曦將一只裝滿了子彈的彈夾裝進了那支AK步槍里,然后提著槍走了過來,她將槍放在了床頭邊。
這操作,她顯然是想睡覺了,槍放在床頭邊,一旦發生什么情況,她能在第一時間抓住槍。
“槍沒問題吧?”李子安還是想了解一下槍支的情況。
董曦說道:“沒問題,雖然狀態不到我的期望,但還是能用。我用這支AK步槍,你用這支手槍。”
李子安說道:“還是你留著吧,我不用槍,我有這個。”
他指了一下放在被子上的彈弓。
董曦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李子安:“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打算用彈弓對付漢克和路途公司的人吧?”
李子安笑了笑:“你可別小看我的彈弓,真氣加持,我的彈弓的射程可比這支手槍遠多了,而且彈丸是特制的,里面加了止行膏和毒身膏,就算不擊中敵人,爆開的毒煙也能麻醉敵人,甚至是殺死敵人。”
“你說的是毒氣彈嗎?”
“差不多吧。”
“我知道你的能賴,但是這支手槍你得帶在身上,不然我不放心。”董曦說。
李子安看了一眼躺在被子上的手槍,心里覺得沒必要,但是還是點了一下頭,然后他將防彈胸甲拿了起來,遞給了董曦。
“干什么?”董曦問。
李子安說道:“這個胸甲你穿上,能保護你的心臟和肺,我也放心。”
董曦微微挺起了胸膛,并往李子安傾了一點:“你覺得我穿得上這胸甲嗎?”
李子安本能的看了一眼她的正面,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湯晴給他定制的胸甲,尺寸也是他的尺寸,人家那么雄偉壯觀,怎么穿得上?
“那把這防彈頭盔戴上,這個你總能戴上了吧?”李子安將防彈頭盔遞了過去,手一抖,折疊的帽子就打開了,變成了一頂防彈頭盔。
董曦說道:“還是你戴上吧,你的命比我的更重要,你活著的價值也比我大千倍百倍,”
李子安故作不高興的樣子:“讓你戴上你就戴上,我跟你講,在我的心里,除了我的女兒李小美,你和我老婆一樣重要!”
董曦微微愣了一下,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然后伸手將那頂防彈頭盔接下了。
這樣一份情,她得接。
兩人的對話毫無征兆的就終端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你的顏值只有我,我的眼中只有你。
李子安往董曦湊了過去,嘴巴老早就嘟了起來。
董曦也很配合的往李子安湊過來,櫻唇也嘟了起來。
兩只嘴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卻就在兩人即將親上的時候,董曦突然縮了回去。
李子安的嘴嘟了一個空,他有些郁悶地道:“怎么了?”
董曦的臉頰微紅:“再忍忍吧,我家親戚再有兩天就走了。我們是借宿別人家,這木板墻不隔音,被人聽見了不好。”
李子安壓低了聲音:“保羅喝醉了,娜塔莎也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恐怕已經睡著了,不會聽見的。”
董曦給了李子安一個白眼:“你怎么這么大癮頭?”
李子安很是無語,他就只是想親她一下,怎么就癮頭大了?
卻就在這個時候,隔壁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吱吱吱…
那是電動小馬達的聲音。
董曦用好奇的眼神看了李子安一眼:“她在干什么?”
李子安尷尬地道:“那個,娜塔莎大概是在用電動剃須刀給保羅剃胡子吧?”
“保羅明明沒有胡子。”
李子安:“…”
董曦忽然撲了過來,將李子安壓在了身下。
李子安頓時緊張了起來,這架勢,難道今晚會發生什么弄出人命的事情來?
卻就在他放棄抵抗的時候,董曦卻只是從他的褲兜里掏出了手機,并將手機拿到他的面部解了鎖。
“你干什么?”
“我看那個老師的教學視頻。”
李子安心里有話卻說不出來。
他真的有些后悔給她看那些老師的教學視頻,那種感覺就像是不小心把墨水灑在了白色的衣服上一樣。
可她還是翻出了那個老師的教學視頻,而且還看得很認真。
那個老師叫山上悠亞。
悠亞老師去了校長辦公室,突然跌倒在了地上,捧在懷里的備課本飛了出去,撞翻了辦公桌上的茶杯,茶湯潑在了禿頭校長的褲子上。禿頭校長怒斥了一聲八嘎,悠亞老師慌忙上前,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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