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魔都的燈火璀璨如虹。
李子安將睡前故事講完,給李小美壓好了被子,然后低頭親了一下小棉襖:“小美,爸爸要出差,幾天后才回來,你在家要聽小湯老師的話,聽見了嗎。”
“嗯,爸爸你要去火星嗎?”李小美奶聲奶氣的問了一句。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我去火星干什么?”
“挖煤呀。”李小美說。
小棉襖居然還記得這個。
李子安哭笑不得,不過還是一本正經的回了一句:“嗯嗯,爸爸就是去火星挖煤,挖到煤賣了錢給小美買糖吃。”
“那你可要多挖點煤賣錢,給我買好多好多糖。”
李子安摸了摸李小美的腦袋:“爸爸一定給你買好多好多糖回來,現在閉上眼睛睡覺。”
“嗯。”李小美閉上了眼睛,轉眼就睡著了。
李子安忽然好羨慕李小美,說睡就能睡著,心里連一點煩惱都沒有。
成年人的心里裝了太多的東西了,裝的東西多了,煩惱也就多了。
李子安下了樓,客廳里的沙發上沒人,廚房里也沒有人,兩個房間的房門都是關著的。不過可以想見的是,只有一個房間里有人,而且是兩個女人。
看著自家臥室的房門,李子安莫名有點腿軟,腰也有點酸。
下午半島酒店吃桃,一口氣吃了七桃,現在又要發電,這樣搞下去怎么得了?
可是,該發的電還是得發。
李子安推開門走了進去。
被窩里有兩個女人,坐著的敲電腦的余美琳,還有背對著門口側躺著的湯晴。
兩人在一起發電也有幾天了,可她還是害羞,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李子安隨手關上門,走了過去。
余美琳抬起頭來看了李子安一眼,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她為什么笑?
李子安也不知道,自從余美琳的額頭上多了一塊“電路板”和“CPU”之后,他是越來越看不穿她的心思了。
“小美睡了嗎?”余美琳問了一句。
“睡了,說睡就睡著了,真不知道她哪來那么多的瞌睡。”李子安笑著說。
“子安哥,小美的被子蓋好了嗎?”湯晴也問了一句,說話的時候還是背對著這邊,連看都沒有看李子安一眼。
“蓋好了,你放心吧。”李子安在床邊停下了腳步,開始脫衣服。
湯晴就只有一句話,然后就沒聲音了。她的臉上滿是羞紅,心里也很緊張,尤其是聽到李子安脫衣服的聲音,她的心里不只緊張,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東西。
“我去洗個澡。”李子安往衛生間走去。
余美琳又埋頭敲起了鍵盤。
湯晴依舊保持著側躺的姿勢,靜悄悄的當一個睡美人,看睡姿倒是自然平靜,可她的心里卻一點都不平靜,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對她來說都是一場幸福的煎熬。
“小湯。”余美琳打破了兩個女人間的沉默。
“嗯。”湯晴應了一聲。
余美琳說道:“你子安哥明天就要動身去北都辦事,今晚多發點電,盡可能的提高發電量。”
湯晴又嗯了一聲,然后用銀牙咬住了櫻唇。她的內心有多羞恥,只有她自己知道。
發電這種事情就已經很為難她了,居然還要提高發電量,你當我是水力發電機啊!
可今日的幸福一半以上都來自余美琳的病情和豁達,當姐的要戴最綠的帽,充最強的電,她這個當妹的能不咬著牙關上嗎?
李子安很快就從衛生間里出來了,身上裹著一條浴巾,八塊腹肌線條感十足,結實而又勻稱,燈光映照下水花閃光,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的氣息。
聽到李子安往這邊走的腳步聲,湯晴緊張的抓住了被子,烏溜溜的眸子里也閃爍著復雜的神光,有興奮、有激動、有緊張、有害怕,還有渴望。
余美琳一早就留出了位置,不用起身。李子安過來,她的十指在鍵盤上飛舞不停,眼睛卻盯著李子安的腹肌在看。
絕大多數女人對男人的腹肌都沒有抵抗力,看見了就會忍不住產生一些幻想,也會有某些反應。當然,一塊的除外。
李子安爬上了床,鉆進了被窩。
一切都很正規,三個人的身上都穿著衣服,這個時候就算是有警察同志沖進來,也不會有任何麻煩。
余美琳給李子安歪了一下嘴。
李子安假裝沒看見,也不搭理她,直接背對著她睡覺。
同樣的夢境。
那青年俠客昨天晚上死在了這桃花林下的酒館里,但是今天他的弟弟來了,而且是孿生弟弟。
這個弟弟名夯。
夯騎著一匹黑鬃馬,神俊得很。
老馬識途,自己就能找到路。
夯來尋仇了。
酒館里,老板娘仍舊坐在昨日那張餐桌前,雙手托著香腮,一雙眼睛閉著,一副偷閑小憩的樣子。
俏倌兒也還躺在那條長凳上,側著身子小睡。
這年頭經濟環境不好,開黑店的生意也如此清淡。
夯知道他哥哥是怎么死的,進了小酒館沒點包子什么的,直接拔劍就給那俏倌兒刺了過去。
俏官兒突然反手過來,兩根指頭夾住了劍身,輕哼了一聲:“你好歹也是江湖俠客,居然偷襲?”
“昨日你害了我兄長,我今日要為我兄長復仇!”夯持劍下刺,雙目噴火。
俏倌兒的力氣終究是小了些,那劍從她的指縫一點點下壓,又一點點的扎進了她的血肉里。她的眸子里面淚花閃爍,苦苦哀求道:“大俠不要,大俠饒命呀。”
“哼!你這妖精,我今日必殺你!”夯一劍刺了下去,長劍尖從俏倌兒的后背扎入,然后扎進了她的小腹之中。
“呀!”俏倌兒叫了一聲,那聲音而顫,好不凄慘。
“拿命來!”夯握劍攪動。
俏倌兒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哀嚎的聲音。
突然,坐在旁桌上的老板娘飛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夯的腰。
俏倌兒忽然翻身過來,一口咬向了夯的脖子。
合殺!
夯死。
從來就沒有什么江湖靜好,如果有,那是有人先進了黑店。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忽然想起了鈴聲。
打電話的人很駛去,李子安做夢的時候沒打電話來,剛剛從夢中醒來就打來電話。“我去接個電話。”李子安從被窩之中爬出來去拿褲兜里的手機。
沒人搭理他。
余美琳也不敲鍵盤了,背對著湯晴,兩只眼睛里的充電指示燈常亮,綠幽幽的,很是妖異。這就是她背對著湯晴的原因,如果被湯晴看到她的眼睛,沒準會以為她真的變成了狐貍精。
狐貍的眼睛在燈下就是綠色的。
湯晴偷偷瞅了李子安一眼,但一眼就被羞到了,跟著就閉上了眼睛。
她好氣她自己,怎么這么膽小和害羞?
她想去看余美琳一眼,但連翻身過去的勇氣都沒有。
繼續茍著,養精蓄銳。
李子安從褲兜里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卻沒有聯系人,顯示的號碼也加了國際區號。他不太熟悉國際區號,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西羅。
算來,他給西羅下藥已經有幾天了,化身膏的毒性也應該發作得差不多了,正是難受的時候。
李子安劃開了接聽鍵:“喂?”
“李子安…不,大師…我是西羅!”手機里傳來了西羅的聲音,顫栗、痛苦、可憐,給人一種癮君子毒癮發作的感覺。
“原來是西羅先生,這么晚了你打電話來有什么事嗎?”李子安顯得很有禮貌。
“什么事…你他媽…”
“嗯?”
“不不不,大師,我錯了,我不是那意思,求求你給我解藥,我現在癢死了,我真的快要死了!”
“你現在在哪?”
“我在虹口機場,我剛從機場出來,我們、我們約個地方見一面吧,帶、帶上解藥。”
李子安笑了笑:“解藥我有,隨時可以給你,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西羅沉默了。
“你不會是想說幾句求饒的話,然后我就把解藥送給你吧?”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他們會殺了我!”西羅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
李子安淡淡地道:“看來你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你現在只是難受,我現在在新地,幾天之后才會回來,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我要什么東西,然后給我準備好。”
“你他…”
李子安的聲音轉冷:“我提醒你一下,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
“你混蛋!”
李子安掛斷了電話。
化身膏的毒性七七四十九天才會要人的命,中了化身膏的毒一天會比一天難受,到了中后期就只能臥床等死了。西羅現在還沒有到中后期,他只是癢,癢得難受,并沒有多么強烈的死亡恐懼。
李子安也不著急,這事等從北都回來再處理也不遲。這幾天西羅會越來越痛苦,等他徹底絕望,對死亡有了強烈的恐懼之后再來收拾,那就好辦多了。
李子安將手機收了起來,又回到了被窩里。
兩個女人都背對著他,也沒人回頭過來看他一眼,好像他是多余的。
李子安也樂得清閑,閉上眼睛睡覺。
他剛剛把眼睛閉上,余美琳就轉身過來了,推了他一下,還給他歪了一下嘴巴。
李子安心中嘆了一口氣,又轉過了身去。
接著發,接著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