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以八十碼的速度往悉尼駛去。
李子安想跟開車的司機打個招呼,但想想又放棄了。這又不是交朋友,這位司機同志也是組織上的人,有保密的需要,能不聊就不聊。
卻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那司機開口說道:“大師,后座沙發后面給你準備了一點東西,你看看吧。”
李子安回頭去看了一眼,果然在沙發后面的擋板上看見了一只紅色的購物袋,他將那只購物袋拿了起來,沉甸甸的,還發出了一點金屬碰撞的聲音。
他將紅色的購物袋打開,看見了里面裝的東西,那是一支裝了消音裝置的手槍,還有三只彈夾,以及兩只菠蘿形狀的手雷。
司機說道:“大師,這是給你準備的武器,你放心使用,這支手槍和手雷都是無法追查來源的。”
李子安客氣了一句:“謝謝。”
他不想殺人,更不喜歡用槍殺人,不過拿著也好,關鍵時刻也有防身的武器。湯晴給他制作的那些道具固然是好,但遇上槍戰的時候,還是槍好使。
“大師,過程都清楚吧?我這邊需要確認一下。”
李子安說道:“清楚,請你務必確保我女人的安全,將她送到使館。”
“放心吧。”司機就只確認了一下,然后就不說話了。
杜林林的身子歪過來,靠在了李子安的肩頭上,兩只手也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李子安的那一句“我女人”,就像是戳中了她心里的某個點,一下子就幸福到飛起來了。
李子安將手放在她的腿上,輕輕拍了拍。
杜林林的腿突然并緊,鎖住了他的手。
李子安移目看著杜林林,一臉尷尬又詫異的表情。
杜林林沖李子安笑,一副我就不放開你的樣子。
杜家是幾百年傳承的武林世家,家教之嚴可想而知,她從小就被培養成了知書達理的女孩子,坐要有坐姿,站要有站相,穿衣也有很嚴格的要求,不能穿那種露肩露背的衣服。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古典美人型的大家閨秀一嘗到了愛情的甜頭,一下子就變了,變成了一個調皮、活潑和奔放的女人。
如果沒有這樣的變化,她怎么敢在這個司機的后面,跟李子安搞這些小動作。
李子安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以前在月牙村的時候,哪怕是跟余美琳結婚了,遇到漂亮女人看他,他都會臉紅緊張,可是現在他已然墮落了。
就現在,他的那只被鎖著的手悄悄的拿捏了一個手槍指,真氣順臂而下,那手槍指瞬間就進入了神之一手的狀態。
杜林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嘴巴張開,差點就發出什么聲音來了。她瞪著李子安,那眼神好像小老虎,兇巴巴的,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咬李子安的樣子。
“那個家伙跟上了來。”司機忽然說。
杜林林慌忙打開了她的鎖,她沒有選擇,就算這司機不開口說話,她也堅持不了幾秒鐘。
李子安將手縮了回來,抬起看了一眼后視鏡。
后視鏡里,一輛豐田越野車正跟在后面,隔著大約七八十米的距離,看不見坐在駕駛室里的人,但幾乎可以肯定是那個監視者。
杜林林也從后視鏡里看見了那輛豐田越野車,她湊到李子安的耳邊柔聲說道:“子安哥,答應我,一定要來使館接我,好嗎?”
她不想說“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那不吉利。
李子安輕輕應了一聲:“嗯,不出意外的話,晚上我就來接你。”
杜林林沒忍住,湊唇在李子安的臉頰上啄了一下。
李子安將手放在褲子上擦了擦,握住了她的手。
也就二十來公里的路,悉尼市區很快就到了,出租車停在了一家一行門口。
李子安和杜林林下了車,進入銀行辦理轉款。
他給胡老頭給的賬號上轉入了200萬澳元,然后離開柜臺往休息區走去。
休息區里坐著幾個人,其中一個華人老頭戴著墨鏡,腳下放著一只黑色的帆布包。
李子安走了過去,坐在了老頭的旁邊,說了一句:“先生姓錢?”
“我姓送,送錢。”老頭就說了這一句,起身就走,那只包就留在原地,沒有拿走。
李子安用腳將包勾到了腳下,等老頭出門的時候,他才提起黑色的帆布大包往門口走去。全程杜林林都跟著,也不說話。
出了門,李子安一眼便看見了停在路邊的豐田越野車,他假裝沒看見,直接上了那輛出租車。
司機啟動車子再次上路。
那輛豐田越野車又跟了上來。
出租車里,李子安打開了帆布大包的拉鏈,里面裝著一摞又一摞的澳幣,他隨手拿了一摞起來,捋開一看,卻只有面上一張是真錢,下面的全都是有點硬度的白紙。
這道具錢其實也就這里糊弄一下那個監視者的眼睛而已,就是裝一袋子書也沒問題,但胡老頭卻做得如此講究,真的很專業。
“大師,再往前一公里會進入一個隧道,你做好準備在那里下車,然后上另一輛車。”司機說。
“是你送我女人去使館嗎,萬一你無法擺脫那個跟蹤的家伙,怎么辦?”李子安的心中有些擔憂。
司機說道:“大師你放心吧,你下車之后會有一個人上這輛車,我這邊再往前開兩公里又有一個隧道,那個時候會有一個女同志上車,換下杜小姐,杜小姐坐那輛車去使館。我會帶著那個跟蹤者繞一大圈,能甩掉他就甩,甩不掉他也沒關系。”
李子安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叮囑了杜林林一句:“林林,你到使館之后給我發條消息。”
“嗯。”杜林林應了一聲,忽然控制不住情緒,一口吻住了李子安的唇。
李子安很尷尬,但也從了。
那個司機從后視鏡里瞄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跟著就去看前面,什么都沒有說。
那個隧道很快就到了,一輛貨柜車搶道行駛在了出租車的后面,寬大的車身擋住了后面的豐田越野車的視線。
出租車又往前行駛了幾十米,前面一輛皮卡車擋住了路,司機將車停了下來。
皮卡車下來一個人,大步往出租車走來。
“大師,快下車吧。”司機提醒道。
杜林林這才松開李子安。
“等我來接你。”李子安打開了車門。
“子安哥,小心點。”杜林林萬般不舍。
李子安沒有拿那袋道具錢,他下了車,快步往前面那輛皮卡車走去,他上了皮卡車。開車的是一個華人男子,看上去有點年輕,他上車關門之后華人男子便掛檔往前駛去。
李子安回頭看了一眼,那輛出租車也啟動了,跟在后面,可是他看不見坐在出租車里的杜林林。
“回去之后得盡快研究一下把蝌蚪變成青蛙的技術了,早點讓她抓一只青蛙,也好了她的心愿,減輕我的負擔。”李子安心里這樣想著,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
他真的不是那種隨便亂搞的男人,也有著自己的底線,可有時候真的是擋不住啊。
這都是命。
皮卡車駛出隧道,在第一個路口右轉,離開了主干道。
李子安回頭去看,那輛出租車直接往前行駛,那輛豐田越野車跟著那輛出租車走了。
“大師,我送你到哪?”年輕的司機問。
李子安說道:“往東走,快到沉船灣的時候把我放下來,然后你走你的。”
“行。”年輕的司機駕車往東行駛。
出了悉尼城區,約摸十七八公里的時候就到了海邊,隔著好幾公里都能看見那三座矗立在海邊的山峰。
那三座山峰的下面就是沉船灣。
皮卡車又往前行駛了約摸1公里,李子安說道:“就把我放在這里吧。”
年輕的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回頭說了一句:“大師,保重。”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打開車門下了車。
皮卡車調轉車頭往悉尼市區方向駛去。
李子安離開路面,進入了路邊的樹林,然后從樹林中往沙灘走,百十來米的距離之后,沙灘進入了他的視線,狹窄的一線,沒有游人。
李子安沒有走出樹林,而是盤腿坐在了樹林里的草地上。
兩秒鐘之后,觀星意識升空。
星相沒有什么的變化。
觀星意識飛速下墜,幾秒鐘后便到達了沉船灣上空。
那艘游艇停泊在港灣之中,比今天凌晨的位置又要靠后一些。
鷹眼的視線移向了那個山洞的方線,沒有火光,位于山坡上的山洞很隱秘,但是看不見山洞里的情況,也看不見山林里的情況。
觀星意識僅僅懸停了兩三秒鐘便向游艇飛去,隨后在游艇之中轟然炸裂。
跟今天凌晨偵查到的情況一樣,游艇上還有四個武裝人員,一個在駕駛艙,一個在船尾甲板上,一個在左側的面向沙灘的甲板上,一個在一間艙房門外,沐龍就被關在那間艙房之中。
碧昂斯也在那間艙房之中,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還拿著一只酒杯,,一只腳踩在沐龍的背上,很愜意的樣子。
觀星意識消耗殆盡。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
人質在海上的游艇里,敵人的“大部隊”卻埋伏在沉船灣的山林里,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