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巴勒莫機場快到了。
李子安讓范才偉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后將手機放在了沙發上,喚醒了人生管家:“美晴曦杜春子,你給西羅打個電話,模擬我的聲音,就問他現在在什么位置,然后問他身體有什么癥狀,閑聊幾句。”
“好噠,主人。”美晴曦杜春子跟著就開始撥號了。
李子安閉上了眼睛。
范才偉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美晴曦杜春子,還有閉著眼睛的李子安。他很想知道李子安在做什么,可是腦子里只有一團霧水,不過他看李子安的眼神里充滿了敬畏。
觀星意識升空。
天之四靈在其位,諸般星相在其中。
紫薇命星光線略顯黯淡,三顆將星光芒閃爍,氣運很強。
這越發的突出了那個“列車”的問題。
萬物自有其軌跡和歸宿,日升日落,四季更替,草木枯榮,人的生老病死,命運幾何,如果這些都是上天這輛“列車”上的乘客,他窺探到了天機,然后在某個關鍵點上改變了某個人的命運軌跡,避免了某件事的發生,那么命運的作用力就會作用到他的身上。
凡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
那顆妖星此前已經遠離,但是它又來了,正從另一個方向靠近紫薇命星。
真是陰魂不散,就這一眼觀星的結果,那個掘金者肯定還會出現。
觀星卦辭浮現:勸君東行偏南行,因果報應遲早臨,怒海驚濤立危崖,爐身天香生朝霞。
大惰隨身爐青煙彌漫,這卦辭秒解。
自從得到了未卜先知這門絕學,他先后改變莎爾娜和董曦的命運軌跡,讓她們避免了血光之災,但這事是有代價的,命運的作用力會作用到他的身上。這是前面三句卦辭說的事情,他往后的處境會越來越復雜,越來越危險。最后一句卻又給他指了一條明路,那就是點天香。
爐身天香生朝霞,說的就是他和姑師大月兒,他需要點了天香才能改變命運,迎來日出朝霞。
不過,日出朝霞…
這好像又可以從一個很特別的角度去解釋。
觀星意識飛速下墜。
這次動用觀星術,觀星只是順帶,觀命硬仔西羅才是真正的目的。
轎車里,美晴曦杜春子正在跟西羅瞎扯。
美晴曦杜春子的聲音:“你現在體溫多少度?”
西羅的聲音:“我哪里知道啊!”
“血壓高不高?”
“你在哪?”
“你又在哪?”
可以想見的是,命硬仔西羅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崩潰。
觀星意識很快就找到了西羅。
他的確在機場外面,一條馬路旁邊的樹林里。
那片樹林是人工樹林,不大,但藏個人卻是沒有問題的。
鷹眼里,西羅拿著手機正氣急敗壞的跟美晴曦杜春子講他的大致方位,他已經將得很清楚了,可美晴曦杜春子卻還是糾纏不清,氣得他用拳頭砸樹干,打得拳頭血淋淋的。
這其實也是一種自殘性質的止癢行為,他的拳頭上滿是疙瘩,好些疙瘩都潰爛了,流出了膿水。
他化了妝,但肯定沒有范才偉專業,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居高臨下,李子安瞅見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車。車里坐著兩個人,一個黑人坐在駕駛室里,后座上坐著一個白人男子,他正用望遠鏡觀察著樹林里的西羅。
果然是被人盯上了。
西羅或許不知道,還自以為自己的行蹤很隱秘,可這瞞不過李子安的鷹眼。
觀星意識又擴大偵查范圍,最后得到了一個結果,那片區域里只有那兩個跟蹤者。可在別的地方,肯定會有大隊伍在待命,一旦他與西羅碰面,那支大隊伍就會包抄過來。
或者,對方會長線跟蹤,等他把西羅接到落腳的地方,然后大隊伍包圍,一鍋端了。
觀星意識消失。
李子安拿起了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開門見山地道:“西羅,剛才是我的人生管家在跟你聊。”
“我草!你要玩我玩到什么時候?”
李子安沉聲說道:“你冷靜一點,聽我說,這關系著你的小命。”
或許是從李子安的嚴肅的聲音里聽出了端倪,西羅安靜了。
李子安接著說道:“你現在的位置,以你身邊的樹為坐標,13點方向有一輛車,車里有兩個人正盯著你。”
“我已經很小心了…”
李子安看了一眼窗外,說道:“現在說這些沒用,你現在往9點鐘方向走,一直走,看到路邊的垃圾箱你就停下來,看看。”
“我馬上過來!”
李子安掛斷了電話,打開合金工具箱,從里面取出了一本醫用便簽和一支筆,然后在醫用便簽上寫了這樣一句話:垃圾桶里有一支槍,拿著槍進樹林藏起來,等那兩人在這里停車觀察你的時候,你沖出來,拿槍干掉那兩個人,然后繼續往前走。
李子安寫好了紙條,下車將醫用便簽放在了垃圾桶的蓋上,然后從腰后拔出手槍,放在了垃圾桶里。隨后他返里,讓范才偉開車往回走,差不多兩百米后又讓范才偉將車子停了下來。
“老板,那個家伙手里拿著槍,他會不會向我們開槍?”范才偉有些擔心。
李子安說道:“他心里肯定想干掉我,但是他不敢,他的小命在我的手里拽著。另外,就算出現極端的情況不也用擔心,如果他向你開槍,我會站在你的身前為你擋子彈。”
范才偉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感動得一塌糊涂:“老板,你真好。”
李子安拍了一下身邊的合金工具箱:“我有這個擋子彈。”
范才偉:“…”
“你在車里待著,我去看看,如果西羅干不過那兩個人,我得幫忙。”李子安說。
范才偉點了一下頭。
李子安提著合金工具箱下了車,然后鉆進了路邊的樹林里,徒步往直前放槍的垃圾桶走去。幾分鐘后他來到了距離那只垃圾桶幾十米遠的地方,西羅都還沒有到。
西羅距離這只垃圾桶更遠一些,另外他的身體深受化身膏的折磨,走得慢一些。
又過了幾分鐘,西羅出現在了李子安的事業中,他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胯下夾著什么東西,估計是大腿的內側起了水泡,皮膚潰瘍,沒法正常走路。
李子安的視線邁過西羅,一分鐘后看到了那輛車,它遠遠的跟在西羅的后面。
西羅走到了垃圾桶的位置,四下看了看,發現了放在垃圾桶上的醫用便簽。他走過去看了一眼,隨后他將醫用便簽揉成一團,塞進了他的衣兜里,并從垃圾桶中拿出了槍,鉆進了樹林。
兩分鐘后,那輛車緩緩駛過來,停在了路邊。
坐在后座上的白人男子隔著車窗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但是沒有看見西羅。他打開車門往垃圾桶走去,停留了一下,又往小樹林邊走去,一邊走一邊拉拉鏈,假裝要小便的樣子。
他走到了小樹林邊,掏出來放水。
不是假裝,是真的小便。
就在這個時候,西羅突然從藏身處沖出來,對著那個正在放水的白人男子就扣動了扳機。那支手槍裝了消聲裝置,槍聲很小,但威力卻一點不減,幾顆子彈全部打在了白人男子的胸膛上。那個白人男子被掀倒在地,胸膛在冒血,下面還在放水,死得相當驚悚和突然。
那個黑人男子發現情況不對,伸手去拔槍,可是沒等他把槍拔出來,西羅的槍口就對準了他,然后扣動了扳機。
囧囧囧!
手槍發出來了變異的槍聲,一顆子彈飛進了駕駛室,一顆命中了黑人司機的頭部,那黑人司機當場斃命。
下手干凈利落,人夠狠,槍法也準,果然是混過意塔利黑手黨的優秀青年,也是個可造之材。
李子安的愛才之心又冒出來了。
西羅將將手槍收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兩人越來越近。
李子安從路邊的樹林里走了出來。
看見李子安,西羅壓抑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就壓不住了,他下意識的將手伸向了腰后。
李子安只是平靜的看著西羅,只要他拔槍出來,他就會打開合金工具箱,而那也就意味著西羅的命運的終結。他的確欣賞西羅的才華,可是如果西羅向他開槍,那就必須干掉了。
西羅的手又慢慢的放了下來,他的手里沒有槍。
他很清楚眼前李子安是個什么樣的人,又有什么樣的實力,他固然能拔槍出來,甚至還能開槍,可是能不能殺李子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就算是他殺了李子安,他沒有解藥,他也會死。
他殺不死李子安,李子安也會殺死他。
拔槍就意味著死,這槍真的拔不出來。
李子安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你能控制住你的怒氣,迷途知返,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我是越來越欣賞你這個人了。”
西羅:“…”
李子安向西羅走了過去。
“解藥,給我解藥!”西羅迫不及待地道。
李子安伸手從心里的腰上拿走了手槍,說了一句:“跟我走吧,我們的車在前面,上了車我給你解藥。”
西羅跟著李子安走。
一輛菲亞特轎車迎面駛來,那是范才偉駕駛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