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喝茶的時候,李子安隨口提了一句,杜枝山跟著就讓人去砍那棵桑樹了,一分鐘都不愿意耽誤。
“子安啊,你不說,我還找不到原因,你真是我命里的貴人啊。”杜枝山拉著李子安的手,眼神里除了尊敬還是尊敬。
李子安笑了笑:“叔,你這話就嚴重了,我是你子侄,我當然得為你排憂解難,一家人不說二家話。”
杜枝山呵呵笑道:“對對對,你我是叔侄,這更親吶,一家人不說二家話。”
坐在旁邊的余美琳看著李子安,那眼神說不出的喜歡,還有崇拜,標準的望夫眼。
不過她心里也有些納悶,她跟李子安結婚四年了,為什么過去的四年里,她就沒有發現李子安這么優秀呢?如果她早發現了,又怎么會浪費那四年的時光,她早就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也就沒有桃子什么事了。
坐在杜枝山旁邊的杜林林也看著李子安,但不敢多看,她的視線就只是在李子安的臉上停留了三秒鐘。
畢竟人家是有主的男人。
人家的管家婆還在旁邊,怎么敢多看?
就在這時一個杜家的青年子弟說了一句話:“大伯,我聽初八說李大哥功夫了得,他都不是對手,我有點不相信,我想跟李大哥切磋切磋。”
大概,是杜枝山的那句“你我是叔侄”這句話刺激到了這位仁兄,不等杜枝山答應,他就站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看著李子安。
這青年二十出頭的年齡,身體很結實,長得虎頭虎腦,兩只手的手背上都有一層厚厚的銅錢繭,氣勢也剛剛的,一看就是練家子。
杜枝山皺起了眉頭:“杜武,你以為你出國練了幾年泰拳,打了幾場八角籠,你就可以再大師的面前放肆嗎?給我回去!”
被稱作杜武的青年低下了頭,卻還是斜眼瞅著李子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還真是人如其名,是一個標準的武夫。
杜林林說了一句:“武哥,你跟初八實力相當,子安哥一拳就把初八打倒了,你真不是對手。”
杜武說道:“那是三年前,現在初八也不是我的對手。”
初八并沒有在這里,不然兩人或許會先干一場。
杜武還是硬著頭皮站在那里,他低頭也是對杜枝山低頭,他斜著眼睛看李子安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吹牛裝逼的騙子。
杜枝山尷尬地道:“子安,我杜家是押鏢出身,家風尚武,讓你見笑了。”
說完,他起身,右手提前并攏了五指,在是準備要抽人了。
李子安卻將杜枝山拉了下來,他笑著說道:“叔,你坐著,習武之人喜歡切磋是很正常的,我就陪這位杜武兄弟玩玩。”
“這…”杜枝山真的感覺有點丟人。
李子安卻沒有再說什么,他起了身,挽起了唐裝的袖子。
他本不想穿唐裝的,可是早晨出門的時候,管家婆非得讓他穿她給他買的那一套唐裝,他只得穿上。
這喝茶的地方是杜家的后院一茶亭之中,杜武先一步走出茶亭,來到了茶亭外的一塊空地上,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只大缸,那只大缸里種著睡蓮,幾朵蓮花開得嬌艷。
李子安挽好了袖子,也往茶亭外走去。
余美琳站了起來,有點緊張地道:“老公,你小心一點。”
她心里其實一萬個不愿意李子安跟那杜武比武,可李子安已經答應了,她做女人的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制止李子安,只得叮囑他小心了。
她現在最想的其實是李小美在這里,那么她只需要在李小美的耳邊小聲的說一句,去把你爸爸的腿抱住,把他拉回來,李小美出動,李子安保準回來。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下了茶亭也來到了空地上,但他并沒有停下,而是徑直往那只大缸走去。
杜武微微愣了一下,他顯然不明白李子安要干什么,不過他跟著說了一句挑釁意味十足的話:“不怕告訴你,我剛剛成為UFC蠅量級的種子選手,今年年底我就要挑戰大力鼠狄米崔斯,我要拿走他的金腰帶!”
李子安在大缸前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杜武一眼,笑著說道:“所以你才要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我比武。”
杜武輕哼了一聲:“你什么意思?”
李子安淡淡地道:“雖然我無心傷你,但是拳腳無眼,我怕傷著你。”
杜武冷笑了一聲:“你怕不是不敢跟我切磋吧,我不知道初八是怎么跟你打的,可我猜他是看在大伯的情面上故意輸給你,對不對?”
李子安什么都沒說。
大師的口水很珍貴,拋開爐身液的藥用價值不談,聽大師說話也是要給錢的。不三不四的人,就是想挨大師的罵,那也要看有沒有資格和大師的心情。
杜武的臉上多了一絲鄙夷的神色:“我看你是真不敢,卻在這里胡扯。”
杜枝山聽不下去了,又站了起來,就要開口罵人,杜林林卻拉住了他,小聲的說了一句:“爸,讓武哥受點教訓是好事,他是我們這一代里最強的,讓子安哥調教調教,沒準真能拿個冠軍回來,給我們杜家爭光。”
聽她這么一說,杜枝山又把心頭的火氣壓了下去,然后又坐了下去。
杜林林直盯盯的瞅著李子安,心里其實也很好奇李子安為什么不打,卻站在那只大缸旁邊看蓮花。
大師這行為,難道有什么寓意?
卻就在這時,李子安雙臂一抖,兩只衣袖嘩啦一下就鼓起了風。
這個動作太快,在場沒幾個人看見,杜林林卻是其中之一,她頓時吃了一驚,人也站了起:“子安哥,你手下留情啊,點到為止就好。”
杜武皺了一下眉頭,不滿地道:“林林,你在說什么,你應該讓我手下留情才對。”
卻就在這個時候,李子安在大水缸旁邊,沉腰跨步,順著大水缸的方向一掌推出。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大水缸里的水本來是紋絲不動的,卻就在李子安這一掌推出之后,水缸里的水無風自動,順著李子安的手掌的方向掀起了一個波浪,嘩啦一下拍在了缸沿上,幾朵水花也就在那一瞬間濺射了起來。
杜枝山也沉不住氣了,嘩啦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活了這么幾十年,什么時候見過這樣強大的內家真氣!
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沒看李子安的杜武,幾乎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子安的方向。
杜武這才察覺到不對勁,慌忙移目看著李子安。
就在這時,李子安先是慢吞吞的收掌,然后又猛地將雙掌推出,兩只袖子好像被鼓風機吹著一樣,鼓得老高老高。
雙掌推出,大水缸里的水又順著他的雙掌的方向涌過去,嘩啦一下撞在了缸沿上,這一次潑出去的水猶如瓢潑,那動靜遠比剛才濺出去幾滴水滴大得多!
杜武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就李子安這一招,恐怕就是隔著兩米遠,他也得躺地上!
這尼瑪怎么打?
水缸里的水還在翻涌,李子安緩緩的將雙臂展起,緩緩上舉,右腳也隨著手臂的動作輕緩抬起,那動作就像是一個謫仙就要振臂飛起,一飛沖天,直上九霄,說不出的超凡脫俗的味道。
為什么是謫仙?不為別的,只因為謫仙之中就沒丑逼。
如果大師沒帥到這種程度,只配使用“帥哥”、“帥氣”這樣低俗的詞匯。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李子安的身上。
大師這是要干什么?
他真的要飛起來嗎?
這個時候,如果李子安嗖一下飛走了,恐怕也不會有人懷疑那不是真的。
李子安沒有飛起來,他又不是鳥人,怎么可能飛起來。他把雙臂舉到一定的程度之后,突然往下一拍,抬起的右腳也在那一剎那間重重的踏在了地上的青石地磚上。
勁氣四射,李子安腳下的青石磚四分五裂,水缸里的水驟然下壓,然后從大水缸里噴涌出來,噴起一米多高。
全場訝然。
杜武徹底懵逼了。
就大師這實力,別說是他,就算是泰森返老還童,重回巔峰時期的狀態,也經不起大師一巴掌啊!
余美琳騰的站了起來,看李子安的眼神里充滿了崇拜。李子安這一下耍帥的動作似乎是戳到了她最興奮的那個點兒,瞬間就飛起來了。
沒有男人比她的男人更帥,更牛逼!
李子安退了兩步,距離大水缸差不多兩米多的時候停了下來,突然一拳打向了大水缸。
咔嚓!
大水缸四分五裂,半缸子水散了一地,睡蓮也掉在了地上。
然后,李子安看著杜武,淡淡地道:“好了,我熱好身了,你真的要跟我打嗎,還望杜武兄手下留情啊。”
杜武的臉上一片燥熱,愣在那里就像是一個木頭人。
李子安這話有點損他的意思,可是他心里非但不生氣,反而還滿懷敬意。
杜枝山呵斥了一聲:“杜武,你這木頭墩子,還不給大師跪下認錯!將來大師要是指點你一二,你想要什么冠軍拿不到?”
一語點醒夢中人,杜武沒有半點猶豫,撲通一下跪在了李子安的面前:“大師,我錯了,請原諒。”
李子安笑了笑,上前伸手將杜武扶了起來:“杜武兄請起,我受不起你這禮。”
“請大師收我為徒。”杜武跪著不起來。
李子安為難了:“這…”
杜枝山走來,滿臉堆笑:“子安啊,我杜家就一百年就出了這一個練武的好苗子,你要是不嫌棄,你就收他為徒,指點一二吧。他父母走得早,他是我養大的,我把他當親兒子看待。”
人家都這么說了,要是不收就有點不給面子了。
可是李子安卻還是很猶豫,他會的東西教不了這個杜武,如果他收了人家為徒,卻又不傳功夫,那就不好了。
杜林林聰明,挽住了余美琳的手:“美琳姐,你跟子安哥說一下嘛,讓子安哥收杜武為徒,指點一下。”
余美琳笑盈盈的說了一句:“老公,你就收了這個徒弟吧。”
李子安也不考慮了,點了一下頭:“嗯,那我就收了吧。”
“謝謝師傅。”杜武激動得很。
杜枝山懟了一句:“你個傻貨,拜師該怎么做,你忘啦?”
杜武愣了一下,腦袋往下一落,咚咚咚就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又跑去把李子安喝過的茶端來,跪在地上奉茶:“師父請喝茶。”
李子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算是喝過了拜師茶。
他的心中卻是一聲嘆息。
我本無心裝逼,奈何逼逼人。
他這個逼倒是裝得一飛沖天,神龍擺尾還鳳凰展翅,卻莫名其妙的收了個徒弟。
裝逼,果然是要負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