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空客大型客機降落在了新西伯利亞國際機場。
從機場走出來,一股寒流迎面撲來,那感覺就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窟里。視線所及的地方全都覆蓋在厚厚的冰雪,馬路旁邊也不例外,那都是用鏟雪機從路上鏟起來的積雪。
董曦攏了一下身上的羽絨服,可還是感覺冷。
李子安卻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有真氣護體,即便是西伯利亞的寒流也只能影響他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這里起碼零下二十幾度。”董曦說,嘴巴里冒著熱氣。
“我們去馬路對面。”李子安伸手抓住了董曦的手,往馬路對面走去,那里停著幾輛出租車。
一個羅斯大叔站在一輛破舊的出租車旁邊向兩人打招呼:“日的辣舞斯特危機!”
“他說什么?”李子安聽不懂。
董曦說道:“他在對我們說你們好。”
“除了羅斯語,你還會什么外語?”李子安突然很好奇這個。
董曦說道:“干我們這行的,至少要懂兩門外語,英語是必須的,我懂英語和鱷魚,你別看丘猛那么糙,但他會希伯來語,能跟猶太人交流。他也懂英語,能閱讀英語書籍。”
李子安心中慚愧,他現在連英語都鬧不太明白,更別說別的外語了,不過他面上卻笑了笑:“看來沒你還真不行,既然那個大叔這么熱情,我們就坐他的車吧。”
董曦嗯了一聲,走過去與那個羅斯大叔交流。
兩人嘰嘰咕咕的說話,李子安一個字都聽不懂。他站在車尾,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路邊的監控攝像頭,然后側著身子避開監控攝像頭,伸手入懷,掏出了羅盤。
他其實并沒有完全避開那只監控攝像頭,故意讓那只監控攝像頭拍到他手中的羅盤。
真氣注入,一線綠芒從羅盤之中射上了天空。
但它不是很醒目的那種綠芒,在自然光線充足的環境里,它的顏色很淡,也非常細,僅比麥芒粗那么一點點,所以很難被發現。
羅盤的指針動了,指向了西方。
李子安往指針指示的方向眺望了一眼,然后收起了羅盤。
這時董曦也與那個羅斯大叔說好了,那個大叔還客氣的拉來了后車門,示意李子安和董曦上車。
李子安說道:“小紅,你問問這個大叔,往那個方向開的話會到哪里?”
他還抬手指了一下西邊的方向。
董曦說道:“大叔,如果我們坐你的車往那個方向走,我們會到什么地方?”
大叔看了一眼說道:“如果你們要去鄂畢的話應該往北邊走,那個方向只有大山和原始森林,不過大約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小鎮,名叫英熊鎮。二戰時期,那個小鎮里有一只熊參戰了,非常英勇,還獲得了勛章,它幸運的在戰場上活了下來,退役之后在那個小鎮老死,那個小鎮為了紀念它,就將小鎮的名字改成了英熊鎮。”
董曦說道:“我們就是要去英熊鎮,我和我丈夫都是作家,我們在寫一本關于二戰題材的,我們要求英熊鎮收集素材,請帶我們去那座小鎮吧。”
“那可是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啊。”羅斯大叔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董曦說道:“我們給你兩百美元,可以載我們去嗎?”
羅斯大叔的臉上頓時了笑容:“沒問題,上車吧,我現在就載你們去英熊鎮。”
董曦跟李子安說了一下,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兩人上了車。
羅斯大叔啟動車子往西行駛。
路上往北去鄂畢的車子多,往西去的就這一輛。
羅斯大叔一邊開車一邊跟董曦聊:“那個小鎮太小了,沒有酒店,只有一家小旅館,如果客人滿了的話,你們就沒地方可住了。”
“我看路上都沒車往西走,小旅館應該還有房間吧?”董曦說。
羅斯大叔說道:“姑娘,你這就錯了,那個小鎮風景優美,就坐落在阿爾泰山脈腳下,從歐洲過來的鐵路從小鎮旁邊穿過,那里有一個小車站,很多歐洲過來的游客會在那里下車。對了,小鎮有一座教堂,非常雄偉,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你們一定要去看看。”
董曦和羅斯大叔的談話,李子安如同聽天書。
不過,他覺得這個羅斯大叔的話有點過于多了。
他閉上了眼睛。
大惰隨身爐蘇醒,青煙裊裊,武圖、星圖、相圖長亮。
心眼觀相圖,宛如黑洞的漩渦緩緩旋轉。
幾秒鐘之后,李子安睜開了眼睛,冰冷和黑暗潮水一般消退。
坐在駕駛座上的羅斯大叔的衣服消融,一秒鐘之后便以果體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看到的其實還是穿著厚厚羽絨服的羅斯大叔,但腦海之中呈現的卻是果體大叔。
圣光相術。
眼睛其實只是一個捕捉光線,然后根據光線給大腦輸送信息的器官,看到的東西是什么顏色,是什么形狀,是好看還是難看,那都是大腦處理的結果。所以,圣光相術將衣服消融看到果體和骨相,那不是讓眼睛擁有了透視的能力,而是大惰隨身爐將數據增強或者改變了。
什么科學道理?
錘子科學道理。
那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羅斯大叔的后腰上藏著一支手槍。
羅斯大叔的血肉消融,李子安大腦之中的影像又變成了一具骷髏。
李子安將視線移到了董曦的身上。
一秒鐘后,羽絨服消融…
這是一個意外。
李子安看了兩秒鐘之后移開了視線。
羅斯大叔和董曦還在交談。
“我在那里有一個朋友,他家有多余的房間,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可要帶你們去他家,只要你們付他錢的話,我想他一定很愿意招待你們。對了,他老婆的廚藝不錯,腌制的五花肉和熏魚非常美味,再配上伏特加,哈哈,那感覺棒極了。”羅斯大叔笑了。
董曦正要說話,李子安用大腿碰了一下她的大腿。
董曦是什么人,雖然只是這樣一個小動作,但她卻嗅到了什么氣息,連看都沒有看李子安一眼,說出的話就變了:“大叔,還是先送我們去那家小旅館看看吧,如果沒有房間再說。”
“那好吧,沒問題。”羅斯大叔說。
“對了,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尼古拉耶維奇。”
“謝謝你,尼古拉大叔。”
李子安將手伸到了董曦的身后,然后伸進了她的羽絨服。
董曦的身子有點作僵,她想瞪李子安一眼,可是又想知道李子安想干什么,也就沒有制止他的咸豬手。
李子安在董曦的腰上戳了一下,然后畫了一支手槍的形狀。
董曦的眼眸中頓時閃過了一線冷芒。
一個出租車司機帶槍,這不正常。
羅斯對槍支的管理很松懈,長槍和獵槍尤為寬松,幾乎不會管,但對手槍的管控卻非常嚴,這個情況她是知道的,所以這個尼古拉耶維奇就更不正常了。
李子安的手縮了回來。
手上留有余香。
他將那只偷香的手放在鼻子上摸了一下,開口說了上車之后的第一句話:“那個東西指向了阿爾泰山脈,我們要去的地方一定在阿爾泰山脈之中,我們得進如山脈之中。”
董曦配合地道:“那個地方會更冷,我們得采購一些物資才行。對了,這個羅斯大叔推薦我們去他朋友家入住,我覺得他是想賺更多的錢。”
“這都是小事,我剛才卜了一卦,這次一定能找到那個地方。”
這些話都是說給尼古拉聽的。
尼古拉耶維奇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中的李子安和董曦,說了一句:“你們是從華國來的嗎?”
董曦說道:“是的,尼古拉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從華國來的?”
尼古拉耶維奇笑了笑:“我在西伯利亞機場已經不知道接了多少華國來的游客了,我也會幾句簡單的漢語。”
“呃,是嗎?”
“利好!邪邪!捉車嗎?”尼古拉耶維奇跟著就展示了一下他的漢語水平,滿是風霜的臉上是一個和藹友善的笑容。
董曦的嘴角也浮出了一絲笑意:“尼古拉大叔,你的漢語還真是不錯。”
尼古耶維奇拉搖了一下頭,笑著說道:“打個招呼還行,但是沒法交流。”
這是在變相的說明我聽不懂漢語。
李子安也配合,說了一句:“一個出租車司機而已,他肯定聽不懂漢語。”
“我真擔心他能聽懂我們說的話。”董曦說。
“就算他能聽懂漢語又能怎么樣,我們就只是說進山而已,他知道我們去山里干什么?”李子安說。
董曦提醒了一句:“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李子安點了點頭:“嗯,不提進山的事了。”
尼古拉也不說話了,悶著頭開車。
李子安的視線移到了車窗外,視線所及之處一片茫茫的白雪,天空低矮陰沉,仿佛隨時都會塌下來似的。
這就是西伯利亞,一個比凍庫還冷的地方。
一個多小時后,一個小鎮出現在了前面。小鄭的所有的房頂上都覆蓋著厚厚的積雪,遠處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大山,山頂云霧繚繞,無法看清楚。
尼古拉耶維奇將車開進了小鎮。
還真是一個小鎮,一條街道通到底,街邊的店鋪大多數都關著門,路上也不見行人走動,冷清得很。
兩下二十幾度的天氣,這樣冷清的情況也很正常。
尼古拉耶維奇將車子停在了一座小旅館前,目的地到了。